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州山河图(1/2)

今日，大街小巷与以往不同，隔壁卖猪肉的胖叔，早早闭了门。对面，卖糖葫芦的方老爷爷，也不见了踪迹。昔日繁华喧嚣之景，似乎也变了模样。

街头狼藉遍野，人群惊慌失措，四周悲鸣飘荡，整个都城一片惶恐。

小白挠了挠头发，圆溜溜的眼睛，满是迷茫之色，他站在原地一步未动，任凭迎面奔来的人群，从弱小的身躯掠过。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清楚这些人为何这般之举，年幼无恐的他，看着天空那炫丽的大鸟，还有那怪异的巨人，陷入深深的呆滞。

“小白，快跑！”

一个急促的声音从远方喊到，这个声音他很熟悉，寻声望去，只见隔壁的王婶正抱着孩子奔跑而至。

“小白，快跟我走！”

说话中，王婶试图拉起小白的手，可小白竟然连连后退，有意躲闪。

王婶无奈摇了摇头，作为一个母亲，又怎能不懂他的心思，或许也正是这股执着，才得以让他存活至今吧。

王婶虽有惋惜，但她还是要尊重小白的选择，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米饼，递给了小白，并说道：

“婶儿能做的只有这些了，照顾好自己……”

说完，王婶转头，再次融进了人群。

玉米饼的温度，令小白昏暗的世界，重新拥有了温度。自奶奶离世以后，他的世界再无光明，然而这一刻，他才真正晓得，原来光明一直伴他左右。

他小心翼翼将玉米饼抱入怀中，呆萌的眼睛，有少许泪光闪烁，一抹幸福的微笑，也从他白净的脸蛋，绽放开来。

“谢谢……”

话音未落，一个仓促的身影，无意间将他撞倒在地，身影很是慌忙，头也未回奔跑离去。

小白从地上默默爬起，相比身上的疼痛，他更在乎掉落在地上的玉米饼。

这一刻，他有少许抱怨，但更多的是心痛罢了。他一点点将玉米饼重新拾起，并用小嘴吹走外层的泥土。

努力了许久，他才下定决心，咬上一口。即便有些泥土的腥味，但他依旧吃得香甜。

不知何时，一位黑袍老者弓着驼背，走到他的面前。老者白眉白须，面容慈善，此刻正一脸笑意的望着他。

“娃娃，跟老夫走吧……”

小白摇了摇头，用他那呆萌的眼神拒绝了老者的善意。

“老夫给你吃得，穿得，让你今生无忧无虑如何？”

见小白依旧没有动容，老者继续说道：

“这座城即将不复存在，你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小白还是无动于衷，对着玉米饼又是一大口。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事情，比填饱肚子更重要了。

老者略表无奈，轻叹一声，双眼一闭，随后单手掐指，小小掌心尽显日月乾坤。

片刻，老者神情巨变，双目惊愕却又透着恍然大悟之色。

“原来如此，冥冥之中竟是天意使然，罢了，罢了……”

声音渐行渐远，当小白再次抬头之时，那老者竟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夜幕降临，天空依旧乌云遮月，夜无生挥出一道惊天剑气，凰笼阵与那血罗万象也随这全力的一击，彻底消散。

城墙上，凤羽军战至最后一人，那人虚弱的身躯，随风欲坠，他回眸望向李祁隆，片刻如释重负一般，狂笑道：“王上，末将先行一步了……”

说完，他从城墙一跃而下，脚踏尸山，面朝敌阵，手舞长刀，血染疆土。

伴随凤羽军最后的英雄落幕，北黎的大门也被铁骑踏破，万马顺势蜂拥而入。

原本这里早已是座空城，不曾想，在那古城尽头，突然火把通明，街头小巷，无数身影陆续而现。

这一幕，李祁隆为之一振，他眉头紧锁，神绪复杂，想要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北黎男儿保家卫国！”

“我等愿与北黎同生共死！”

“兄弟们，冲啊！”

百姓们举着火把，拿着锄头，面对破门而入的敌人，他们毫无畏惧，萤火之光勇往奔前。

南霏铁骑也被这一幕惊讶到了，来敌虽是老弱病残，但气势如虹，此等憾世壮举，着实令他们肃然起敬。

片刻，上万铁骑自愿丢盔弃甲，愿以平等的姿态，面对他们的敌人，这是尊重，亦是救赎。

随着一声号令，他们长枪在握，如皓月之辉迎击而上。

皇宫大殿十里长廊，刀光剑影，血光四溅。这一刻，没有哀嚎，没有怨恨，只有一个个不屈的背影，和那满腔的热血。

“为什么要回来……”

李祁隆双手握拳，身躯颤抖，内心更是五味杂陈。

他恨，恨自己的无能。他痛，痛那该死的命运不公。

一代帝王，应有悲天悯人之胸怀，可这胸怀的代价，未免也太过沉重了些。

“李祁隆，事已至此，难道你还要挣扎不成？”

“你的子民们正在被屠戮，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一人的固执，把山河图交给我，还北黎子民一条活路，不好吗？

夜无生试图瓦解他的内心，但得到的结果，依旧令他失望至极。李祁隆虽然悲痛欲绝，但始终闭口不语。

“既然如此，别怪本皇无情！”

话音落，夜无生大手一挥，将李祁隆直接轰出数丈开外。

在没找到山河图之前，他还不能让李祁隆死，杀人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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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九州山河图(2/2)

心，留着他的性命，让其悔恨自己愚蠢的抉择。

夜无生仰天大笑，那笑声充满胜利者的狂妄。

既然那个老东西宁死不交，他也只好亲自去找了，他纵身一跃，便消失在漫漫长夜。

街头小巷如人间炼狱，遍地尸骸，血染大地，惨不忍睹，就连老天都为之哭泣，大雨倾盆而下，试图阻止这场残酷的屠戮。

小白站在大雨之中，眼中含泉，神情狰狞，鼻涕流到他的嘴边，他依旧不为所动，紧咬的牙关，发出阵阵脆响。

就在刚刚，他目睹了方老爷爷，被长枪穿胸而过倒在血海之中。随后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也陆续被长枪划破喉咙，喷溅而出的红色液体，如烈火灼烧一般，洒在他的脸上。

他的心很痛，他想哭，他想冲上去阻止，但此刻的双脚早已被恐惧麻痹。

一声惊雷闪过，他紧绷的神经终于炸裂，眼泪如喷泉喷涌而出，心碎断肠咆哮大哭。

命运已让他沦为乞丐，可现在就连仅剩的一丝光明，也被抹灭。这一刻，他的执着仿佛失去了意义，双腿跪地，迎接死亡的降临。

“奶奶……活着真的好累……”

远处，一个疲惫的身影缓缓走来，身影捂着胸口，嘴角还有鲜血渗出。

“孩子，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小白抬起头，见眼前之人紧闭双眼，浑身是血，雨滴拍打着他苍老的容颜，莫明令他感到熟悉又陌生。

来人正是北黎之主李祁隆，见小白沉默不语，李祁隆又继续说道：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许久，小白才哽咽回道：

“小白……”

雨越下越大，厮杀也逐渐远去，巷内一老一少似乎在这一刻被世界遗忘。

“爷爷的脸，是不是吓到你了？”

小白连忙摇头，回道：

“没，爷爷的脸很美，像幅画一样。”

童真的回答，不料却令李祁隆为之一颤，原本慈祥的面容，也瞬间变成了震惊。

为了验证他心中所想，李祁隆略有激动问：

“那是一副怎样的画？”

小白仔细观察着他的脸，支支吾吾回道：

“像海上日出，又好像日落。”

听此答案，李祁隆仿佛整个人解脱了一般，双膝跪地抬头望天，手在颤抖，血液在沸腾，百岁之颜，竟老泪纵横。

“天机老祖！你果真没有骗我！”

“老夫负了北黎一国人，却未负你墨天机啊......”

他喊着喊着便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却又失声痛哭，种种迷糊之举，令一旁的小白满头雾水。

“爷爷，你怎么了？”

小白的问候，让李祁隆重新收拢情绪，刚刚那一瞬间，他彻底释怀了。为了这个承诺，为了这个答案，这百年间，他披荆斩棘，负重前行。

此刻，一切都落幕了。

“孩子，爷爷托付你一个重担，你可愿接？”

见小白点头，他又接着说道：

“这个重担会让你失去所有，你可能再也看不到日出日落，再也不能修行得道，甚至一生一世被人欺凌，可还愿意？”

李祁隆说的每一个字，都撞击着小白弱小的心灵，这一刻他犹豫了，他沉默了。

“孩子，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是很残酷的事情，但也唯有你才可但此重任，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死去的北黎子民，你……”

“我愿意！”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清脆的声音打断。

小白眼神坚定，话音果断，犹豫之色荡然无存。他已是一个身无所有的乞丐，还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命运。

奶奶说过，人生来没得选择，但人可以选择如何活下去。上天既让他苟活至此，那他便活得更有价值。

“孩子，你再说一遍！”

“我，愿意！”

“好！很好！生如蝼蚁当有鸿鹄之志，命如草芥应有不屈之心。不愧是我北黎男儿，不愧是他的选择。”

“孩子，你看着我的眼睛，无论有多痛苦都不要放弃。”

小白点了点头，并把目光集中在他的双眸。

“世人皆知我李祁隆双目不见日月，却不知我的双目便是日月。”

随着话音，四周灵力瞬间登峰造极，方圆十里光耀四射，灵力如柱仿佛从天而落，将天地连成一线。

灵柱之内，李祁隆猛然睁开双目，一日一月，一金一白，两道光芒沿小白的瞳孔，直灌入体，强大的灵力，迫使小白破口嘶吼。

“经络为川流，血肉为丘壑，白骨为峰峦，双目为日月，纳四海气运，聚天地精华，绘九州山河，泽天下苍生。”

“孩子，跟我再念一遍。”

小白双目灼烧，血泪流淌，疼痛令他全身颤抖，即便如此，他还是拼尽全力，念出契约：

“以我经络为川流，以我血肉为丘壑，以我白骨为峰峦，以我双目为日月……”

“纳四海气运，聚天地精华，绘九州山河，泽天下苍生！”这最后一句，一老一少，齐同而道。

随着撼天动地的契约生成，日月同辉，大雨骤停，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默止一般。

一代帝王与一个落魄乞丐，此刻境遇，冥冥之中，想必是天意使然。

这一幕，不仅仅改变了一个孩子的人生，同时也扭转了九州四界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