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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白亭云押解进京,王曾宪着急吐血

   第239章 白亭云押解进京,王曾宪着急吐血(1/2)

短短一月之内,金陵城内,就驶出三两囚车。

与前两次潘超与刘志仁不同的是,这次金陵城百姓反应格外强烈,一桶桶的开水泼向囚车,烂菜叶子石头那些都是最轻的。

群情激昂,滔天恨意,大理寺的捕快拦都拦不住。

姜黎红着眼眶站在一处二楼,两眼死盯着囚车,她难掩哽咽地道“不应是这样的,他不应该有这样的下场……”

死守鸡鸣关,火烧百姓的桑苗田,他任由骂名背负,所做的却没有一样是为了自己。

林之绪此刻心里也跟被刀绞了一般,十分沉重,他道“小春、启年,你们跟着囚车要一路护送他到京城,白亭云乃是国士,宁可看着他利落的死了,也不能叫他被人侮辱了去。”

燕小春、范启年应了一声,转头消失在二楼。 🅼.🅅𝕆𝘿𝓣𝓦.𝕃𝓐

囚车走了一路,老百姓跟了一路,人群追到金陵城外,白亭云一身白衣已然没发看了,他的额头被石头打破鲜血直流,一双腿被开水泼过,裤子黏在腿上隐隐浸出血迹。

汪曾宪带兵回城,远远地就见一群人浩浩荡荡举在一起。

他以为是城内有出了什么乱子,并未太过理会,进了城,他想起来跟林之绪的夫人,还有武艺要切磋。

汪曾宪在海上打了两天海寇,浑身热血还没散干净,就想趁着这股子尽头,找人好好过上几招,到了金陵府衙,恰好碰见林之绪夫妻刚回来。

姜黎的眼圈隐隐红着。

见了汪曾宪之后,泪滴直接绷不住砸了下来。

汪曾宪被她弄的一愣,还以为是人家两口子出了什么矛盾,“林大人,林夫人,本来还想找林夫人切磋一下,看来我今日来的不是时候。”

任是心中钢铁心肠,在同为军人的身份下,亲眼见到白亭云最后落得个这样的结局,姜黎也忍不住心中悲恸,“汪将军……”

她语气悲伤难捱,“白公子,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汪铮宪怔忪一瞬,眼睛一眨未眨,这时候好像连风都是安静的。

霎时间周身血液几近凝固,他张了张嘴,语气木然地问道“带、带走了?大理寺的人为什么要把阿云带走?”

林之绪拿出白亭云交给他的青铜印章,尽量简短地说了,净军抵抗犬戎大军,还有火烧桑苗田跟岁贡的事。

汪曾宪瞬间如遭雷击,表情近乎裂开,暗红血气直冲上脸,竟是一口鲜血噗地直接吐了出来。

“汪将军!”林之绪急急喊了一声。

姜黎也被他突然吐血吓了一跳。

只见,汪曾宪身体晃了晃,抬手止住林之绪,“我没事,林大人恕我失陪了,阿云还在等着我……我要去找他。”

他摇晃着爬上马背,背影很快消失在眼前。

“你说,他这么追出去能有用吗?”姜黎望着一人一马消失的方向,难过地道。

林之绪道“有没有用尚说不清,但白亭云心里肯定会好受一些。”

汪曾宪一路风驰电掣追到码头,河面上押送人犯的官船早已行远,他悲痛万分地站在码头上,望着河面上的一个小黑点泪如雨下。

官船后面缀着一艘打渔的小船,正是燕小春他们花了二十两银子着急从渔民手中抢下的。

白亭云这种忤逆朝廷,火烧百姓田地以至百姓造反的重犯,就算是进了船舱刑枷也不得卸下。

木头制成的刑枷重有八十多斤,只不过小半天的功夫,他的肩膀就已经磨出了血痕。  

大理寺的捕快,坐在船舱里瞧他眯着眼快要睡着的样子,忽地一碗茶水直接泼到了白亭云脸上。

“像你这种阉人也知道疼?”

押送犯人的是两个大高个,一个络腮胡,一个身型略微旁一些,泼茶水的那个正是胖一点的捕快。

官船上供应吃喝,络腮胡吃着白面馒头,夹了两口咸菜嫌弃道“就这种没人干的苦差事叫我们来,平日里吃吃喝喝从轮不到我们!”

“还不是托这个阉人的福,奶奶的,金陵到京城那么远的路,有一半的路都要靠两只脚走。”

胖捕快越骂越生气,竟起身走过来,在白亭云身上狠踢了几脚,“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死阉人,你们也有今日!”

白亭云满身伤疤,被烫坏的腿上钻心地疼,他闭着眼任由拳脚相加,始终未发一眼。

连求饶也未曾。

络腮胡见胖捕快打的差不多了,出言阻止,“差不多行了,这些人指不定哪天又得势呢,真得罪狠了,到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

“你说的对!”胖捕快嘿嘿笑了两声,一把狠揪起白亭云的头发,“你看这死阉人长的比娘们还白,哎,你说想他这样被绞了下半身的,是站着撒尿还是蹲着撒尿?”

两个差役互看一眼,看懂彼此眼中的下流,忽地一起朗声大笑。

那小声宛如淬了毒液的刀子一样在船舱中回荡。

忽地胖捕头大叫一声,身体向后栽去,一把抓住白亭云的头发才险险站住,恼羞很快上脸,胖捕头眼神凶的像是要吃人。

“你个不男不女的死阉人,竟然敢撞老子!”

白亭云用刑枷狠狠一桩,彻底惹怒了他,拳脚不由分说暴雨一样砸下来,整个挨打的过程,白亭云又恢成一言不发,死肉一样任由发泄。

官船一路行驶,半日就到镇江。

出了船舱,白亭云被踉跄着拖着往前走,从织造局出来那身雪白的衣衫也被鲜血覆盖。

范启年怒的两眼喷火“他挨了打,他们竟然打他了!”

白亭云的事,自然是姜黎告诉他们的,这样单薄的一个太监,哪能经得住那两个壮汉的毒打,知道鸡鸣关真相的两个人顿时怒不可遏。

“先跟上,晚上,晚上再看看……”燕小春到底还是稳重些。

大理寺的捕快拽着铁链牵狗一样,把白亭云一路拽到驿站歇下,到了驿站他才总算喝到一整天的第一口水。

不过那两人怎可能叫他安生喝水吃饭。

一壶半开的水的兜头浇下,白亭云双眼紧闭,求生的本能叫他嘴巴微微张开,让水流进自己的嘴里。

若是这里两个捕快仔细瞧,肯定会发现白亭云此刻脸颊泛红,身体打摆子,已然是发起了高烧。

漏液十分,白亭云被踹到墙角靠着。

两个捕快躺在驿站的大通铺上,正要闭眼睡着,忽地房门被敲响,燕小春扮做小厮进来,“二位官老爷,行了一路需不需要开水?”

胖捕快马上要睡着,闻听此言怒道“开水方才不是送过!做什么又送第二遍。”

大胡



   第239章 白亭云押解进京,王曾宪着急吐血(2/2)

子却从铺上做起来,眼眸冷飕飕地盯着燕小春。

燕小春也不惧怕,端着铜盆放在胖捕快脚边,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胖捕快手里,小声说“官爷别恼,我家里曾受过这太监的恩惠,原本我也不愿意来的,但我娘非叫我照应下。”

“银子您且收下,我不做别的,就给让他吃口饱饭,要是饿死在了路上,二位官爷也不好交差不是……”

约莫五十两的银锭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胖捕快嘿嘿笑了两声,朝大胡子道“没想到啊,这种苦差事竟然还有银子送上门!”

大胡子却仍目光警惕地盯着地上的燕小春。

看了好半晌,他才道“钱咱俩一人一半,盯着点这小子,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燕小春能做什么,他得了林之绪的命令,要他好生照顾着白亭云,想劫囚的念头在心里压根没敢露头。

见两个煞星没继续找麻烦,燕小春很快从身后拿出布包里的肉包子,还有水递到白亭云嘴边,悄声说“白公子,我家林大人叫我这一路上好生照顾你,你且张张嘴,先吃点垫垫肚子。”

白亭云两眼费力睁开,见是生面孔,燕小春的话他消化了有一回才慢慢张开嘴。 𝙢.𝓥🄾🅳𝙩𝕎.🅻𝓐

羊肉包子的香味散开。

胖捕头闻到味立刻又吼道,“你给他吃了什么?肉包子?给我拿来,官爷我还啃干馒头呢,一个犯罪的阉人也配吃这?”

燕小春并未放下手里的包子,而是将整个肉馅全都喂进白亭云的嘴里。

转头恭顺地从布包里掏出荷叶包着的烧鸡,递给胖捕头,“官爷,这孝敬给您!”

胖捕头接过烧鸡与大胡子对视一眼,大胡子抬了抬下巴,“你先吃。”

燕小春撕下一只鸡腿,囫囵个咬了一口,两个捕快这才放下心,把烧鸡大口分吃了。

白亭云身上伤口太多。

燕小春费力给他喂了水饭,刚想看看他腿上的烫伤,就又被捕快给撵了出去。

房门外,范启年焦急问道“怎么样了?”

燕小春摇摇头,“那个胖子好答对,给钱就行,大胡子不行太警惕,生怕有人会劫囚,我刚才给他喂了点药,剩下的明天再看!不行就再多给他们些钱!”

哥俩忧愁地守在房门外一步不敢离开。

却不知汪曾宪此时已经爬到了屋顶上,瓦片掀开,一张血污伤痕斑驳的脸直接闯进眼里,他紧闭着眼,仿佛魂魄被人抽走了一般靠在哪里一动不动。

八十斤的刑枷若是在肩头压伤一夜,不说把骨头压弯,也会对会把皮肉压伤。

可一夜过去,白亭云却未曾感觉疼痛。

好像这一晚,身上的刑枷被人撑着了一样,脚踝上磨损的地方也传来丝丝凉意,就连身上的高热也好了很多。

昨夜收了燕小春的三十两,胖捕快几乎把他当钱庄使唤。

一顿早饭,又从他这里搜刮走了几十两。

出了驿站路上,燕小春在明处跟着,范启年在暗中跟着,走了大半日,白亭云脸色越来越白,连身体都有些抖动,像是忍耐到了极致。

胖捕快嘲讽打趣,“你这小子有些意思啊,多大的恩情啊,他是救了你老娘啊还是咋了,你竟然跟伺候祖宗似的伺候他。”

大胡子眼神始终打量着他。  

燕小春瞥了一眼面容难过的白亭云,道“官爷你算是说中了,这太监还当真救过我娘的命,要不然我娘也不会让我来你说是不是!”

燕小春一张好嘴,又奉承了好一会,才央求道“官爷,太监从昨个起就没方便,您二位行行好。”

“我带他去草丛里抖落抖落屎尿。”

说着他又塞了一锭银子过去,也不等这两个凶神恶煞的捕快回话,就带着白亭云直奔官道不远处的草丛。

“你说这假娘们跟那小子是什么关系?”

胖捕快嘿嘿笑了两声,“不会不是哪种关系。”

大胡子两眼死盯着草丛的方向,含糊着问了一句,“什么关系?”

“啧,就是哪种啊……”胖不开竖起手指做出个极其下流的手势,“听说许多人天生就喜欢这个,咋能喜欢这个呢,有好好的水路不走,走旱路……”

他一句话堵在喉咙里还没说完,人就直直地躺了下去。

大胡子察觉不对,猛然回头,银色寒光闪过,他连疼都没来得及喊,一柄弯刀就贯穿了他的心脏。

即将倒下的瞬间,他身前站了个魁梧的大块头,那人眸色憎恶阴深地说道“这世上没人能这么诋毁他,你们活该找死。”

不远处一直隐匿着的范启年,见着了这场景手里的饼子都下掉了。

草丛里头,白亭云跟燕小春还别扭地僵持着,丝毫没察觉到官道上两个捕快已经咽了气。

“那、那个白公子,你别不好意思。”燕小春干笑两声,“咱、咱们都是男人,男人之间一起撒个尿啥的,那不太正常了……”

白亭云脸皮抽抽,此刻他受制于人,若是按照往常的脾性,老早就跳起来骂人了。

他表情如死灰一般地道“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我他娘的两手绑着没办法解裤子,还不过来帮我!”

“……啊?”

燕小春一下子被骂醒,立刻凑近了,抖着手要去拽白亭云的裤绳,指尖还没碰到衣角边呢,就觉得肩颈一疼眼睛发花,整个视线急速向下栽去。

“春哥!”

范启年急急从树顶上窜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汪曾宪提着刀刚到近前,范启年就大喊一声,“汪将军手下留人!”

变故发生的有点快。

白亭云眼见着面前的小子,身体晃了晃就要栽倒,又硬生生顽固地站了起来。

“谁、谁偷袭我……”燕小春揉着肩膀。

他身后的失手的水军将军汪曾宪“……”

白亭云嘴角下弯地狠狠瞥了下。

范启年三步并两步跑了过来,呼哧带喘地道“汪将军休要动手,我们、我们是林知府的人!”

汪曾宪长长出了一口气,脸色十分难看地道“我知道你们是他的人,也没打算要动手杀了你们!”

范启年愣住了下,“……啊?”

燕小春这才缓过神来,揉了揉刺痛无比的脖子,十分无语地道“既然知道我们是林大人的人,汪将军为何还要偷袭我?”

“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您有什么话直说不行?嘶,我着脖子好疼。”

白亭云这才缓过神来,瞧汪曾宪一脸的血渍,声音都有些不稳,“你把那两个捕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