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在自家的鸡棚里忙活,从去年开始,家里的鸡也不知道咋的一阵儿比一阵儿多。
那只被吓到不下蛋的老母鸡因为有宝丫护着,一直不让他们杀了吃肉,一养就是好几年。
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好了开始下蛋抱窝,孵出小鸡崽子来,鸡崽子长得很快,过几个月也都开始下蛋抱窝……
等到他们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家里院子已经养不了那么多鸡了。
每日一开门那些鸡便扑啦啦扇着翅膀飞进屋子里,弄得家里到处是鸡毛鸡屎。
甚至有的还站在人头上,雄赳赳气昂昂的打鸣儿。
家里有了这么多鸡,秀云大手一挥:杀鸡吃肉!
可是连吃上那么几日,家里的鸡还是那么多,不得不再想其他的办法。
后来宝丫便做了梦,唧唧在梦里告诉她让他们建鸡棚养鸡,把养大出栏的鸡拿出去卖。
苏二家就做起了这门营生,一年下来摸出了一些门道,养鸡也更熟能生巧,卖鸡也挣了些银子。
村子里有人看到便有样学样也跟着养鸡,可是别人家养的鸡没有苏二家的肥。
最主要的是苏二家的鸡听话啊,他们的鸡群里好像有一只领头鸡。
白天的时候苏二把他们家的鸡赶到没人的草地里河塘边,那鸡群就在领头鸡的带领下在周围找吃的。
等到了时候又有领头鸡领着集合回到苏二身边,在一路咕咕大叫着回鸡棚。
那只领头鸡便是宝丫最宝贝的唧唧了,苏二只能庆幸他们听宝丫的话,没把这只老母鸡杀了吃肉。
这可不是一般的老母鸡!宝丫说这叫天鸡!
苏二忙活完正准备回去,双胞胎兄弟俩急火火的跑过来。
“爹!爹!姥让你带两只鸡回去!大哥回来了,沈大人钟先生也在咱们家,姥说带两只鸡回去炖汤!”
“你们大哥也回来了?”苏二一愣,转身就进去抓鸡了。
今年过年的时候苏璟仟就没回来,他让别的兄弟回家过年去了,自个儿留在衙门值守。
这眼看着都要开春了,好歹算是回家来一回,苏二一高兴又多抓了一只鸡。
于是父子三人一人手中拎着一只鸡往家里去了。
家里这会儿更是热闹非常,钟先生去别的学生家里家访去了,不过说好了等会儿过来一起吃饭。
还是秀云特意嘱咐的:“我让他们抓鸡回来,晚上给你们露一手,你可别误了时辰,早些回来啊!”
说完手一挥,跟嘱咐自家人似的一点儿也不客气。
苏娘子连忙在一旁把她娘往里推:“娘你快回去吧,我送送钟先生。”
钟先生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这么多年他总是习惯别人在他面前克己守礼说话都客客气气的。
冷不丁冒出来一个不管那么多的秀云,又跟他年纪差不多大,还要比他小上几岁,有啥说啥不讲那些虚头巴脑的,反倒能让他心情舒畅。
沈大人也只是跟他们说了几句话,让苏璟仟留在这等着,他去别的地方再看看。
毕竟是来视察村子的,不是视察苏二一家的,周二叔也早早过来陪同了。
等这两位大人物一走,秀云连忙拉着苏璟仟去堂屋坐下:“这今年都第三年了,这事儿可不能再拖了!姥跟你娘替你相中了几个姑娘,你抓紧看一看!”
“姥,这事儿不急,何况我今日回来……”苏璟仟一看她老这架势就知道为的是啥事儿。
他还没去衙门当差的时候姥就着急忙慌的要给他说亲事了,他去了衙门常年不能回家,这事儿耽搁了这几年,秀云更着急了。
“咋不急你?今年都十九马上二十了,别人家这个年纪娃都抱了两个了,你不急你爹娘还要急呢!”
苏二和苏娘子互相对视一眼,我们急吗?好像是有一点儿吧……
秀云回头火眼金睛似的瞪他们一眼,两口子连忙配合露出一副着急的表情。
“对对对,我们很急!”
可是急啥呢?他们家大郎可不急着说不上媳妇儿,这几年时不时就有家里有姑娘的来问问。
这事儿关键还不得看苏璟仟他自己吗?
“爹,娘,姥,我如今在衙门当差,一年到头也回来不了几次,就算娶了媳妇儿难不成就把她一个人撂在家里……”
苏璟仟说起这事儿还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我想等过两年有些积蓄了,到时候能让她跟着我也省得……”
“再过两年黄花菜都凉了!你这回必须得先看几个,听姥的,你在家等着吧!”
秀云说着风风火火地出门去了,这个家啊没她可不行!
这么大的事儿那当爹娘的跟玩儿似的,还由着孩子的性子胡来呢,这家没她得散!
“大哥要娶大嫂咯!大哥要去大嫂咯!”
苏璟善还跟之前似的没心没肺,他如今也已经十六岁了,过了变声期人也长高了些。
苏璟仟抬手就想敲他脑袋,被这家伙一扭身躲了过去。
宝丫也在旁边眼睛眨啊眨:“大嫂长什么样啊?漂亮吗?啥时候来啊?”
“你这丫头也开始跟你这些哥哥不学好了。”苏璟仟伸出大手捏了捏宝丫的脸蛋,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好捏。
宝丫却灵活地往他背上一窜,让苏璟仟背着她在外面院子来回跑了几圈,咯咯笑个不停。
“慢些慢些,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当心摔着宝丫了,你个当大哥的也得有点样子……”
苏娘子看着这些小子们在外面院子闹成一团,一点儿也没被外面下雪给影响到。
玩闹了一会儿苏璟仟才去跟苏二说了几句话,问了家里养鸡的营生,又把自己在镇子上买了些药给了他。
前些年他们进山打猎落下不少病根子,苏璟仟年纪小身体自愈能力强。
而且大部分时候他爹都是护着他的,所以他每次回来都会带一些好药材,让苏二注意着养养身子。
这个家里也就他们父子俩能坐下来慢慢说几句话。
“你姥姥急着跟你说清这事儿,也是她上了年纪,心里多少有些着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今天这样子你该做还是得做一做,平时有我跟你娘在你就在衙门好好当你的差。”
“儿子晓得了。”
这些年自从分家之后,原本沉默寡言的父亲渐渐的话也多了些。
以前他们父子二人纯靠眼神交流,现在他偶尔回来一趟,他爹还会特意准备几个小菜晚上跟他喝几杯说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