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看了她一眼,踱步到内室的一屏风后。
不一会儿,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又是一阵水声传来。
他在沐浴。
姜臻这才开始打量这间竹屋。
看来,竹屋不仅有茶室,有内室,还有净室。
她又看了看床,床也是竹子制成的,因着竹屋在山上,夜晚很是凉快,因此床上并不需要铺凉簟,反而铺着绵软舒适的被垫,放着一床丝被。
晚上睡在这,听着夜风吹过竹林,听着溪水声低吟浅唱,很有置身大自然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个地方布置得很有雅趣。
室内墙壁只有一盏微弱的琉璃灯,借着外面皎洁的月光,姜臻看着顾珩走了出来。
他赤着脚,穿着一件白色绢衣,正随手系着衣上的带子。 ✷m.vod✯t✿❄w.l❈a
身上带着一股凉凉的潮气。
姜臻又紧张起来,忙从竹床上蹦下来,趿拉着自己的鞋子,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该回去了。”
说完,低着头从他身边就要擦身而过。
他忽地搂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坐在床上,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他热烫的话语传到她的耳里:“太晚了,今晚就在这睡吧。我不动你就是了。”
姜臻心里一颤,看向他,“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他看着她道:“穿我的就行。”
姜臻还能说什么呢,在他面前,她哪有选择的权力。
如今自个儿的把柄都被他拿捏着,还迫得答应用自己的身子去消从前干过的罪孽之事。
见她不说话,他又说道:“你要不要去洗个澡?我给你倒好水了。”
姜臻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洗澡,但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使然,不洗澡她晚
于是只好点点头。
绕过屏风,里面有一小小的隔间,就是内室。
走进去,里面放着一个木桶,木桶挨着的墙壁上有一穿墙而过的竹笕,木桶里的水就是从竹笕里流出来的,那么墙的另一面定是烧水的小厨房了。
净室里有一个月洞形的大窗户,挂着珠帘,窗户外就是碧竹。
姜臻犹豫了半晌,还是将衣服脱了下来,跨进浴桶。
并没有花太长时间,她匆匆起身,用一条细棉布将身上的水滴擦净,这才用手拿起衣架上的那件里衣。
他的衣服于她而言太大了。
衣袍垂坠于脚背上,她只能将衣服提了提,理了理胸口处,用束带紧紧缚住,又将过长的袖子挽好,确定没有走光的地方,这才走了出去。
顾珩已背靠在床头的一只软枕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姜臻轻呼一口气。见他睡靠在外头,她便从床尾悄悄爬上去,尽量不挨着他,往床里而去。
刚一躺下,便见顾珩睁开了眼,正扭头看向她。
衣服于她而言很是宽大,并不服帖,她一躺下,衣领处的风光便若隐若现。
察觉到他的视线,姜臻忙将胸口处拢了拢,又侧着身,将背留给他。
一只铁臂伸过去,她被翻了个身,滚进了他的怀里:“我说了不动你,睡吧。”
姜臻的神经原本是绷着的
第94章 过夜(2/2)
,她也从来没有跟男子同床共枕过,心里是既担忧又紧张。
不知道坚持了多久,听着竹林沙沙的声响和溪水潺潺的声音,她的神经渐渐松懈了下来。
一晚上受了多种惊吓,她也是真的困了。
顾珩抱着怀里的娇躯,耳边传来她轻微的呼吸声,显然是睡熟了。 ✷✱m.v✡✧odtw✴.la
他垂眼看她,她的眼睫一动不动,像停驻在花朵上的一双蝶翼,呼吸均匀。
脸上被姑母掌掴的印痕还在,微肿,微红。
竹床旁边的小几上,有个匣子,他起身从里面翻出一个瓷瓶来,挤出一点透明膏药在右手食指,然后轻轻涂抹在她那半边脸上。
他的指腹略粗糙,摩挲着她的脸,微痒的感觉令她不自觉摇了摇头,但到底还是太困了,又坠入了更深甜的梦乡。
她生得貌美,肤若凝脂,眉若远山,眼如点漆,目如秋水,他从前一直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容貌的女子,看见她,从前那些浮想已久虚无缥缈般的无形无状俱有了形象。
他对她,自然是见色起意。
这样一副皮相下,竟然是一副黑心肝,胆大妄为,为了区区黄白之物竟然敢铤而走险,当真是不失她商贾逐利的本性。
她找马仁德的事,他第一时间就得知了,他通过马仁德的嘴告知她姑母的计划。
他亦为她做好了隐秘的安排。
但是全然没有派上用场。
她一丝一毫都没想过找他的。
她还幻想着离开。
他心里嗤笑一声,现在南边有些地方出现了水患,很多流民四处逃窜,她这样的人,一出
正如她在滇地一样,碰上高太守那样的人,她就毫无反抗之力。
这样娇弱纤楚的人,还妄想着带着两个丫鬟去江南?
她既然跌跌撞撞地飞入了自己的领域,就要折了她的翅膀,叫她永不能飞离。
他看着她的娇靥,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又执起她的一只腕,鼻端靠近,闭目深嗅,淡淡体芳又霸道地钻入他的鼻尖。
男人的鼻尖又埋入她的颈旁,气息渗入衣内,那股体芳愈加浓厚……
***
睡至半夜,身边的人儿呢喃了一声:“含珠儿,水……”
顾珩一晚上都难以入眠,听见她发出无意识的嘀咕,看了看她。
那人不依不挠,娇浓靡哑的嗓音勾勾缠缠:“含珠儿,我要喝水……”
顾珩这才下床,倒了杯温水,用一只臂膀将她捞起来,执起杯子靠近她的唇。
她半睁开眼睛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似乎感觉不对劲,皱了皱眉。
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看清楚是他,吓得翻出他的臂膀,贴坐在床的里边。
两人对视了一会,半晌她才背着他躺下。
顾珩挑了挑眉。
姜臻后半夜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的时候,总感觉有一灼热贴进自己。
那热气灼得她发慌。
第二日,窗外的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内室,流连忘返地落在那羊脂一般的肌肤上,好似镀上了玉一般的光泽。
姜臻悠悠睁开眼,眼神茫然,随即又闭上,再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