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便是‘鬼见愁’——易拆难拼!”
“想要拆解此物,只需找到那关键木条便抽出即可,可若想再次复原却是难上加难,便是神鬼来了也会犯愁——故此称为‘鬼见愁’!”
听完陆相爷的这一番介绍话,程尚书心底的熟悉又重了几分,禁不住朝皇上手中的“鬼见愁”又多看了几眼。
可任他如何琢磨,却是始终想不出来,这股莫名的熟悉感从何来。
而这厢皇上闻言,当即开怀大笑起来。
“有趣,当真是有趣!赏!”
“谢皇上!”
而陆相爷这番邀功得赏,落在程尚书眼里却是刺眼万分,气的他脸都绿了。
————
当日傍晚,夜九城来了松柏书院。
“小神医,何事这样高兴?”
夜九城一入内就坐了下来,自己个倒了杯茶水,冲唐雪凝问了一句。
唐雪凝瞧他这毫不客气的姿态,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
“你倒是不客气。”
随后,在他的面前坐下,撑着下巴打量他一番,随后开了口。
“还有,你哪里瞧出我高兴了,分明是你自己高兴的不行吧!”
“说吧,可是皇上予了什么好的奖赏给你?”
听见她这么说,夜九城笑了下摇摇头。
“你知道的,那些身外之物,我向来是毫不在意的。”
他真正高兴的是,徽州的灾情已然大好,且还收复了人心,最重要的是,他终于同舅父一家联系上了。
唐雪凝也是深知他性子的,闻言便也不再多问,转而问起了另外的事。
“这么晚还过来,可是寻我有事?”
“确有一事。”
“今日下朝后,陆相带了一物献给了父皇。”
“何物?”
“一件名为‘鬼见愁’的机关宝贝。”
听见这个名字,唐雪凝眸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指尖在桌上有规律的轻点着,良久后方才开口。
“皇上应当很高兴吧?”
夜九城剑眉微挑,眸中含笑微微颔首。
“不错,父皇很是高兴,还赏了陆相不少好东西,不过程尚书就……”
“脸色黑如炭,是吗?”
唐雪凝冷笑一声,将他要说的话,率先说了出来。
程家向来靠机关第一世家自居,能入皇上之眼,也不过是靠这些物件,如今被陆相抢占先机,自命不凡的程尚书被压了一头,可不就是要“脸黑如炭”么。
“不愧是小神医,这都能猜到。”
夜九城端着笑夸赞着唐雪凝,而后继续问着面前的人儿。
“那小神医对此事,有何看法?”
心下暗爽之余,唐雪凝也能料到之后会发生什么,当即耸了耸肩,无所谓的开了口。
“说到底他们谁得了圣宠,于我而言又没多大干系,便全当热闹看呗。”
这二人都非善类,只要不牵扯到她,她便只想隔岸观火,并不想引火上身。
但以程尚书那贪得无厌的性子,只怕她此番想法怕是要落了
空。
果真,翌日一早,唐雪凝昨晚的预想,便得到了印证。
松柏书院不请自来了一个客人。
“小姐,程尚书来了。”
大喜站在唐雪凝的屋门外,敲了敲门说道。
闻声,唐雪凝梳头发的手顿了顿,而后回道。
“你先招待着,我随后便去。”
得了吩咐的大喜转身离去,而屋内的唐雪凝却是,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注视的镜中之人的眼眸。
他果真来了,倒是一刻都不肯落后。
今日他来,定是为了昨晚小药人说的那事了,因所擅长的机关之术被人抢先一步,这便急了么,竟找到她这了……
他那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噼啪响,可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想到这,唐雪凝嗤笑一声,适才放下了梳子,起身推门而出。
而此时在客堂的程尚书,却是等的有些不耐烦起来,就在他耐心即将告破之时,这才瞧见了一身素净打扮的唐雪凝走了进来。
他赶忙迎了上去,还未开口便被唐雪凝给抢了先。
“程尚书今日倒是来的早,倒显得我来得迟招待不周了。”
唐雪凝边走边道,脸上挂着的表情意味不明,似嘲或讽的说着。
这头的程尚书听闻,嘴角挂着的笑有一瞬间的僵硬。
但一想到他今日是来求人的,便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悦,全当不知道她话中的意思,重新笑眯眯的扬着一张脸,端的一副慈父模样。
“无碍,是为父来得早了点,凝儿你若有事,为父便是等上些时辰又何妨。”
——呵。
唐雪凝在心中冷笑一声,嘲笑他的厚脸皮,先前的不愉快倒是忘了个一干二净,如今竟还能腆着个大脸来同她眼父慈女孝?
随后,她走上主位,在程尚书旁边坐了下来,完全无视程尚书那张虚伪的脸。
落座后她端起桌案上的茶盏,低头品了一口杯中的淡茶,这才不紧不慢的缓缓开了口。
“说吧,程尚书今日来我这地,所为何事?”
瞧着她这般目中无人的态度,程尚书的脸又黑了几分,那面上的慈爱笑意差点挂不住。
可一想到她那出色的机关之术,又不得不再一次强压下心底那不耐烦的情绪,也坐了下来,在心底盘算着话头。
“为父能有什么事,只是想着你终归是我们程家的孩儿,如此一直住在松柏书院像什么样子。”
“所以,今日来就是想接你回去住的。”
说到这,不知是不是在掩饰内心的心虚,程尚书清了清嗓子。
“尚书大人莫不是在说笑?”
听完他的话,唐雪凝当即就笑了出来,面上挂着讽刺毫不客气的回怼了过去。
“还是说,今日程尚书出门之际绊脚摔了跤,一不小心磕坏了脑袋?”
“否则,怎的此等滑天下之大稽的话都说得出来?”
被她不客气地怼了一番,程尚书隐忍的有些辛苦,身子也不住的颤抖着。
“这怎么能称滑天下之大稽?为父也是几番为你考虑,这才来找你想要接你回家。”
唐雪凝瞥了一眼极力强忍的程尚书,眼中的嫌弃与讽刺愈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