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堂回村里了,彩云婶子来知青点找张倩,让她去她家里坐坐。
张倩跟着走了,白青瓷正洗着衣服,看她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能是舍不得?又或者担心?
一向话少的刘梅子在白青瓷身边蹲下小声问她,“张倩是去彩云婶子家见面了吗?”
“不是,她去彩云婶子家学针线活。”白青瓷揉着衣服回答她。
成不成还不知道,白青瓷不想八卦到处传。
等她把衣服洗完晾出去,张倩回来了,面上看不出究竟是成还是没成,好像有什么想不明白似的,白青瓷虽然好奇也没立刻去问她。
等她晾完衣服回屋里,张倩正坐在炕边发愣,拿毛巾把手上得水擦干,白青瓷在她身边坐下来,看她发呆。
实在是理不清楚头绪,张倩靠在白青瓷肩膀上把事情一点点说给她听。
去了彩云婶子家见到张玉堂,张倩就把她结婚后不会下地干活的事说了,张玉堂答应了。不过他说要先处对象,两个月后结婚。
张倩不知道张玉堂为什么提这种要求,她都说了结婚就是因为不想干活,让她等两个月,岂不是还要再干两个月的活?
“那你答应了吗?”白青瓷也想不明白张玉堂啥意思,难道是不想结婚找借口?
张倩跟白青瓷一个想法,她轻轻摇头,“没答应,我拒绝了。”
张玉堂不合适,她就再找找呗,两个月实在太长了。之前丢土豆种子干习惯了她也不觉得多苦,可是换成了开荒,她实在干不了这个,锄头挥不了几下胳膊就酸了,手掌手指都磨得生疼。
因为她干得少,没事就停下歇,手指好歹没有跟青刺一样长水泡。
看到白青瓷用针把水泡一个个挑破,张倩心里都是一阵揪疼,她不能长水泡,肯定特别疼。
隔天上工的时候,大队长把白青瓷跟张倩叫到了一边,问她们要不要换个活干。
这几天上学的小孩多了,打的猪草供不上猪场的猪,问她们去不去打猪草,工分没有开荒多,但是活轻松。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张倩一扫前一刻的萎靡不振,“大队长,我去打猪草!”
“我想接
“行。”大队长赞许的目光投向白青瓷,这才是有思想有觉悟的好同志!
至于张倩····唉~
开荒的活真不是一般人干得了的,能拿满工分的女人很少,白青瓷用尽全力也只能拿五工分。
十来天下来她手背跟手掌仿佛不是一个人的,手背上一些微小的伤痕并不影响美观,如果把手翻过来就能看到手掌里跟手指肚上磨出来的厚茧,厚茧比手周围的皮肤要高起来一点,看上去特别难看。
张倩跟着村里的小孩子打了十来天的猪草,接触到的最大的孩子好像是十岁,别说找个男同事处对象,就是想见个成年的汉子都难。
日子过得是挺安逸,可挣不下工分,明年总不能喝西北风,可让她开荒去她实在干不来。
张玉堂回村比以往勤快了一点,张倩总能在各种地方碰见他,只要没有别人,他总会提醒张倩想想他的提议。
其实基本上也没别人,张倩打猪草的地方除了一群萝卜头,没有半个成年人。
张倩也问过他为啥要等两个月,张玉堂的嘴像铁葫芦根本锯不开。
不知什么时候,张倩跟张玉堂谈对象的消息全村都传遍了,不少人上工碰到白青瓷会问她两句,想知道真假。
白青瓷没听张倩说过,在她看来是假的,但没人信。
不知不觉到村里也有一个月了,每个月底有两天休息时间,全村都不用上工。
白青瓷放假前一天才知道这回事,不耽误挣工分休息跟天上掉馅饼差不多,连着睡两天懒觉简直不要太美好。
上一次去供销社买的零嘴早就吃完,张玉堂送的她又不肯收,张倩休息的第二天一早拉起白青瓷就往供销社走,她有几张点心票快要过期了,得赶紧买了去。
经过一个月的磨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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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vodtw.la/book/11277/ 第13章 陈清辞被下放(2/2)
,两人的身体素质直线提升,一路上有说有笑也不怎么觉得累。
两人从公社门口路过,发现大门口围了不少人,白青瓷想躲着走,她不喜欢人挤人。
“我瞅瞅啊!”张倩抓住她没往里挤,站在最外围踮着脚尖瞅了瞅。
这一看不要紧,她看到一辆眼熟的大货车,那不是张玉堂开的车吗?
那车是属于汽车队的,有的司机比规定时间提前回来汽车队也不会管,只要按时把车还回去就行。
难不成是张玉堂的热闹?那得看看去!
张倩脑瓜子灵活,心里早猜测出把她弄去打猪草是张玉堂给大队长出的主意,那糙汉子想用这种办法让她接触不到其他男同志,长得正气十足的,花花肠子还不少。
不过张倩也没多生气,毕竟她也占了好处。
张倩想往里钻,白青瓷赶紧往外拽她,“不是去供销社吗?赶紧走!”
“张玉堂在里边呢!咱们进去看看。”张倩干活没力气,看热闹的热情空前绝后,力气也变的大很多,一己之力硬是把白青瓷拽进了人群里。
两人挤到第一排才看清根本不是张玉堂的热闹,张玉堂正坐在司机位置上安稳等着。
倒是货车边上站着几个人,几个公社领导,村长跟大队长也在。
“听说是从京市下放到咱们这里的,都是走资派。”
“对···对···对”
“可不是,我听别人说一路批斗过来的,也就咱们这里领导宽容,从来不搞批斗教育那套。”
“要我说该批斗就得批斗,游街挂大字牌开批斗大会,他们都是国家的蛀虫!”
“·······”
围着大门口的人七嘴八舌讨论着,一句一句传进白青瓷耳朵里,她像被人在天灵盖打了一闷棍一样愣在原地,全身血液瞬间冷却,双目死死盯着货车边上站着的几个人。
京市来的?会不会···会不会是爸妈他们?
被下放的,爸妈会不会也被下
走资派?什么事走资派?
货车边上的领导们终于说完话,货车另一边的几个人爬上车斗,距离有点远,白青瓷看不清具体样子。
村长跟大队长一起爬上车斗,货车开始倒车,车上传来喇叭声。
门口的人私下散开,白青瓷还愣在原地,她不是不想动,只是脑子一片浆糊,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倩拽着她走到边上,好像在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
白青瓷说不出话来,随着货车越来越近,车斗里的几个人面容逐渐清晰。
十九岁的少年冷冷看着远方,他的眼里没有门口围着的人,没有身边坐着的人,眼底是一片荒芜,人世间再没有东西能勾起他的兴趣般。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空荡荡挂在身上,袖子盖不住小手臂,手臂上一条条的淤青那么显眼。
白青瓷见过他笑的又痞又坏,听过他怪腔怪调的学着白开霁叫妹妹,见过他一脚踹走追她不放的野狗。
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抠进掌心肉里,是陈清辞!
是她哥最好的朋友,他被下放到这里来了,那么哥哥呢?
爸猜得没错,果然出事了!
货车离开公社,张倩使劲晃晃白青瓷,“青瓷你没事吧?是不是没见过这种事吓到了?”
白青瓷回过神,面前的张倩一点点变得模糊,心底的担心化成眼泪汹涌而下,她该怎么办?她连爸妈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对···找陈清辞问问,他肯定知道。
白青瓷顾不上擦眼泪,反正也擦不干净,脚下加快速度往镇上走,陈清辞身上有伤,他肯定没有药膏,她得买一支给他。
白青瓷的心神不宁肉眼可见,张倩陪她在卫生院买了药膏,在供销社用掉快过期的那几张票就往回赶。
一支药膏三块钱,据说效果特别好。白青瓷顾不上心疼钱,脑海里父母全是父母的身影,时而闪过陈清辞身上的伤,爸妈跟哥哥是不是身上也是这样?他们有药膏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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