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寻常的夜晚,姜臻给老太君念完经哄睡后,领着含珠儿要回院子。
从锦绣居回菡萏院,约莫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夏日的晚风吹得姜臻身上的衣裙飘飘飞舞,衣裙的质地是雪光纱,有十几层,但质地轻薄得如同其他纱的一层一样。
在晚风的吹拂下,十几层的纱随着她轻盈的脚步上下翻飞,像夜空中飞舞的精灵。
月光洒落在她的裙边,似乎也变得羞怯起来,不敢与她争美。
含珠儿在姜臻身后跟着,饶是一直服侍着长大的,含珠儿也生出了惊艳之感。
察觉到含珠儿停下了脚步,姜臻也停了下来,笑道:“怎么不走了?” ❋m.✸vod✧✶tw❈.la
含珠儿喃喃道:“姑娘真美——”
夜光下的姜臻,如同夜色中的精魅,这一笑,仿佛万千花朵在耳边扑簌簌地绽开,白的、粉的、红的……几乎迷乱了人的眼睛。
躲在暗处的北辰也不敢再看,连忙从拐角处现身:“姜姑娘,请留步。”
姜臻生生停下了脚步。
是顾珩身边的侍卫北辰。
姜臻面无表情,北辰上前走了两步,作揖道:“姜姑娘,公子———在前面的凉亭处等候您。”
姜臻眼睛向前方半坡处的凉亭望了望,上面似乎有朦胧的灯光。
姜臻皱了皱眉,“我和你家公子没有什么可说的,孤男寡女于理不合,恕我不能前往。”
说完,绕过北辰,头也不回的就要往前走。
似乎猜到了她会说什么,北辰又道:“姜姑娘,公子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是您看了后,自然就会过去的。”
姜臻狐疑地回头,见北辰手里拿着个匣子。
北辰双手将手中的匣子递到姜臻面前。
姜臻的目光停留在这个匣子上,心里突突跳了起来,彷佛这个匣子一旦打开,会蹦出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但她还是伸手将匣子接了过来,慢慢打开,借着月光,她看清了里面的物体。
里面躺着一件黑色的衣袍,还有一张黑色鹰隼面具,面具上有金色的暗纹在流淌。
姜臻猛地盖住匣子,一个不稳,匣子滚到了地上。
姜臻脸上瞬间失了血色,嘴唇翕动,竟站不稳似的,含珠儿忙上前搀扶着她。
“姑娘……怎的了?”含珠儿也盯着眼前的匣子。
北辰则抓了抓脑袋,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里面的东西是主子亲自装好的,到底是什么,引得姜姑娘这么大的反应。
姜臻脑袋发昏,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原来是他!
她拂开含珠儿的手,极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强装镇定道:“没事,我去亭子那看看。”
声音里满是颤意。
含珠儿也要跟随,被北辰拦住。
含珠儿喷火的眼睛看着北辰,北辰只淡淡道:“这是大公子的命令,还请姑娘先回,至于你家小姐,自有大公子会送回去的。”
含珠儿恨恨剁了剁脚。
窸窣的脚步声渐近,顾珩微微挑眉,手里斟酒的动作并没有停,待到酒樽满,他才往人来处望去。
凉亭的一角挂着一盏八角绢纱灯,月光和灯光彷佛撕开了黑夜,将夜晚的黑寂搅得星落云散。
他细细打量着她,她好似站在一团光雾里,腰细、发柔、唇朱、裙舞。
她今日的裙子很是别致,桃心式的领口,两臂也很有设计感,在手肘中心处束着金臂钏,两掌宽的束腰处一改常用的缎面,用的还是同色纱,并在腰后系了个蝴蝶形,拖尾而下。
微风拂来,衣袂翻飞,犹如仙登月之美。
他淡淡笑道:“
你来了。”
姜臻在凉亭口站住,并不看他,只看着眼前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
顾珩并不生气,他轻笑道:“过来。”
姜臻抬起千斤重的脚,向他走去。
刚走到跟前,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拽进怀里,她倾身坐倒在他的腿上。 m✦✥.vo✺dtw.❂l✵a
她一阵慌乱,不断挣扎,顾珩不轻不重地在她的臀上拍了一下:“别乱动。”
姜臻都要吓傻了。
他喝了不少酒,呼吸间的酒意夹杂着冷梅香,喷在她的脸上,她的脖子间。
脖子间细密的肌肤不禁起了战——栗。
她看向他的眼睛,因着酒色的氤氲,他的眸子像星河晕开在乌黑的水面上,波光熠熠,潋滟生情。
此刻,他的眼里全是笑意:“你不是不来吗?还不是乖乖来见我了。”
说完,薄唇含住了她的耳——垂。
她低呼道:“大公子——我——”
顾珩松开她的耳垂,薄唇又靠近她饱满的唇,似碰非碰,“你喊我什么?”
远远望去,倒像是情人间在细语。
她的脸涨的通红,屏息着不敢说,生怕一动嘴,就碰上他的嘴唇。
顾珩不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向后靠了靠。
姜臻嗫嚅道:“顾——顾世子——”
顾珩的眼睛凝聚起了寒霜,姜臻无语。
那应该叫他什么?
她试探道:“大表哥?”
顾珩这才“嗯”了声。
顾珩松开她,姜臻连忙从他怀里跳了起来。
又指了指对面,示意她坐下。
脱离了他的怀抱,姜臻脑海清明了不少:“大表哥,孤男寡女的,你…你总是这样…不好吧?”
顾珩笑
姜臻脸刷的白了:“你想要怎样?”
顾珩反问:“你还要继续和柳思行联系么?”
姜臻咬牙:“你放心,我——我以后绝不缠着柳大哥,也不会缠着你身边的朋友,你的兄弟。”她怕他不信,又连忙补充道:“我向你保证。”
顾珩“唔”了一声:“然后呢?”
姜臻道:“我会很快离开国公府。”
顾珩抬头看她:“阿臻是个聪明人,真不知道我要什么?”
姜臻不断地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我救了你,表哥是君子,必定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情来。”
他还以为她会哭,或者掉两滴泪,但她并没有。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的眼眶眼皮只是染上了一层绯红,像是花瓣被捣出的花汁,顾珩响起了八个字:露浓花瘦,人比花娇。
“表妹也不是什么三从四德之人,我又何必当君子?”顾珩笑道。
姜臻闭了闭眼睛,她不想再跟他打哑谜:“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珩站起,端起面前的那杯酒,递到姜臻面前,言语缠绵:“我想要你喝了这杯酒。”
姜臻看着眼前这杯酒,又抬眼看他,他的眼里有着她说不清道不明的含意,直叫人发慌。
她伸出手要去接那杯酒,顾珩却不让,没松手,但仍示意她喝。
姜臻不动,两人无声对峙,不知过了多久,姜臻终于低下头,嘴唇沿着酒杯沿,开始啜饮那杯酒。
顾珩却将酒杯慢慢抬高,姜臻却不能弃了那酒,她的脸也随着酒杯慢慢抬高,直至看见他的脸。
他的眉眼如远山般孤高,五官好看至极,端的是君子端方。
那酒杯越抬越高,些许酒液从她嘴边溢了出来,从她的下巴滑至脖子,最后又滚落那桃心式的领口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