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讲究!”江氏嘴上嫌弃,心里却是开心的不行,“拿来我瞧瞧,是不是与你二舅送的一样。
你二舅送的香膏,是从景田镇买来的,据说价格还挺贵的。”
“路女官!”
听到乡君叫自己,路女官立即出去,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盒子。
“打开。”
路女官依言打开盒子,里面是两个精致的描金瓷瓶。
“娘亲,我总共带了两瓶回来,一瓶桂花味,一瓶荷花味,你看看喜欢哪个?”明珠开口。
江氏迫不及待的拿出盖子,分别闻了味道,高兴道,“味道都很好闻,我都喜欢。”
说罢,直接上手涂抹。
“很容易晕开,也不油腻,比你二舅送的要好。”江氏闻了闻手,高兴道,“等你奶奶回来了,把菊花味这瓶给她用。”
“娘亲,你跟奶奶的肤质不一样,调配的时候用量也不一样,奶奶那份快要做好了,这两瓶你换着用就好。”
江氏爱不释手的拿着瓷瓶,“听你的,奢侈一回。”
“不过两瓶香膏,哪里就奢侈了?等日后宅子建成了,有奴仆伺候,娘亲适应不过来怎么办?”明珠说道。
“慢慢习惯吧。”江氏把盒子放在桌上,“你爹去石头城之前,叫我学算术,说是日后产业多了,要盘账。”
“那娘亲想学吗?”明珠问。
“有人教我便愿意学。”
毕竟,亲闺女是乡君,羲和城城主,作为生母,也不能拿不出手。
外貌什么的,求不来,至少得把家里的账目看明白,不拖累儿女的后腿。
“上次封乡君的时候,皇上赐了两个嬷嬷,待我回了镇衙便让她们过来协助娘亲。”
明珠给自己倒了碗水,“娘亲可要好好学,咱们家的田和山头都种了不少东西,以双溪山为例,山上种有旱莲、芦竹花,山下养着一群鸡,几十头猪,每次采摘的荷叶、芦竹花都卖到何处,出了多少货,收回多少银子。
每笔钱的来龙去脉都会写的清清楚楚,娘亲要做的便是查漏查错,从中发现问题。”
江氏一听这么复杂,皱眉道,“要学这么多,那我要学到何时?”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娘亲慢慢来就好,等上手了便不觉得难了,何况,爹爹也在家,不懂的可以问爹爹呀。”
这时,门外传来沈青山的声音,“什么事情要问你爹爹呀?”
听到声音,明珠和江氏纷纷往门口看去,只见沈青山双手背在身后,大步流星的走来,他的身后是双胞胎。
“爷爷,二哥三哥,你们回来啦!”明珠笑着叫人,“我方才与娘亲说看账的事呢,咱们家的田产和山头不是有好些么,我们又不能时时刻刻盯着,所以账目要规整起来。
娘亲和奶奶是女主人,不会看账可不行。”
“你奶年纪大了,眼睛不是很利索,看账之事便由你娘来吧。”沈青山开明道,“看账费劲,家里的事情也多,到时你在配两个能干的协助你娘亲。”
说起这个,明珠顺势说道,“爷爷,前阵子进了一批人,不知那些你可有看中的?”
“我身边已有一名随侍,够用了。”沈青山看向沈长佑和沈长岳,“倒是二郎和三郎,还没有趁手的书童。”
沈长佑和沈长岳被点名,齐齐
“明珠,老大有书童,我跟老三还没有,你可不要偏心哈。”沈长佑抖着腿说道。
明珠笑了,“二哥想要什么样的,与我说说,我让洪三大人物色物色。”
“我的要求不高,武力与我差不多就行,太弱的我可瞧不上。”
“二哥的要求真不一样。”明珠说着,目光转移到沈长岳身上,“三哥呢?”
沈长岳略做思考,“我想要个嗅觉比较灵敏的。”
话一出,除了明珠,其余三人都愣了一下。
“一个书童,要鼻子那么灵敏作甚?”江氏开口,“夏天出汗,他若是受不了还怎么伺候?”
沈青山和沈长佑赞同的点点头。
沈长岳却不受影响,目光定定的看着明珠,“可以吗?”
“自然。”明珠肯定的点头。
“顺道帮我搜一些书籍。”沈长岳又加了一句。
“好!”明珠欣然答应,“饭后,我给三哥几个简单的方子吧!”
沈长岳瞬间激动,“当真!”
“比珍珠还真!”
听言,沈长岳高兴的几欲跳起来。
江氏和沈长佑不知两人在说什么,沈青山却有些懂了,连忙道,“你们可以有自己的喜好,前提是不能耽搁了学业。”
沈长岳立即表态,“爷爷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嗯,开饭吧!”
吃饭的时候,江氏和两位哥哥时不时的给明珠夹菜,让她多吃些。
“对了,老大找到铺子了吗?”沈长佑突然问道。
“还没找到合适的。”明珠开口,“有两家铺子不错,就是位置比较偏,大哥怕人流不多亏本,便没有定下。”
“咱们是小本买卖,还是找个位置好些的。”江氏看向明珠,“家里种的那些够供应三个铺子么?”
“够的,但也不用一直用青微草,得掺些白面或大米粉末进去调和调和。”
明珠说着,目光转到沈青山身上,“爷爷,青微草是好物,可要均一些送与亲朋尝尝?”
“此事我与曹管家提过了,只是这几日忙,还没安排。”
似乎又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对了,前两日有个童生持着你的亲笔书信来了竹楼,我正好在,便与他聊了几句。”
“爷爷觉得此人如何?”明珠问。
“第一印象还不错,不像别处的读书人,摸了两天书籍便自命不凡,这也做不得那也做不了。
此人并没有这样的毛病,而且他思路也清晰基础扎实,秀才有望。”
许是两家遇境有些相似,沈青山对李童生的印象不错。
明珠点点头,“陈先生怎么说?”
“陈先生忙着著书,简单的考了他几题便让他回去了……至于书籍,昨日已派人送去上坡村了。”
“爷爷,羲和城的秀才不多,读书科举的人更少,所
第501章 学着看账,老爷子的决心(2/2)
以我打算挖掘有潜力的童生,资助其参加院试,你这边若是有人选,可以拟一份名单出来,让曹管家送去镇衙。”
“人选倒是有,只不过不是我们羲和城的。”
“镇衙经费有限,只资助羲和城的。”明珠看着沈青山,“爷爷,下月初,镇衙在双溪山举办荷花宴,主要邀请津西镇各私塾夫子,到时候你记得参加。”
“此宴的目的,是共同探讨授课经验吗?”沈青山猜测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爷爷的慧眼。”明珠笑了起来,“各村的私塾很少互相来往,授课方式单一,长此以往,根本没有进步。
宴会那天,还请爷爷出席,也让那些夫子学子学习。”
“出席没问题,至于经验之谈得好好捋一捋。”
“那爷爷有空的时候琢磨一下。”
沈青山点点头,“学堂建得差不多了,陶三说,月底便能完工,桌椅下月初能送过来,不知花草何时种栽?”
老爷子心里惦记着门前的两排银杏。
明珠不答反问,“爷爷,进士牌坊周边,是不是也要种些花草?”
从学堂出来需走一百米,经过拱桥,再走五十米到路口,而路口的右侧,是举人牌坊和进士牌坊。
这是锦绣村到目前为止,唯二的两座牌坊,没有建在村中,而是建在路边,让路过的人都知道锦绣村出了进士老爷。
“自然。”沈青山开口,“牌坊是村里的门面,也是学堂的门面,肯定需要人经常打理。”
明珠听言,看向沈长佑和沈长岳,“明早,我们去挖树苗。”
“没问题!”
一想到又能御剑飞行,沈长佑相当激动。
沈长岳却道,“树苗珍贵,我们光明正大的从山里扛出来,不妥吧?”
“赶在天亮之前下山应该没事。”明珠道,“或者,我们半夜去也行。”
“那就半夜吧。”
聊着聊着,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明珠想了想,还是把亲爹中毒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中毒?”江氏的声音陡然拔高,“好好的怎么会中毒?那你爹现在怎样了?有没有事?要不要紧?”
江氏一连四问,脸色焦灼。
双胞胎脸色微变。
沈青山亦是无法淡定,“到底怎么回事?”
“石头城是流放之地,县镇驿站少,从吴县到沙田镇,路途遥远,只能在外露宿一晚,爹爹便是在露宿的时候,不慎被虫子叮咬中毒的。”
明珠解释道,“虫毒不深,送去医馆吃了解毒丸,已经无碍碍了,”
尽管如此,江氏还是担心的落泪。
“相公真是命苦,下雨天赶路毁了容不说,去趟石头城又中毒,要是有个好歹,可让我怎么办啊。”
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沈青山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沈镜之是长子,寄予厚望,却因为容貌有瑕,止步秀才不前。
如今又中毒,虽说毒已解,可他清楚,事情没孙女所说那般轻松。
必定经历了他想象不到的磨难,而缘由……
想到二儿子,沈青山眸
明珠微微摇头,“没有!”
她并没有撒谎,疾雪带回来的信,确实没有提到沈兴之。
“那王氏呢?”沈青山又问。
“与我们沈家再无瓜葛,亦不会出现在羲和城内。”
签了和离书,便不再是沈家妇;服用袅娜,尸骨无存,自然不会出现在羲和城地界。
“王母舍得?”江氏一脸惊愕,“那老虔婆不是最疼她闺女么,怎么舍得她闺女呆在那苦地?”
“娘,换做是你,你愿意接那么个女儿回来丢人?”沈长佑抛出问题,“便是王母不介意,其他人也不介意吗?”
江氏不说话了。
换位思考,她也不一定能做得道。
她转头看着明珠,又看了看两个儿子,“你们以后别犯浑,要是犯浑了,我也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我们能犯什么浑?”沈长佑翻了个白眼,“与其担心我们,还不如操心二叔。”
江氏“……”
听听,这是亲儿子说的话吗?
她做大嫂的,操心小叔子作甚?
“爷爷,二叔还要继续服苦役吗?还是直接回家?”沈长岳也想知道。
沈青山看着明珠,“爷爷想听听你的想法!”
“爷爷想听实话还是假话?”明珠亦看着沈青山,不慌不忙。
“自然是实话。”
“那爷爷是想二叔直接回家还是继续服苦役?”
“作为父亲,自然是想他回家的,毕竟没有父母不心疼儿子,但作为沈家的大家长,我不能徇私,这对你父亲不公平。”
毕竟,二儿子犯浑,受累的却是长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他不能偏心二儿子而寒了长子的心。
何况,长子刚中毒。
“所以呢?”
沈青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艰涩道,“等人到了津西,你安排一下吧,就不必回家了,继续服苦役吧,三年之期满了再回来。”
这样,无论对长子,还是对沈家,亦或是对明珠这个城主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
“他要是不服,便说是我的意思。”沈青山心里难受,但立场却很坚定,“我沈家立志科举改变门庭,身为读书之人,应明事理,辨是非,敢承担。
你告诉他,浪子回头金不换,三年之期满,他还是我沈青山的儿子……反之则断绝关系,除族。”
说罢,沈青山离开了饭桌。
那沉重的脚步,决绝的背影,无不说明这样的选择,对他而言也是一种酷刑。
可能怎么办?
子不教父之过,二子有今天,亦是他这个做父亲之过。
双胞胎神情震惊,江氏则是睁大了双眼,直到沈青山的背影消失不见,三人才回过神来。
“明珠,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沈长佑见明珠没什么反应,忍不住道。
明珠语气淡定,“爷爷只不过是替我做了选择。”
亲爹的决定,若是从侄女口中说出来,区别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