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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粉墨

   第六十章 粉墨(1/2)

冯骁万万没有想到高陵会这样狠,他笑容发苦,嘶哑着声音质问道“我冯某人何德何能,让凤军摆出这样大的排场,高司长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试探了冯骁大半个晚上,这个结果让高陵都有些诧异,这冯骁一脸精明外露的样子,看上去也不蠢啊,竟然会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高陵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同情一下冯骁的智商。

“海城三大势力青帮、洪门、九门一直各自为政,早些年青帮的实力甚至隐隐在洪门之上。但自从顾遗接手洪门之后,短短三年时间,形势就发生了逆转,青帮和九门都被洪门压制地抬不起头来,三家以前平起平坐,你和龙九岂能甘心。一年半前,你和龙九结盟,联合对抗洪门,可惜效果不怎么好,洪门行事越发凌厉,你们两家的地盘缩水了一半。走投无路之下,你选择向新正府投诚,妄图借助我们凤军的势力翻身,这没什么毛病。”高陵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落在冯骁强颜欢笑的脸上。

冯骁默认了高陵的说法,如果不是青帮衰落的速度太快,他也不至于如此被动,以至于自己腆着脸讨好新正府,还没有落个好下场。

“你冯骁想要取洪门而代之,原本少帅是乐见其成的。”高陵一眼便堪破了冯骁的心思,徐徐说道“洪门能有如今的声势,全仰赖背后的青衣社。自从顾遗上位之后,洪门五虎将之名响彻南方,令道上闻风丧胆。而洪门之所以崛起的如此迅速,全靠恒疏通栈暗中支持,这个消息,应该是那位明姨太太给你的吧。”

冯骁的目光里顿时充满了震惊“你怎么会知道?难道……那个贱人是洪门安插过来的奸细?!”

一个月前,明岚那个贱人神神秘秘地拿来一份账本,虽然账册上缺了很多页,但上面的银钱往来依然是一笔让冯骁几近晕眩的天文数字,冯骁这才知道,洪门能够在短时间内实力迅速壮大,全靠恒疏通栈的财力支持,若是解决了通栈的幕后老板,青衣社只怕难以为继,洪门就会被立刻打回原形。

明岚想出的这招釜底抽薪的妙计,自己一听便心动了,青帮的精锐被他连夜派往苏城,但黄忠此人十分狡诈,几次刺杀都没有成功。

结果一个礼拜前,他得到消息,原来黄忠背后还隐藏着一位大老板,并 且还是个女人。冯骁立刻集结了道上三十二位高手,悬赏二十万大洋欲取那女人人头。

现在看来,怕是明岚那贱人故意给了自己假消息,怪不得他手底下的精锐倾巢而出依然刺杀失败,怪不得青帮分布在苏城的势力会在一夜之间被洪门全部拔除,这根本就是洪门的瓮中捉鳖之计!

可笑自己居然会因为那贱女人的几滴眼泪就相信了她。自己害怕那贱人被洪门报复,暗中调派了许多人手将她保护了起来,冯骁心中又恨又怒枉他对那个贱人那样好,她竟然了背叛自己!甚至,自己居然还动了真情,真是可笑至极!

冯骁一瞬间心灰意冷,只是他不明白,陈玺想要对他下手,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又何必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汽车在一座小洋楼前停下,红色的矮墙上是黑色的雕花栅栏,院墙上爬满了粉色的蔷薇花,微风拂过,馥郁的花香夹杂着淡淡的泥土腥气和鲜血的咸涩气味扑面而来。

街道上风平浪静,驻守在花园外边的弟兄们却连半个人影儿都见不到,显然在他们到这里之前高陵就已经派人清理干净了。

冯骁放在膝上的一双手青筋毕露。守在这儿的,可全部都是他的心腹!这些兄弟有家有口,却因为他识人不清连个下葬的地方都没有,更何况留下的孤儿寡母,怕是连抚恤金都没地方领了。冯骁闭了闭眼,藏住眼底那一抹水意。

汽车刚刚停下,便有一个士官小跑着上来,恭敬地为高陵拉开车门,双脚合十,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高司长,守在别墅的青帮人员已经被全部镇压,属下带人将这座小楼掘地三尺,并未发现目标人物。”

“跑了?”高陵挑了挑眉,视线对上被押下车的冯骁,目光犹如寒箭一般,杀气毕露,“冯老板,看来你没有说实话。”

“实话?”冯骁的面色无比惨淡,经历了这惊心动魄的几个小时,他身



   第六十章 粉墨(2/2)

上身为黑道霸主的傲气早就点滴不剩,此刻一身的颓丧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你们凤军和洪门里应外合,现在反倒来跟我要实话,难道明岚不是洪门的人?!难道你高陵没有和洪门联手?!”

高陵唇角轻蔑地翘了翘“既然青帮能够向正府投诚,洪门当然也可以。至于明岚……她难道没有告诉你恒疏通栈的幕后老板真正身份吗?”

“什么身份?”冯骁脑中顿时一片空白,难道这才是凤军对他下手的原因吗?

高陵好心地为他揭开了谜底“恒疏通栈的幕后老板,是凤军的少帅夫人,和洪门的合作,是从你冯骁狗胆包天妄图对我们少夫人下手开始。”

冯骁膝盖一软,跪坐在地上,他曾经在和一个帮派火拼时因为中了埋伏被人连捅六刀,但他咬牙坚持着等来了救援,也因此得到了老帮主的赏识,可是如今,不过高陵几句话,瞬间让他惊怖欲死,绝望像是海水的巨浪一般,对着他兜头袭来,高陵心神恍惚,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明岚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长青路上的“海棠春”服装店今天早早就关了门,店铺外边的两扇门玻璃上挂着歇业的牌子。一楼只留了一个账房先生在柜台后面拢账。空寂的大厅内,老先生拨弄算盘珠子的声音尤为清晰。

二楼一间宽敞的制衣室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华丽衣料,其中一张绣架上堆叠着一件绣着凤穿牡丹花样的半成品嫁衣,在电灯下,真红色绸缎上那些精美的织锦纹路美轮美奂,绣品上的金银丝线犹如水波纹一般流动,裙摆上缝制的米粒大小的珍珠发出温润的珠光。

飞琼穿一身宝蓝色织金妆花缎如意领旗袍,姿态优雅地端坐在一张绣榻上,在业内有着“金针娘子”美誉的张云秀立在她身后,宛如一道安静的影子。

绣榻前,一个形容惨淡的女人半趴在地砖上,双腿无力地弯曲成一个怪异的形状,她身上还穿着就寝时的棉质睡裙,烫成波浪卷的头发狼狈地披散在肩头,雪白的衣襟上一团团乌紫色的血迹,蜡黄、憔悴的脸蛋还能看出曾经美艳五官的轮廓,唇色显得惨白而干裂,显然已经 被用过刑。

飞琼倒了一杯咖啡放在托盘上,亲手端到女子面前:“锦润小姐,一别多年,您风采依旧。”

曾锦润吃力地扬起手,飞琼手里的托盘被打翻,咖啡杯咕噜噜地滚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散发出浓稠的香味。曾锦润扬了扬唇,一双妩媚的狐狸眼寒冬一般凛冽:“何必假惺惺,我既然落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飞琼眼睛里流露出淡淡的悲悯:“锦润小姐,您说您这又是何苦呢?”

曾锦润冷淡地扬了扬唇,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阴翳:“何苦?我只想要她崔姮娥的性命,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崔家待你不薄,当初丰城张家想要悔婚,是崔家为你出头,后来你做错事,张家要将你沉塘,是我家小姐为你斡旋,若非小姐屡次相助,这世上可有你曾锦润的立锥之地?!恩将仇报的是你,理直气壮的也是你,锦润小姐,你的道理又在哪里?”

曾锦润仰起头,一张脸蛋惨白如鬼,她弯了弯唇,浓丽的眉眼透出浓浓的嘲讽和不甘:“默言因她而死,我便是恩将仇报又如何!”

飞琼低首,轻啜了一口杯里的咖啡,低垂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幽暗的光芒,她无意识地勾了勾唇,望着地上形容狼狈的女人:“表公子的死,从来都怪不到我们小姐头上去。不是她设下的毒计,也不是她杀的人,她错在哪里?不过是错在表公子爱她罢了,错在你们对表公子求而不得,这才是我们小姐的原罪吧。”飞琼似叹息、似怅惘,卑微如,高贵如曾锦润,不过是一群可悲又可笑的人,即使表公子活着,眼里也绝不会有她们,除了小姐,谁又能落在他眼里呢。

“你……你在胡说什么!”曾锦润惊骇地抬起头来,视线一瞬间对上飞琼平淡如水的目光,她的故作镇定顷刻之间土崩瓦解,那些不堪的心思在这清透的目光之下变得无可遁形。

曾锦润笑容泛苦,她仿佛被剥光了衣服,赤身裸体地袒露于人前,从踏进这座屋子起,她勉力支撑的尊严瞬间粉碎,爱上自己名义上的堂弟,飞琼说得不错,她不仅可笑,还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