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摄政王带领官兵包围左相府,抄家搜查的消息不胫而走,不过一时三刻就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第二天原本是休沐日,可不少官员竟跟商量好了似得,一大早就聚在了宣政殿外面,三人一伙,五人一帮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吵作一团。
原本陆池宴是在家里养伤的。
昨日下午宫里的陈总管亲临陆府,特意交代他女帝旨意,念他有伤在身,免去他赴宴一事。
可到了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小厮吉祥就匆匆敲开了他的房门,告诉了他,外面都在传昨夜摄政王查抄左相府的事。
陆池宴吓了一跳,急忙吩咐吉祥准备官服,他要进宫去。
宫宴临时取消,他本就觉得不对劲,但又具体说不上来,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李嫣居然连他这个中书侍郎都瞒着。 www.linshuge.com
重生一回,他好像越发猜不透李嫣的心思了。
待陆池宴一出现在宣政殿,原本如市井菜场的喧闹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身上。
身为中书侍郎,中书省长官,朝一品大员,位同副相。尽管平日闲言碎语,但作为这两年女帝身边升迁最快,荣宠尤盛的大臣,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觉得他必然是内幕的知情者。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郭淮的次子郭文骞,只见他双拳紧攥,双目发红,气得脖子上青筋凸出,上前几步就欲同陆池宴破口理论。
当即有大臣拉住了他,示意他稍安勿躁。毕竟是摄政王带兵抄了左相府,冤有头债有主,何况陆池宴是女帝身边的红人,此事还不清楚他的态度。
没有龙御圣旨,摄政王就这么带着手下兵马抄了相国大人的府邸,这事绝对是虞国建国三百年以来,最惊天动地的一件事。
当然,就在不久前,摄政王府也曾被抄过家,可那是女帝亲下的圣旨,一切有法可依。
众人不由将这两件事连在一起,纷纷猜测,先前摄政王被抄家是否是左相郭淮怂恿女帝的,而这一回,摄政王算作是以牙还牙。
陆池宴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担心李嫣,他十分清楚凌允睿在李嫣心中是什么样的存在,所以更怕她被群臣围攻,施压,怕她受委屈。
然而,所有人在宣政殿等了半天,并未等到女帝出现,反而是内监总管陈琼西匆匆来到,什么都没说,直接将陆池宴叫走了。
陆池宴身上有伤走不快,陈琼西也是有心关照,特意在宣政殿外备了小轿。
轿子晃晃悠悠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待轿帘一掀开,陆池宴才发现,并不是他以为的凤栖殿,而是一处幽僻的小院。
陆池宴疑惑地下了小轿,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四四方方的陈旧院落,年久失修,瓦檐地砖有些破碎,满院子落叶散了一地,似乎很久没人打扫。
陆池宴不清楚,为何自己被带到了这明显就是冷宫的地方。
陈琼西将人带到小院后,什么都没说,掩上院门就带着小轿匆匆离开。
秋风萧瑟吹过,满地落叶又起,发出沙沙声响,期间夹杂着一两声低低的咳嗽声从紧闭的房门里传出。
屋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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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池宴皱了皱眉,广袖下紧握拳头,他控制着呼吸,慢慢走到房门前,只是还没等他抬手敲门,房门就从里面猝然打开,一只骨瘦修长的白皙手腕翻出,电光火石间已经拽上他的衣领。
陆池宴踉跄了几步后,就被凌允睿直接甩进房间死死按在了墙壁上,五指微拢锁住喉咙,想动都动不了。
陆池宴不会武功,自知反抗不过,只得一双手虚虚握着施暴者的手腕,强撑着心神惊虑不已地看向凌允睿。
与往日一身仙姿温润风度翩翩不同,近在咫尺的凌允睿浑身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杀戮戾气,目如冰山,叫人不敢直视。
陆池宴突然意识到,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凌允睿。
虞国百万精兵首领,文武卓绝的摄政王,怎么可能只有一副面具。 m.pinshu.la
陆池宴渐渐露出痛苦的神情,心脏突突直跳,额上的汗珠顺着鬓角滚落,他闭上眼咬牙不吭声不挣扎,任由他掐。
几乎就在陆池宴失去意识时,凌允睿忽然松了手,陆池宴便顺着墙壁瘫坐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等他好不容易顺好了气,才抬眼边喘息边问道:“不知……不知下官哪里得罪了王爷,咳……咳咳……”
凌允睿站在屋内,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池宴,问道:“你怨恨陛下吗?”
陆池宴懵了一下,他有些不懂凌允睿问这话的意思,反问道:“我为何怨恨陛下?”
凌允睿低声道:“她打伤了你。”
陆池宴笑了,他仰着脖子与凌允睿对视道:“这是我和陛下
“她在意你。”凌允睿陈述。
“王爷把我弄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吧?”陆池宴看着凌允睿说:“此刻宣政殿人满为患,王爷昨个兴师动众究竟是为了什么?不知此事陛下是否授意……又或者,王爷不若告诉下官,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在哪里?”
凌允睿也不恼,只是静静看着他,冷笑一声:“那你这一大早,撑着满身的伤又是为何而来?是要向陛下给群臣讨个交代的?”
陆池宴答:“非也,我是来给陛下排忧的。”
“排忧?”
“不错!群臣激昂,众怒难消,身为臣子,理应护着陛下耳目,不叫旁的高声闲言扰了陛下圣断。”
“外界传言,你平日与郭淮素有往来,他待你也十分亲厚。”
“是。”
“听起来你似乎更有理由偏向郭氏一党呐。”
“王爷这么说就错了。自从下官入仕以来,未免行差踏错,所言所做皆是陛下授意。旁人怎么理解是旁人的事,身为臣子,我只做我应该做的事。”
凌允睿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回答,这人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官家庶子,两年的时间爬上中书侍郎的高位,论心机筹谋又岂是等闲之辈。
他抬头看那门缝中泄下的一丝光亮,心里从未有过的怅惘,哪怕心口疼的要命,哪怕每一刻都极其煎熬。
陆池宴低下头,叹道:“国之大业,治理不易,王爷要陛下在群臣面前,如何徇私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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