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放假了。
今晚哥哥要回小套房吃饭。
邹可秋简单吃完午餐,兴冲冲地跑到超市,买了一大堆菜。
大包小包拎着刚进小区,就看见拖着行礼箱的高峰。
邹可秋大学同班男同学里,有两个奇葩,一个叫江涛涛,一个就是这位高峰。
江涛涛个子高瘦,梳着大背头发型,家族是做石油生意的,妥妥的富二代。
江涛涛作派高调,从头到脚全是国际名牌,顶级跑车不时换着开。
他最大的爱好是拉着一群“崇拜”者,吃吃喝喝,把学校有姿色的女同学都撩了一个遍。
可作为学生,成绩却不敢恭维,能勉强及格就阿弥佗佛了。
据说之所以能进水城大学,冠用的是特长生,用的就像有些世界冠军退役进学校回炉的那种名额。
而高峰则是他的反面。
勉强超过一米七的身高,还算均匀的身材上,顶着一颗方圆的大脑袋,端正的五官周围,布满大大小小的青春痘痘,有的含苞待放,有的燦然绽开,但统统焕发出暗红油腻的光。
也许家庭贫寒,他永远穿着皱巴巴的布衣,夏天踏着人字拖,冬天蹬双休闲鞋,反正怎么自在怎么穿。
但人家成绩却是顶呱呱的好,不是全班第一,就是全年级第一。
关键脾气还是一等的好,有些慵懒的神情中,常常语调诙谐,寥寥数语就能让人身心愉悦。
他被老师指定为班长,很可能跟这好脾气有关。
他也不辜负班长这个头衔,对所有同学都有求必应,但有个前题,统统是有偿服务。
也就是说他可以为你跑腿办事,可你得付钱。
爱钱,是他的特质。
比如,有同学偷懒,下课跑回宿舍,躺在床上不想动,就托准备去食堂的班长顺便打个饭回来。
没问题,劳务费五元。
现在的学生大都不缺钱,多给五块就能饭来张口,自然要享受。
刚开始,是他同宿舍的同学,后来发展到班上的男同学,再后来女生也请他带饭。
当然,这里面有好些爱慕他的女生是借此机会接近他,但更有想帮助贫困班长的善良同学们。
邹可秋和洪小瑗就请他带过饭,都给了十元劳务费。
他也不占便宜,找零五元,说做生意从来都得明码实价,绝不哄抬。
搞得二人啼笑皆非。
但对江涛涛,他从来都收二十元。
刚开始,江涛涛不干,但抗拒无效,带不带饭主动权在高峰.
加上他说得在理,谁让他有个富豪的爹,就当帮助穷人,精准扶贫。
江涛涛当然不在乎这点钱,心里虽然隔应,但碍于有些考试还得沾班长的光,只好认宰。
高峰带饭最高记录,是踩着学校运货的三轮,那饭盒平平整整地装满了小车斗。
到了节假日,他还时不时的兼职当快递小哥,并且发动班里好些男同学也跟着去兼职,名曰:体验生活。
长此已久,照理说高峰也赚了不少,但他却十分怄门,有同学相约外出吃饭,他从来都是拒绝的,理由还敞亮亮的:“没钱。”
只有一次,他的生日,邀请了全班同学去机场附近的郊区,吃了一次窝棚大盆菜。
就是在简易的棚子下,吃大铝盆装的农家菜。
那次由江涛涛包了部大巴,把全班同学送去的。
开了一个多小时,当来
摊后面不远处,是一排排灰色简易仓库。
一些穿桔黄安全色的快递小哥,不时跑进跑出的在搬货。
难怪高峰能找到这么好的地方。
这个窝棚,很衬外面如画的风景,干净而整洁。
关键在山青水秀之间享用美食,这种享受赛过神仙。
窝棚里,就两个服务人员,操着满口土音的丈夫是厨师,胖乎乎的老婆负责端盘子。
看见高峰一下子带来这么多食客,两口子高兴的合不拢嘴,对高峰就像见到自家老板似的,满脸堆笑,殷勤招呼。
这餐饭,全班同学吃得回味无穷。
虽然是大排档,那盆盆菜肴新鲜可口,唇齿留香。
当快速小哥不赖,这么偏僻的地方,也能被高峰发现。
许愿时,已是夜晚,大家嚷着高峰把愿望说出来。
他也不矫情,指着天上飞来飞去闪着灯光的铁鸟说:我就想带着心爱的姑娘,坐着它飞遍地球村。
“呜拉,班长有心爱姑娘了?”
“谁?是谁?她在哪?”
男生们来了劲,起哄着叫高峰坦白。
高峰依然望着夜空上的飞机,抚摸着心脏,像宣誓般神圣地说:“在这!”
“耶,哈哈哈哈......”同学们笑岔了气。
江涛涛扁了扁嘴,忍不住讪笑道:“班长宏伟理想可以实现,以后当个押货小哥,再带上嫂子不就免费飞地球了嘛!”
“快递小哥怎么啦,你江涛涛不用快递吗?”有同学为高峰鸣不平。
看见江涛涛一副想争论的架式,邹可秋赶紧插话道:“这地方好美,我们还会来吧?”
大家嚷着以后谁要庆祝生日,必须到这里来聚餐。
结果,事违人愿。
一月后的周末,邹可秋说动哥哥,两人开车再到机场附近那片草坪。
灰色快递仓库依然屹立在山青水秀间,穿着桔黄安全色的小哥们依然像燕子衔泥般地跑出跑进。
只是哪见窝棚的影子!
十分凑巧,江涛涛也带着一位陌生美女在附近逛悠。
见到邹可秋,他着急的暗示美女离他远点,尴尬地向邹可秋介绍:“她是我妹。”
那美女听了,眉头一挑,脸转到了一边。
邹可秋望了眼邹可翘,都不好意思对江涛涛说:“这是我哥”了。
邹可翘观望着青涩大学生耍着那点小心思,微笑不语。
局促的江涛涛,纳闷地问邹可翘:“这是高峰带我们来的那个地方吗?”
邹可翘听闻乐得哈哈一笑,指了指邹可秋说:“我第一次来,你问她吧。”
江涛涛更加窘迫,赶紧看向邹可秋。
邹可秋四处张望,只见草地上竖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保护环境,禁止搭建违章建筑。
她心里起疑,都明令禁止搭建违章建筑了,怎么会有窝棚出现?难道正是因为有了窝棚,才有这块木牌的?
时置中午,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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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vodtw.la/book/11272/ 第5章 两个奇葩人物(2/2)
江涛涛和美女告别,邹可秋跟哥哥准备开车去机场用餐,结果路过灰色仓库,赫然看见那对窝棚服务夫妻,正挥汗如雨地给小哥们分发工作餐。
邹可秋摇下车窗,很想下车跑过去问怎么不做大盆菜了,可哥哥可能肚子饿了,把车开得飞快,她只好作罢。
回学校后,她把窝棚撤摊的消息告诉了高峰。
高峰听罢,捞了捞头,颇为遗憾地说:“你早说啊!”
邹可秋听得一头雾水,难道她早说了窝棚就不用撤吗?呵呵,他高峰又不是城管!
据说对高峰和江涛涛这两朵奇葩,学校领导先后都找去谈过话。
江涛涛有了改进,放弃拉风的豪华跑车,换了部几十万的车。
而高峰却依然我行我素,该赚的钱照赚,一点改观都没有。
也许学校体恤他的困难,睁之眼闭之眼,不再阻拦。
但作为惩罚,学校提供给贫困生的工作岗位,从来没有给到过他。
就在上一个月,也就是这学期放假前,爆发了一件轰动全校的事件。
起因还是带饭。
那是个周五放学,天下着暴雨。
江涛涛放弃开车回家,准备在学校宿舍留宿。
他把饭卡和十元港币递给高峰,意思明确,带饭。
高峰望着窗外从天泼下的水柱,说:“一百块,美元。”
“啥?”江涛涛发飙的嗓门,顿时盖住了雨声。
因为下雨,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没离开。
大家眼光,嗖嗖嗖地聚焦过来。
“若感冒了,一百块美金能买到几瓶药?”高峰虽然质问,却声音慵懒。
江涛涛怒了:“你他M想钱想疯了?高峰,喜欢钱是吧,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若你赢了,别说一百块,我他M给你一百万….人民币!”
赌什么,当场的同学并不知道,据说两人私下谈定的。
当初高峰是拒绝的,他把重点放在输了该怎么办上。
也难怪,若输了,他不可能拿出一百万赔回去。
这个赌,高峰必输无疑,所以,他坚决不接这个赌局。
但江涛涛铁了心,最后开出高峰如果输了,从实习开始,到他家加油站义务打工三年。
“高峰你不亏呀,相当于年薪三十多万,”江涛涛心疼似地磨着牙,好像那钱已付出似的。
但高峰还是犹豫,说要想想。
第二天,步步紧逼的江涛涛,把高峰拦在上课的路上。
“班长,想得怎么样啦?千万别认怂呀!”江涛涛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式:
高峰退了两步,进入谈判模式:“我在你家义务干活没问题,就当我提前找到实习单位,但没收入,我不能光劳动,不吃不喝睡桥下吧?”
这次江涛涛再次让步,谈判到免费提供吃住。
但高峰还是不愿赌,因为他心里没底。
江涛涛知道他在担心无权无势,到自己家工打了,却只能住桥下或者当流浪汉,到时,他高峰找谁评理去?
于是,江涛涛拟了份合同,率先签了字,还按了个腥红的手印。
就这样,高峰还在顾虑,这样的合同有法律效力吗?
“好,我负责公证。但赌期,必须从一个月缩短到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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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可秋想,这个小区有高峰的熟人?
却不料高峰介绍,他有个当水手的表哥,也住这个小区。
表哥最近远航了,房子委托给他住。
一方面有人打扫房子,一方面也算照顾高峰,毕竟住学生宿舍没有单独住自在。
那房子跟邹可秋同一幢,只是高两个楼层。
有同学做邻居,邹可秋自然高兴。
“邹可秋,我想耽误你几分钟说个事,有空吗?”
邹可秋不明就里,但还是点了点头。
见她没反感,原本有些紧张的高峰,明显放松了些。
两人来到小区花园。
高峰从手提包里,抽出一份合同草稿。
当邹可秋读完,才明白自己成了别人的赌注。
合同里明文写着,半个月内,高峰在校园公开场合,向学校最漂亮温婉又最难追的邹可秋求爱。
如果邹可秋当场答应,高峰将获得人民币一百万元。
如果邹可秋当场拒绝或者等同于拒绝的任何行为,也就是说除了答应以外的任何结果,都视高峰求爱失败。
失败代价是从即将开始的实习日算起,高峰为某加油站义务打工三年,打工期间无任何薪金和福利待遇,但油站包吃包住。
反应过来的邹可秋,从合同上抬起头,眼光停留在高峰的手提包上。
偶遇她还带着合同,这是偶遇吗?
高峰顿时意识到自己的疏漏,脸一下红到了耳根。
紧张只是瞬间,高峰很快稳定了情绪,诚恳地问:“邹可秋,能帮我吗?”
见邹可秋温润的脸上浮现出怒容,高峰急得咳嗽起来。
他赶紧补充:“我没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是,我们合作一把,事成后,钱,各分一半。”
邹可秋刚展开的怒气,生生的凝固在脸上。
人生第一桶金,怎么来得如此戏剧!
五十万,对任何一个学生都是个难以抗拒的诱惑。
看到她闪烁的眼神,高峰加码游说:“这份合同,我找人请教了项尚集团特聘大律师朗坤,他明确回复,没任何漏洞。”
项尚集团可是如雷贯耳的世界三百强企业,水城纳税大户,分公司遍布全世界。
而朗坤,是水城大名鼎鼎的金牌律师,在律师界有“常胜将军”的美誉。
他除了接办自己律师事务所的业务,对外只受聘项尚集团。
高峰一介学生,能攀上朗坤大律师咨询?
不过,邹可秋疑问很快消除。
高峰那颗大头颅里有许多点子,他历来人缘好,也许有快递客户愿意帮助他也不足为奇。
“这份合同,是你拟的?”邹可秋总觉得这事,哪里不对劲。
“江涛涛怎么舍得让我草拟?每字每句都是他精雕细刻的。”
“不对呀,他拟的?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漏洞?”邹可秋不解。
高峰呵呵笑了两声:“他太自负,以为自己赢定了,加上我把他注意力牢牢锁在我失败的结果上,所以,他完全忽略了我成功的细节。”
邹可秋看着高峰的大头颅,不得不由衷地赞叹:“班长,你真是绝顶聪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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