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卢月抬手打断,她摇了摇头,道:“我们已经耽搁了些日子,不能再耽搁了,我身体没事~”
卢月一句话,已经态度强硬地决定了此事。
陈军和雷兴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便无奈地拱手道:“是,参将~”
卢月垂下眼眸,捂着嘴轻咳一声,又问了两人几句, 便对陈军道:“陈军你去整顿兵马,雷兴你留下~”
陈军垂眼拱手应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
卢月目光瞧着帘子落下,毡房内就剩下她跟雷兴了,才开口道:“我交给你的事情,你可有查清楚?”
雷兴闻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属下该死,并未查到奸细,还请参将责罚~”
卢月心中一动,知道怕是他们打草惊蛇了,便摆了摆手,道:“罢了,那我们队伍中可有异样?” m✶.❅vo✹d✾tw.l✼a
雷兴摇了摇头,道:“回参将,并无~”
“明日回途,加派人马,一定要保护好药材~”卢月对着雷兴叮嘱道。
“是,参将~”雷兴应了一声。
卢月抬起手摆了摆,雷兴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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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毡房内,卢月一身灰色戎装,头发高高竖起,用一根簪子别住,侧颜雪白如玉,眉眼又黑又亮,宛如天空中的星星。
她脖颈处的扣子开了一处,大概是因为毡房内太热,因此便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脖颈,纤弱却又鲜活。
她的对面坐着木里木盆地的族长阿达,阿达如今已经有三十多岁了,眼神锐利,眼角有几道皱纹,神情温和,下巴处有一圈胡茬。
此刻他手中端着一杯马奶酒,自顾自地喝着,脸上的神情闲适,带着几分笑意,目光瞧着卢月。
卢月十指上的布取了下来,现在只留在指头处一截包裹的白布,不过那手上却有很多的伤痕。
纤长的手指,白皙如丝绸,可惜如今上面却布满了各种伤痕,让人惋惜,就好似一件名贵的瓷器,远看美不胜收,再细看却发现那上面有数道裂纹,叫人心生可惜之意。
族长阿达眼神瞧着卢月,隐隐带着一丝怜惜之意。
卢月眼神淡淡地垂着,仿佛没瞧见似的,继续低眉尝着马奶酒。
“哎~”阿达握着酒杯惋惜地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惹得卢月轻笑出声,她目光扫向阿达,眼带调侃道:“何事能让族长如此叹气?”
阿达转了转酒杯搁下,神色认真地盯着卢月瞧
“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有巾帼雪颠采药,真叫我大开眼界~”阿达盯着卢月,语气沉重。
卢月闻言,脸上忽地轻笑一声,拿起马奶酒给阿达倒了一杯,才缓缓笑道:“花木兰从军是无奈之举,或许巾帼也是无奈之举,人活一世,何必要问个明白呢,这糊糊涂涂过日子才是幸福康健啊,族长你说呢?”
阿达喝酒的手一顿,目光瞧着卢月,两人的眼神对上,阿达的眼神复杂,卢月的眼底黑沉,但却是一片清明,不过一瞬,两人又各自若无其事地瞥开了眼。
卢月摸索着酒杯的边沿,正要再倒酒,却被阿达移开了酒壶,不悦地瞪了卢月一眼,道:“喝什么酒,这伤刚养好~”
卢月轻笑了一声,搁下了酒杯,去夹桌上盘子里的烤肉。木里木盆地每年春天,大片的雪原就会消融,露出青青的草原来,因此阿达的部族他们圈养了不少的牛羊,他们每日的吃食也都肉类。
这些烤羊腿和牛腿,都是他们部族最常见的,今夜为了招呼卢月,全是上了最好的牛羊肉~
阿达瞧着卢月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不知怎地,心中的那口气忽地就没了,谁说女子不如儿郎,他们部落也有不少的女子,全都是骑马一等一的好手。
他沉吟片刻,忽地就歇了气,感慨道:“你说得确实如此,酸甜苦辣也只有自己知道~”
阿达端起酒杯,朝着卢月道:“来,喝了一个,敬我最尊敬的客人~”
卢月嘴角也露出笑意,伸手端起马奶酒,两人轻轻一碰杯,刚才所有的争执瞬间烟消云散~
两人又欢快地闲聊了起来,毡房内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直到深夜,族长阿达这才离去,卢月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送着人出了毡房。
阿达眯着眼睛,喝了不少的酒的脸上,起了微红,冷风一吹,整个人就清醒了不少。
他朝着卢月摆了摆手,示意不要送了,便脚踩着月光和盈盈的白雪离去。
卢月抬起头,目光瞧着天上的明月,难得今夜能在木里木盆地看到这样圆的月亮。
漆黑的夜空,一轮圆圆的月亮挂在夜幕
第624章 秘密(2/2)
上,周边还有群星闪烁。
卢月瞧着夜空,嘴角渐渐勾起,她当然知道族长阿达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并不担忧阿达知道自己的女儿身,想到那来瞧过自己的阿婆,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卢月瞧着阿达的眼神,只见他眼底一片坦然与坚定, 让卢月一瞬间想到了一句话:君子坦荡荡。
如此之人,她是相信的,这样一个能成为一族之主的族长,他是睿智的,所以他们的部落才会渐渐地壮大和发展,而对于卢月来说,她明日就要离开这里,以后有千里之遥,这里的一切便与她无关紧要了~
她踩着闲适的步子,回了毡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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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边有一轮红日,难得是个大晴天,蔚蓝的天空,一碧万里的雪山连绵起伏,雪白荧光。
卢月带着他们的人马,出了木里木盆地,族长阿达带着他们族无数男女老少,身着盛装,来送卢月他们。
阿达瞧着卢月,面上带出了几分慈善,声音沉沉道:“木里木盆地的族人,永远欢迎你们的到来~”
卢月嘴角勾起,眼中带着笑意,点了点头,“嗯,我会的,族长~” m.vodt✯w.❋✱✳✭la
阿达遥望着远方的天空,神情一番感慨,手放在他的胸口,朝着大雪山的方向一弯腰,道:“愿山神赐福给你们~”
说着他走到一处洁白的雪地上,抓了点白雪,轻轻地撒到了卢月的头顶,卢月也跟着还了一礼,道:“族长,多谢你们这几日的招待~”
阿达笑着摇了摇头,两人一起朝前走去,卢月从袖中掏出一物,递给阿达,表情真诚道:“这是我的谢礼~”
阿达待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之后,当即道:“不,不,这是你们用命换来的,我们怎么能收下?”
“阿达,这是我们对你以及对你的族人表达的一点谢意~”卢月说着,便把药草强硬地塞到了阿达的手中。
最后经过了卢月的劝阻,阿达只好收了下来,他朝着卢月一礼道:“多谢你们~”
卢月笑着摇了摇头,比起珍贵的药草,她更感激族长阿达对她的救命之恩,要是他们救助她,或许....
卢月眼底闪过一丝深沉,忽地想到了什么,她对阿达低声说了几句,阿达闻言微微变了脸色,诧异地看着卢月,见卢月一脸认真,便点了点头。
之后,卢月他们
一路上,众人骑马赶路,中间不过是休息了片刻,又再次赶路,如此一直到第二日下午时分,他们终于遥遥地看见了临潼关。
早先就有士兵去报,因此等到卢月他们到时,肖荣和几位大将军已经在临潼关城下等着了,卢月一骑骏马,一身灰色戎装外披着一件黑色大氅,她发丝乌黑,因为病了一场的缘故,整个人消瘦了些,使得她的侧脸棱角分明,面容冷峻如刀削。
她扯着马的缰绳奔到人前,“吁”了一声,扯住缰绳,整个人翻身下了马背,几步走到肖荣面前拱手行礼道:“大将军~”
她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十分的干练。
在卢月行礼的间隙,不少人众人瞪着眼睛瞧卢月,总觉得卢月这一次出去了,似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那种感觉叫他们心头有些不舒服,就仿佛卢月原本是一把蒙了黑布的利箭,如今那层黑布已经被扯去了,只剩下尖利泛光的剑刃。
“快起!”肖荣大笑,亲自上前把卢月扶了起来,目光在卢月脸上转了一圈,又收回了目光,拍着人的肩膀道:“好好,回来就好~”
卢月身后紧跟而来的众人,也纷纷跟着行礼,肖荣上前,目光从众人的身上扫过,脸上神情温暖了几分,道:“将士们,你们辛苦了,这一次你们能带回来药草,可喜可贺,稍作休息,晚上给你们举行庆祝宴会~”
“噢噢噢~”众人激动地欢呼。
卢月上前拱手道:“多谢大将军~”
肖荣嘴角勾了勾,露出些笑意,跟卢月朝前走去,后面众士兵跟上。
一旁的几个将军,彼此相互看了一眼,神情都有几分不悦,而唐兵将军更是黑了脸,在瞧到卢月从马背上跃下的那一刻,他袖下的双拳握紧就没有再松开。
很快众人的欢闹声远去,几位将军跟上,唐兵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不过一旁的马将军却盯着唐兵瞧了几眼,道:“怎么?唐将军瞧着不大舒服?”
唐兵闻言,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道:“身体不舒服,大概是吃错东西了~”
说着他向几位将军赔了一礼,略弯腰点头道:“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了~”
唐兵说完,人就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几位将军目光扫去,嘴里轻哼了一声,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