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照程尚书的意思,我就该满心欢喜的跟着您回去,才是长久之计?”
虽是用这敬语,但言语间却是毫无敬重之意,有的只是无尽嗤笑。
那程家一家子人,都不是个能省油的灯,他这是还嫌她死的不够快?
一手托着茶盏,一手捏着杯盖儿,唐雪凝轻轻撇去杯中的茶沫儿,再次补充了一句。
“这难道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这话什么意思?”
被她的话弄得有些不明所以的程尚书,此时也有些压抑不住火气,声音染上些许恼怒。
“哎呀,程尚书这便憋不住自己可笑的嘴脸了?”
见他终于龟裂的脸色,唐雪凝松了杯盖,五指并着指尖半遮嘴唇,音色带上了笑意。
闻言,程尚书终是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吼着。
“逆女!你莫要欺人太甚!”
他那张老脸被唐雪凝气得红彤彤的,脖子上的青筋都显露出来,眸中更是展露着凶光,恨不得将唐雪凝拆吃入腹,方能一解他的心头之恨。
——欺人太甚?
听见这四个字,唐雪凝愈发觉得他可笑了,明明一直以来,欺人太甚的都是他们程家的人才对!
放着她这个好好的亲生血脉不要,偏听信那个茶里茶气的程洛思,还几次三番的要她的性命。
前世她为求亲情,任由他们搓揉捏挤,这一世他们还当她是软柿子任人拿捏呢?
害了她一世,现在有事相求,又摆出这副嘴脸来恶心她,她可不惯着!
真当她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随他们摆布呢?
“程尚书,咱们明日不说暗话,我知你今日来,是为了机关之术。”
“但
唐雪凝此番声音不大,但气场却是十足。
此话一出,程尚书当即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唐雪凝会猜到他的来意。
但随后那句,却是一下子将程尚书从愣神中拽了回来,并点燃了他那根火炮仗。
先前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再装不下去,程尚书怒火中烧的指着唐雪凝骂道。
“逆女!逆女!今日回不回去可由不得你!”
“你别忘了!你身上流的是我程家的血!纵使你姓唐,这也是你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永远都是我程家的人!”
随后,他站起身来,便想上前去拽唐雪凝。
“你在这书院当真是被骄纵坏了,如此目中无人毫无规矩可言,竟敢这般同为父说话!你眼中可还有尊卑礼仪,你可还记得我是你的父亲?!”
望着气急败坏的程尚书,唐雪凝冷哼一声,一甩袖拂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程尚书慎言啊,我可不想同你们程家这些‘不相干’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唐雪凝不愿同他争吵,拂开他的手后,重新端起一杯茶,便气定神闲地坐在上首品茶。
“程尚书这会子有功夫在我这破口大骂,倒不如另谋奇才,何苦在我这里做癞皮狗?”
“你!”
她竟敢骂他是——癞皮狗?!
第170章 真是老天无眼(2/2)
程尚书被唐雪凝的这句话气到面色由红到紫,他指着唐雪凝的手指也因愤怒而颤抖起来,心中有许多话可却是被气得一句都说不出来,只得吭哧半天气得够呛。
而他越是这样行径,唐雪凝便越是觉得精彩。
见他被气成这样,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想看看他这脸皮究竟能厚到何种地步,就全当是打发时间看个戏了。
因此她也未下逐客令,只饶有兴趣的瞧着程尚书还在变换的脸色。
另一厢的程尚书虽是被她气的半死,但转念又想起机关术一事还得靠她,于是又不得不收起情绪,强迫着自个儿软下性子来。
他深呼吸几番,这才缓和了语气,却依旧带着些许僵硬,重新开了口。
“你也莫要意气用事,若你此番愿意回来,我定不会薄待了你,你要是想认祖归宗,也不是……”
“程尚书是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吗?”
唐雪凝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那我便再同程尚书说一次,程家如何与我无关,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可是……”
见他这般依旧不识趣的死缠烂打,唐雪凝原本有的兴致也散了去。
“程尚书是嫌我说的话太好听,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将手中的杯盏重重的放在桌上,面上闪过不悦之色。
“本以为程尚书是个识趣的人,现下看在好像也并非如此。”
他这翻来覆去的几句话,着实让唐雪凝有些烦躁起来,本以为他还能有些什么旁的话,没想到竟是这般无趣。
“我还有旁的事需要处理,便不陪程尚书了。”
“若程尚书想留下喝茶,那您请便,告辞。”
说吧,唐雪凝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不死心的程尚书一把拉住。
“等等!”
“你若再这般纠缠不休,别怪我不给你脸面!”
被拦下的唐雪凝一脸不悦且声音冷冽,而程尚书也被她的语气吓到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又听见她说了一句。
“慢走不送。”
待唐雪凝已然走远后,程尚书这才反应过来,愤恨的咬碎一嘴银牙。
本以为他这个亲生父亲亲自来请她,她多多少少会给几分薄面,不曾想居然连话都不让他说完!
看来在她根本就没把他当做生父来对待,甚至根本不屑于正眼瞧他,果然是乡下养的,毫无一点尊卑礼仪!
这世界上,怎么偏就她的机关之术如此厉害,当真是老天无眼荒唐至极!
程尚书越想越气,袖中的手紧紧地攥着,指盖插入掌心也没能让他松开。
望着唐雪凝离去的背影,程尚书空有一肚子的气却无处发泄,他愤愤的拂袖离去,万般情绪最后只化作了一声“哼”消散空中。
程家,尚书府。
一见到程尚书回到了府内,程家人全都一股脑的蜂拥而上,想询问他结果如何。
但却又在看清他那一张面色黑沉的脸时,又全部闭上了嘴,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触了他的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