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邹可秋出现在视频中那座丛林大山的山洞里。
这里真是曲径通幽、鸟语花香。
她摇身一变,成了四十多岁的当地中年妇女。
那是张面色腊黄、五官扁平却不失清秀的脸。
发质是她自己的,乌黑透亮,挽着母亲结。
可那高挑的身材,腰已伛偻。
她身着灰色粗布长袖工作衫,脖子上刻意围了条廉价白丝巾。
丝巾质的硬邦邦的,虽隐隐约约,却也算遮挡住了脖子窜向下巴的那片褐色斑块。
那是烧伤后挛缩的疤痕,十分狰狞。
露出的手腕,也有几条丑陋的疤痕,像蚯蚓般葡伏在腊黄的皮肤上。
唯独应该暗淡恍惚的眼光,却清亮有神。
她只好刻意眯缝双眼,皱起眉头,才有了愁眉苦脸的样子。
洞里的工人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她的代号是0013。
但在注册簿里,她的名字叫阮氏娇。
阮氏娇真有其人,只不过是已过世的女人。
她生平凄苦,生在一个偏远地区的农户家。
父亲是村里的屠夫,喜欢酗酒,一次醉酒中,当众把劝酒的弱小妻子失手打死。
那年,阮氏娇才五岁。
后有了继母,她承揽了全部家务,还要照顾继母生的弟弟和妹妹,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牛马般的生活。
继母把她当劳动力,年近三十也不肯把她嫁出去。
直到三十八岁那年,她上山砍柴,跌下山谷,被一位年老的猎人搭救。
她在山谷猎人家养伤,跟年老的猎人日久生情,过起了简陋而甜美的家庭生活。
从此,她没再回过父家。
父家找不到她,也以为她被山里动物叼了去。
哪知,幸福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
原以为他们不可能有孩子,哪知在同居的第五年,她怀孕了。
那年,她四十五岁。
她高龄怀孕,又是第一胎,生产时难产,如果在大城市本是小事一桩,但在穷乡僻壤的山谷,她却没能闯过鬼门关。
面对着鼓着大肚子直挺挺躺在床上的娇妻,握着她全身被汗水浸透已渐渐冰凉的手,望着端着那盆满满鲜血花重金请来的接生婆,老实的猎户丈夫疯了。
他操起猎枪狠狠射击着媒婆,哪怕她已倒地,还把她打成了筛子。
最后,他扔掉枪,点火,烧掉了他居住了大半辈子的毛草木屋。
火中,他爬上床,躺在妻子身旁,抱住她。
火引发了森林大火,那火烧了三天三夜。
清理火场时,村民发现了三具烧焦的尸体。
蒋萌生的常青藤联盟,迅速摸清了三人的身份和来胧去脉,将其备注到备用名册里。
今天,邹可秋就是顶着她的身份,来到赫拉面前。
她在大火中被人救出,猎人丈夫和生下的孩子都丧于火中。
她留下满身伤痕,耳朵和嗓子被浓烟熏坏,有少许听力,但是个彻头彻尾的哑巴。
当然,后续的身世是由蒋萌生向赫拉讲述的。
现在,赫拉站在十三位受检过关的保洁员面前。
她们个个赤身裸体,纹丝不挂。
赫拉身旁,站着一个非洲女人。
她三十来岁,抹着鲜血一样的口红,穿着像鲜血一样的红衣衫。黑得像碳的皮肤,泛着油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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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这里的工头。
另一旁紧挨赫拉站着的,是那个漂亮的印度姑娘。
芭素。
邹可秋一眼就认出了她。
近距离打量芭素,她二十出头,身段苗条曼妙,满满的胶原蛋白,把鹅蛋脸盘上的小麦皮肤,撑得泽光透亮。
没有浓厚的舞台妆,那略施粉黛的脸庞上,有两道长入鬓角的浓眉,黝黑的长发,有一双格外迷人的深陷大眼睛。
可惜那眼神总在游弋,给人飘忽不定的感觉,让人轻易就察觉出她心中的卑微。
这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姑娘!
此刻,她将赫拉的训话翻译
尽管面对的赫拉和工头都是女性,但很多传统的保洁员,还是羞涩难堪的用手不同程度的遮挡着羞处。
赫拉走过来,在一个个保洁员面前停留,眼神凶戾。
有个长得粗壮的婆子,大概年近五十,实在难忍羞辱,蹲在地上,双臂交叉地遮着上身。
有保洁员开始浑身发抖。
还有压抑的哭泣声。
赫拉看着那抬不起头的婆子,嫌弃地问工头:
“招不到人了?”
她在嫌弃婆子老。
黑人女工头走到赫拉面前,凑近她耳朵,想悄悄向她解释。
哪知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刺激得赫拉连打两个喷嚏。
工头知趣地后退两步,报告着:
“后勤部招来的。”
洞里的人员无论谁介绍进来,都要经过后勤部审查备案。
赫拉没再追究,走到中间一位当地妇女面前。
与左右相比,她神情淡定,还敢用尊敬的目光注视着赫拉。
“
赫拉超起双臂,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妇人三十多岁,相貌平平,个头矮小。
站在工头身边的芭素,赶紧翻译。
只见妇人胸一挺:
“报告长官,谢谢您给了我们挣钱的机会!”
她声音洪亮,很有爆发力。
赫拉眉头扬了扬,对一旁的工头说:
“让她当班长。”
工头立即哈腰:
“是。”
邹可秋个头最高,她排在最后,弯腰驼背,尽量压低存在感,表现得胆怯卑微。
趾高气扬的赫拉,站在了她面前。
赫拉知道这是个聋哑人。
当这个聋哑人的简历和照片传真过来,蒋萌生按照惯例介绍了推荐她的理由。
聋哑人最符合保密条例,而且这个聋哑人是经过培训的,虽然培训时间短暂,但也是培训,所以请赫拉好好用她。
之所以说培训过,是蒋萌生留了个心眼。
邹可秋无论怎么装,必然会在这群保洁员中鹤立鸡群,经过培训那自然另当别论,不至于遭到怀疑。
此刻,面对着咄咄逼人的赫拉,邹可秋低垂着头,佝偻着腰,布满烧伤疤痕拉扯的身体,显得极其狰狞和丑陋。
赫拉伸出手指,在那烧得像匍伏着几条扭曲蚯蚓的胸前伤疤痕迹上,游走着。
有那么几秒,邹可秋以为赫拉发现了她的伪装。
感觉到她的僵硬,赫拉以为对方害怕,对自己给对方造成的威慑力和压迫感,很是满意。
她戳了戳邹可秋的额头,难得同情的声调里尽是椰揄:
“原来是个美人吧?是吃过大苦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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