“王妃娘娘,您别多想,您和殿下日后肯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现在娘娘您先歇息吧,也累了一天了。”
“要不然明月让人拿点东西给娘娘吃…”
穆思雨这一日一点东西也没吃,现在应该很饿了,可是明月看穆思雨这个样子,应该也没心思吃东西。
“你下去吧。”
“王妃…”
“下去!”
穆思雨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她看着周围红色的帷幔,蜡烛,床单,枕头…觉得这一切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讽刺。
穆思雨将自己头上的冠饰摘了下来,她看着那冠饰,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笑着笑着就哭了,然后突然又大笑了起来。
她将手中的冠饰重重的摔到了地上,那冠饰触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穆思雨也失去了身的力气,瘫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只有眼泪在默默的流。
她是不是做错了,她不该顺从皇帝的意思留在京城,她更不应该放任自己爱上楚煜…
如果当初她没有和爹爹赌气,如果她当初离开东境,如果她没有遇到楚煜,那么今日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穆思雨还记得那日爹爹欲言又止的神情,她知道爹爹想要说什么,楚煜那日看到她就当作没看到一样,一向细心的爹爹怎么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到?
可是爹爹顾及了自己的想法,什么都没有说,他不想让自己为难,可是自己却这么任性。
楚煜在宾客走的差不多的时候就离开了王府,他不敢违背圣旨,只能迎娶了穆思雨,但是他不想再违背自己的心意去碰穆思雨,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起穆思雨,但是他是真的不想耽误穆思雨,他觉得穆思雨是个好姑娘,而他配不上她,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子。
林清挽已经在霜兰殿的窗边站了整整一日了,她和楚煜当年是有真感情的,现在楚煜另娶她人,要说她的心里一点感触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
霜兰殿内突然出现了脚步声,而这脚步声有些沉重,不是女子的,那么会是谁?
林清挽的第一反应是楚煜来了,以楚煜的性子,将穆思雨一个人丢在新房也不是没可能,可他若是那样做了,不只是他对穆思雨有愧,她也有。
那人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林清挽,林清挽起初是挣扎的,但是她在听到那人的声音后,就愣住了。
那人说的是,“卿卿,我回来了。”
楚恒…
他终于回来了,他去了北萧将近两个月,终于回来了。
林清挽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任何动作了,楚恒也不知道林清挽现在怎么样了。
他松开了林清挽,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林清挽抬起头,对上了楚恒的眼睛。
楚恒接着月光看清了林清挽的表情,她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对楚恒来说,只要林清挽不抗拒他,他就已经很高兴了,哪里还敢期望林清挽对他热情呢?
楚恒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林清挽了,现在林清挽就在自己的面前,他怎么可能控制的了自己?
楚恒低头吻上了林清挽的唇,一只手压住了林清挽的头,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
林清挽就这么被楚恒固定在了怀里,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任由楚恒吻着。
一开始还好,但是逐渐的,林清挽就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了,就算她想挣扎,也没有力气了,只能倒在楚恒的怀里。
林清挽的脸变得通红,楚恒看她快断气了,就算再舍不得,也还得放过她。
“卿卿这段日子有想我吗?”
楚恒不知怎么就将这句话问出了口,他明明知道林清挽不会给他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林清挽沉默了,她的确是有想过楚恒,如若没想过,为什么她会问起雨染楚恒离开了多久,如若不挂念,她又怎么会将羽辰派去北萧…
但是这些事情只要她自己知道就好,她不想让楚恒知道她做了哪些事,因为这些事情只会让楚恒越来越放不下她。
其实不管林清挽给出楚恒怎样的答案,楚恒都不会放开林清挽的,他认定了她,那就只能是她,不管有谁阻拦,他都会坚持下去。
楚恒已经给了林清挽时间说,不管她要说的是他想听的,还是他不想听的,他都会让她说,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那就不用再说了。
林清挽还低着头,楚恒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林清挽突然被人抱起来,怕摔下去,下意识的用手臂圈住了楚恒的脖子。
她看向了楚恒,看到楚恒脸上的笑容后,她就知道楚恒要做什么了。
云雨过后,林清挽睡了过去,尽管楚恒日夜兼程的赶回来已经很累了,但是他还是没有休息。
他这么久没有看到她了,居然舍不得闭上眼睛,想多看看她。
所以第二日林清挽醒了的时候楚恒还在睡,而林清挽在楚恒的怀里,她不敢乱动,她一动弹,楚恒很有可能就会醒过来。
林清挽就这样仰着头看着楚恒,楚恒比离开南楚的时候要瘦了许多,可见这段日子他在北萧过的并不容易。
林清挽伸出手,她突然想摸摸楚恒的脸,但是她还没有碰到楚恒,楚恒就睁开了眼睛,她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收回来也尴尬,继续也尴尬。
楚恒的眉眼间带着笑意,好像看穿了林清挽的动作一样,他帮林清挽做了她不敢继续做的事情。
楚恒的大掌覆上了林清挽的小手,将她的手带到了他的脸上。
“卿卿是在关心我吗?我这两个月瘦了,见不到你,吃不下饭,饿瘦的。”
…
林清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从来都不知道楚恒还有如此嬉皮笑脸,不正经的一面。
他就算是饿瘦的,不也应该是扮作士兵,军中伙食不好,所以才吃不下的吗?
与她有什么关系?
“殿下既然已经回来了,不应该去上朝吗?两个月了,殿下就不怕朝堂出了什么变化吗?”
“有卿卿盯着,我很放心。”
楚恒这话说的,当真是信任她啊,但是他忘了吗,她本身与他就不是一个阵营的人。
楚恒不去上朝不仅是因为他相信朝堂上没有出什么大的变故。,更是因为他对外宣称抱病休养,值得休养近两个月的病一定是大病,而现在一点好转的消息都没有传出去,他就突然出现,有些不合适。
“这几日在宫内陪卿卿,等过几日我去上朝了,一定会很忙,就没有时间陪卿卿了。”
楚恒这话说的像是她需要他陪着一样,这两个月他不在宫内,她不是一样过的很好吗?
与林清挽完不一样的是穆思雨,当秀儿端着水走进新房的时候,看到的居然是穆思雨躺在地上的情景。
昨日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明月操办的,明月早早就让秀儿去歇息了,秀儿以为有明月在,也不会出什么事情,所以就没有多想。
秀儿手中的盆掉到了地上,她跑过去扶起穆思雨。
现在虽然已近夏日,但是地上终究还是太凉,秀儿若是没有猜错,穆思雨应该是在地上躺了一夜,这样身子怎么可能受的住?
“郡主,发生什么事了?王爷呢?”
昨夜不是新婚夜吗,为什么只有穆思雨一个人在房间内,楚煜呢?
秀儿将穆思雨扶到榻上,赶紧给她盖上点被子。
穆思雨一直没有说话,秀儿也没有办法,只能在一旁坐着,穆思雨昨夜一夜未眠,没多久就睡着了。
楚煜是庶出皇子,虽然现在比较得势,但是终究是个庶出,所以新婚第二日只需要去拜见生母即可。
可是云倾言在去年就已经逝世,所以楚煜和穆思雨也不需要奉茶行礼。
明月一早就守在楚煜的房门前等着楚煜回来,楚煜也的确回来了,他需要换身衣裳去上朝。
“殿下,您昨夜就那样丢下王妃,真的好吗?”
明月没有成过亲,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新婚之夜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
新婚之夜新郎不在,换作是任何一个女子,她都承受不住,更何况穆思雨还是一个郡主。
“明月,你管的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明月是楚煜除了徐副将外最得力的属下,他现在仔细想一想,在林清挽还是云挽歌的那段日子,他做的那些让林清挽伤心的事情,其中有几分功劳是明月的呢?
“明月,别忘了你的身份,如果你再放肆,你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
楚煜的话提醒了明月,她凭什么在这里问楚煜的行踪呢,她不过就是一个婢女而已。
楚煜给她机会,如果她再越矩,楚煜就打算将她许配个人家了。
宫内突然传出消息,林侧妃找到了神药,太子殿下的病情有了好转,很快就能痊愈了。
沈贵妃那日是带着心腹去看望了“楚恒”的,楚恒生的病有多严重她很清楚,她原本以为楚恒必死无疑了,没想到现在楚恒居然好了起来。
她觉得最近的事情真的是很不顺利,先是楚唯偷拿令牌离宫,然后是慕容迟与楚煜之间有关系,现在又是楚恒的病情好转。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叶知秋可明白,楚恒这是回宫了。
“去东宫。”
叶知秋带着冯嬷嬷去了东宫,她非得好好教训一下楚恒不可,他这次直接先斩后奏,到底有没有将她这个母妃放在眼里?
楚恒一直待在霜兰殿,都没有出过霜兰殿的门,他为林清挽抚琴,而林清挽就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
琉璃,雨惜和雨染守在外面,她们三个都知趣的不去打扰他们。
叶知秋突然来到了东宫,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而叶知秋也不用想,她知道楚恒肯定在霜兰殿,所以进了东宫的大门后直奔的就是霜兰殿。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三个人站成了一排,刚好将霜兰殿的大门挡住了,这是摆明了不想让叶知秋进去。
“给本宫让开。”
叶知秋岂会不知道这几个小婢女的心思,她直接发了话,但是这三个人谁也没有动。
“让开——”
叶知秋的声音比刚才大了很多,她舍不得罚楚恒,动不得林清挽,但是这几个婢女她还是碰得了的。
叶知秋将雨惜和雨染往两边推,雨惜和雨染也不敢对叶知秋动手,只能眼看着叶知秋推门进去。
琴声因为推门声戛然而止,楚恒和林清挽看到叶知秋来了,赶紧起身行礼。
“见过母后。”
楚恒去北萧将近两个月,回来之后不关心朝中大事,居然有心思在这里为林清挽抚琴,叶知秋怎能不气?
“你还知道回来?”
楚恒这件事情办的的确不太妥当,他事先都没有知会叶知秋一声就直接走了,叶知秋生气,他也认了。
“儿臣知错,母后息怒。”
楚恒认错认的倒是挺快,但是他真的知道他错在哪儿,又知道她为何生气吗?
“你倒是说说,自己错在哪儿了?”
“儿臣不该不与母后商量,直接陪着欢儿前往北萧。”
楚恒就说了这一个错误,而叶知秋也猜出来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做法是错的,至于别的,他可能不觉得自己错了。
“没有了吗?那母妃告诉你,你犯了几个错。”
“不与母后商量前往北萧,这是其一。”
“这两个月没有传回任何消息,这是其二。”
“回京后不关心朝政,在此享乐,这是其三。”
叶知秋说了楚恒犯的三个错误,但是楚恒并不觉得自己后两件事做错了。
他在北萧的那段日子,每日都得担心自己的身份被识破,根本没办法传消息回来。
至于那其三,叶知秋说的一半一半,他的确是还没有问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但是他这也不算享乐吧。
林清挽感觉到叶知秋说第三点的时候,看的人不是楚恒而是她,在叶知秋的眼中,她可能就是迷惑她儿子的妖女,比那妹喜,妲己,褒姒还要可恨。
林清挽和叶知秋在这点上的意见其实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