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顾珩下完值后,直奔德味轩。
上京的酒楼不少,但名气最旺的,当属德味轩。
德味轩位于黎河的东岸,是上京数一数二的酒楼,每日客流如织,生意极其红火。
德味轩里的膳食味道不仅美味,更是精致,哪怕就是一碗普通的面条,也会在碗盏边缘点缀着应季的花朵,看得让人食指大动。
当然,这碗普通的面条价位毫不普通,是其他酒楼的五倍。
其实一朵新鲜的花能值几个钱?但这份巧思就吸引的上京贵族男女慕名前来。
顾珩下了马车后,走进德味轩,直往包间而去,一旁堂倌手里拿着粗麻布,正擦拭着桌子,见顾珩走了进来,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上了。
堂堂国公府世子,左右羽林卫大将军,出手阔绰,是德味轩的常客。
“顾公子,您来了,二楼上好的厢房已经给您留出来了,钱公子已经到了。”
顾珩“唔”了一声 m.vo✧❃dt✩w✻.l❁a
包间在二楼,甫一进入酒楼,顾珩便吸引得堂内食饭的姑娘们频频回看。
他身量颀长,风神俊朗,偏偏嘴角还带着笑,真是说不出的迷人。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那些姑娘们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包厢的位置极好,坐在窗边,可以远眺黎河。
黄昏已至,天幕也渐渐要黑了,黎河两岸亮起了零星的灯光,若到了夜晚,定是一番璀璨至极的景象。
钱钰看见他,便嚷道:“怎的这么慢?”
顾珩落座后,自顾自筛了一杯茶,慢慢喝了起来。
钱钰打量他,“嘿,你不热吗?”
马上就要入初伏了,空气里都是流动的热意。
但
顾珩手顿了下:“不热。”
钱钰冷嗤一声,骗鬼呢,这人冬日里都洗冷水澡,今日偏偏穿了件合领袍子,莫不是有什么猫腻。
他猛地扯开顾珩的衣领,赫然发现了两条长长细细的抓痕。
钱钰眼睛都瞪圆了,跟见鬼了似的,顾珩不防他的举动,狠狠拍掉他的手。
钱钰被他拂开,也不恼,连忙问道:
“你昨晚去哪了?天香楼?”
“没去。”顾珩懒得理他的打量。
“那是去找那群小尼姑了?”
“没有。”
钱钰想了想,也觉得不可能,顾珩这厮爱洁,不喜人沾他的身,更遑论那些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的妓子了。
钱钰不死心,那——
“你是房里收了个美妾?”
顾珩倒茶的手一顿,美妾?
他下意识地有些不悦,看着钱钰道:“瞎说什么,是被猫挠了。”
钱钰连珠炮般的发问:“猫?哪的猫?家猫还是野猫?白猫还是黑猫?你还想诓我,这猫不仅挠了你,还让你没睡好,瞧你,眼睛都有点发青,昨晚折腾到什么时辰了?”
顾珩没开口,但眉心一动,喉结也几不可闻地滚了一下。
昨晚在他怀里的人儿是那样甜美,他很
第63章 你脖子怎么了?(2/2)
是忘情,尤其是,她的腿还盘在他的腰上。
回去后,他又做梦了,他就势挤进去了,之后又是一番冲凉,确实折腾到很晚。
但这话怎么能跟钱钰说,顾珩发起脾气来,脸色沉了下去:“我看你闲的很?叫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没?”
钱钰撇撇嘴,这才坐下来,嘀咕道:“气急败坏,狗急跳墙。”
顾珩:……
此时,钱钰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正经之色:“我这几日在花楼、黑市以及坊间暗查,探子也给了回复,你年前在滇地中的那支箭矢我研究过,正规的军器上都有大渝朝指定的徽记,无一例外,但那支箭矢没有,那箭……难道是私铸之物?”
顾珩点点头:“我记得,我父亲三年前与北境的匈奴进行生死一战时,明明一切都在计划中,却偏偏被人诱入了圈套,等我赶来支援时,父亲已……我当时查探了最后交战的战场,发现对方使用的弓、弩、头盔还有披甲,很像是大渝朝的工艺。”
钱钰惊讶:“你怀疑有人私贩兵器?这不可能!”
顾珩轻讽道:“如何不可能?你刚刚不是说你调查的那支箭矢没有朝廷的徽记吗?那不就是私器!”
“可是……朝廷对军器的管制一向严格,别说军器了,就是战时所需的马匹、牛筋这样的物资,也是由朝廷掌控的,想要在边境互易难如登天,更别说军器了。若有人大量私铸军器,还需要运输到边境,这太扎眼了,官道也是会有记载的,可是至今并没有相关运输记录。而且,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成这一切,就必须兵部、吏部以及边境的军队共同参与,
钱钰说着说着,悚然心惊:“难道,这个人连兵部、吏部、边境禁军都收拢归为己用了?”
顾珩难得朝他递上一个赞赏的眼神:“有何不可,私铸兵器是重利,总有人铤而走险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莫非你还以为如今的大渝朝有半分建朝时的朗朗清气?”
钱钰一时无言。
大渝朝承平已久,表面依旧繁华,其实国库已然空虚,圣人也不思国政,近几年更是沉迷于炼丹修道一事。
“大渝朝所有的军器都是由军器坊打造,军器坊又是由兵部直接监督的,打造好的军器再由兵部按制分发给禁军与地方厢军,所以兵部尚书陈鹤容那个匹夫,必定不干净。”钱钰补充。
“这是一条线索。莫忘了,还有工部。”
工部侍郎是近三年才提拔起来的万盛宁,乃当朝万贵妃的父亲。
“至于驻守边境的禁军,其将帅本是我父亲,你想想,我父亲战死后,又是谁接替他?他背后的主谋是谁,你就不难理解了吧。而且,我有理由怀疑,我父亲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意在夺权,培植势力。”
钱钰耳朵边嗡嗡作响,被这一连串的推断震得说不出话来。
顾珩没有逼他,给他倒了一杯水,示意他喝下。
钱钰润了润嗓子,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最近有探子回我,上京又有不少权贵人家在放印子钱,若要查,估计朝廷官员要倒下一半。就是不知这印子钱跟军器有没有直接的利益挂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