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为何不可！”
“父亲他一生清正廉明，他在朝为官时也不愧被人称赞一声父母官，怎的就落得如此下场？”
“父亲骤然离世，原因不明尸骨未寒，而皇上却对此不理不睬，他为上不仁，我又何必谨遵臣礼？”
听到这话，众人立时有些缄口无言，一个个都垂下了头，垂再身侧的手也紧紧攥起。
郑远衡压了咬牙根，继续说道。
“如今父亲惨死京中，我这个做儿子的却不能立刻回京为他讨个公道，甚至收敛尸骨都做不到……”
他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猛而泛白，随着话尾的音节吐出，没有忍住一拳砸在了桌板上。
空旷的营帐内，瞬间荡着那一拳的闷响，久久不歇。
几个年纪轻的小兵，似被这话戳中了往事，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也开始不自觉地攥紧，脸上满是愤怒。
“不若冲回去吧，皇帝昏庸无道，我们这些人大多也没了家人牵挂，就算冲撞了圣颜，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将在外，皇命有所不受，将军我们回去吧！”
“对！将军，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等愿意跟随！”
在边疆驻守的将士们，要么是像郑远衡这样被朝廷发落过来的，好一点的成了将领，差一点的就从小兵做起。
要么是因为战火波及家人，孤身寡命地被收纳入营。
在这寸草不生、打仗像是家常便饭的地界，他们每个人都是过了今天没明天的。
可能今日还能笑呵呵地跟同伴调侃几句，说道着哪家的小媳妇好看。
但到了第二日，说不定就被一柄长矛穿肠破肚，横尸荒野。
更有惨些，便是尸体一具，还要被千军万马
于是营帐内便再一次，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士兵们的一双双眼睛，全都盯着他们的将军，只待他一声令下，他们便可拿起武器，直指京都！
“说的什么屁话！”
一声中气十足，却又带着粗狂的声音响起，令刚有些嘈杂的营帐，霎时间又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拳头砸向肉体的“噗嗤”声响起，最先前开口说话的人，被一个皮糙肉厚的粗莽大汉，实实在在地砸了一拳。
那年轻的小兵后退两步，龇牙咧嘴的捂着被砸的肩头，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这个大汉驻守边疆的时间，长到比他们的将军都久。
他在大大小小的战场上，摸爬滚打不下万次。
而他衣领下，露出的狰狞大疤，还是在一场战役中，舍身救郑远衡后留下的。
他在军中的地位与威望，不亚于郑远衡这个大将军。
“将军，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啊！”
“连我一个粗人都想通的道理，您应该更是明白的。”
他也是从京中，被皇上流放过来的，深知其中的兹事体大。
他定定看着郑远衡，只说了这么两句，便不再多说什么。
郑远衡闻言，从先前骤然丧夫的悲痛与愤恨中，猛然回过神来，忽的冒出一身冷汗。
父亲的死，现在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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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vodtw.la/book/11020/ 第133章 不可意气用事(2/2)
然成为了定局，若他此刻贸贸然的回京。
一来，既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在皇上面前，为父亲讨回公道，又难于躲过朝堂上的那些暗潮汹涌。
更何况，他无诏回京，能不被有心人扣上一个预谋造反的罪名，就已然是万幸了。
二来，他人小言微，本就留有恶名，不被皇上所喜，这才外派到了边疆，以致于如今这般窘状。
而这般的他，又如何能让皇上听信他的一面之词，从而彻查父亲的死因呢。
倒不如沉下心来，按部就班的依程序，安安稳稳回京，届时他明面上有了理由，不会遭人怀疑，而私下也能暗自探查究竟。
待到一切水落石出，都查明清楚后再行进宫面圣，便也是水到渠成，叫人捏不出错。
想清楚这些后，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对着大汉点了点头。
“我明白的。”
而后郑远衡遣退了众人，独自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适才提笔，在折子上落下了第一笔。
而这厢，边疆这边的插曲刚过，京城中也开始了一番热闹的喜事——史部尚书府程家四女，和相府陆家独子的大婚之日到了。
辰时三刻，京都街巷。
相府到尚书府的路程间，远远的便能听见，喜乐奏响的声音。
街道两旁全拥簇着百姓，一个个都伸长着脖子，或着看热闹、或送上祝福。
人群三三两两凑作一堆，一侧，两个妇人在路旁，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
“八抬大轿！这相府可真是大手笔啊！”
“是啊
说到这，其中一个妇人突然挤眉弄眼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毕竟那可是相府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哟。”
另一个妇人理解了她的意思，也回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谁说不是呢……”
而后两人相视一笑，好似一切尽在不言中，不点而明。
就在此时，突然旁边一小生凑过头来，好奇的打探着消息。
“婶子，这是谁家娶亲，谁家嫁女啊？”
二人同时向那小生望去，其中一个瞥了他一眼，努努嘴角。
“还能是谁？相府独子与尚书府四小姐呗，他们今日大婚，你不知晓？”
小生茫然的摇摇头，他今日刚到京都，便遇上这般热闹的场景。
那妇人瞧他穿着，也看出他非京都人，刚想继续开口同他说道些什么。
可脑袋一转，便看见了从她面前徐徐而过的花轿。
只见那火红的花轿上，全是大红彩绸，轿帏上是殷红浮金的“囍”字与如意纹路，轿身还绘有麒麟送子图，顶部宝塔上的珍珠映着日光，熠熠生辉。
轿子四角各坠着一个个大大的彩球，而球下挂的流苏，随着抬轿人的动作而晃动，荡出好看的弧度。
这番场景，立马让那妇人止住了话头，转而感叹起来。
“嘶……当真是气派啊！”
如此手笔，饶是她这般已到了徐娘半老的年纪，还知晓成婚之人的身份的情况下，也很难忍住不羡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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