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钱青阳反驳，就拉着青雀一路离开。外面围着的家属见两人出来，一拥而上，“怎么样，先生，我爹爹怎么样了？”
“他已经没事了，你们待会儿再进去。”程怀秋也不看这些人，一手去挡那些人，一手把青雀护在胸前。
“他现在什么情况？”那人却拉着程怀秋的袖子不让他离开。只见他眉头一皱，“我刚已经说过了，放手。”
那人见他眼神沉沉如古井止水，言辞语气也如霜似刀，八尺的汉子倒是吓得一哆嗦，不自觉地收回了手。
她心里不禁苦笑，明明用唯一的金蚕救了人家爹爹，现在又是这样的态度。
等他们远去，才有人幽幽地来一句，“这是谁啊，怎么这么狂妄？”
那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堪堪落在他们耳朵里。
程怀秋脚步从容，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青雀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师父要和自己一起，她不是要去洗澡换衣服吗？师父让她跟着干嘛？
眼看着路是往着后院的方向去，她放慢了脚步，有些犹豫地开口，“师父，我这身上有些脏，我去换身衣服再来。”
“不必，我那儿备的有你的衣服。”
“啊？”青雀差点喊出声，什么叫备了我的衣服。“师父那儿为什么会备有我的衣服？”
“当然是买的，还能是我做的？上次我到街上去，有几件衣服想着你穿估计挺合适的，就买回来，一直放着也没给你看。”
她简直哭笑不得，没想到像程怀秋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买衣服。忽然想到不对，衣服什么的都不是重点好吧。哪有女学生到师父房间里去洗澡的。这太奇怪了她赶紧站住脚步，“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洗洗就行了。”
程怀秋见她止住了脚步，满脸的尴尬扭捏，好像才明白过来什么。“你不必不好意思，我那里是温泉，再说也不常用。你自去洗，这脏衣服也不必管了，扔了就是。”
温泉？程怀秋的后院居然有温泉，“您的房间怎么会有温泉？”
“京师背靠颍山，颖山有地裂，当然有温泉了。皇帝的清泉殿就是盖在泉眼上的。”
“哦”她应了一声，是吗？自己到京城这么久倒是没怎么听说过这事。
“这些年也不知是怎么样，泉水渐渐枯竭，宫里原来温泉也都流不出了。钱青阳那厮算是走了狗屎运，南山庐就这一眼温泉，还是和以前一样丰沛。温泉可以驱寒行气，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南山庐唯一的一眼泉水也是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一次的师父的后院里她笑着说“您看，师叔待您多好，师父您以后就少说他两句吧。”
“哼，师父临终前把他托付给我，谁知他竟是如此的不争气，医术稀松平常就算了，还不精心修行，却把心思都放在这铜臭上面。实在是令人失望。你可不要被他带歪了。”
钱青阳和师父本来就是两种人，一个通透豁达，一个认真至纯。不过难得的是他们感情还如此的好。想到这儿，她不禁笑笑，“师父其实也非常在意师叔吧，不然像您这样的人怕是理都不会理他的。我要是说错了什么，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我本来就是当你什么都没说。”程怀秋瞥了她一眼，别人要是说自己在意钱青阳，程怀秋怎么也得说两句。但是青雀说的，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这个账都记在了钱青阳的头上。
忽然见她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还不快走？你要穿着这身脏衣服到什么时候？”
她一晒，是，她也难受。不过程怀秋其实是有洁癖的吧。他衣着朴素简单，不加修饰，但从来都是修容整洁。每次到后院，屋里的东西不多，布置得也很简单，但却一尘不染，地板干净得都能照出人影。
而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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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vodtw.la/book/5977/ 第61章 温泉(2/2)
己现在身染污秽，怎么能去污染唯一的温泉呢。想想刚出来的时候他还一手护着自己。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便一边往旁边躲，想和他拉远距离，“师父莫碰着我，小心给您身上蹭脏了。我这样子更不能去师傅那里了。”
“我都说了不让你和钱青阳那厮瞎混，让你去你就去，怎么婆婆妈妈的？“程怀秋眉毛一挑，“之前说的凡事都凭师父做主也是诓我的了？”
拜师的时候她当然说过这话，后来两人相处也一直她也一直都是顺从乖巧，从不违逆师父的意思。当这分明就是两码事啊。她赶紧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让你去你就去。你自己什么样的体质心里还不清楚吗？你再烧水去洗，还不得受凉？这天一日冷似一天了，若是不好好调养，等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还怎么去采药？你当外面哪里都和家里一样方便吗？我有言在先，你若是再生病，我可是不带你去的。”
出门采药！她心头一紧，这异界的药材已经超越了她的认知，若真是有机会可以见见，就算是死了，也不亏到这异界一趟。程怀秋既然说要带，她是一定要去的。本来惦记这个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见他又是这么说，立刻喜笑颜开，“刚刚的金蚕就是师父在北疆得来的，那还有什么样的东西是徒弟没见的，师父什么时候给我开开眼？”
程怀秋瞥了她一眼，“现在想起来好好养病了？”
养什么病，我哪儿有病，不就是前几天就只是想想都觉得不上台面，于是赔笑道“我不是怕身上脏，师父嫌弃我吗？”
程怀秋瞥了她一眼，她年纪还小，天生的骨架身材都很纤细瘦小，可能是这些日子都没出门的缘故，整个人苍白得仿佛琉璃般易碎，现在又刻意讨好着，口气也软下来。“我若嫌弃你，还收你为徒作甚？把一个嫌弃的人放在身边碍眼，我还没有那样的怪癖。”
程怀秋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相当
他抬头去看天，只见铅灰色的天空上团着一块块儿的乌云。即使偶尔从云缝间看到太阳，也像是脏脏的雪球，毫无温暖和煦可言。但见一副期待的样子，程怀秋第一次言不由衷地，“很快的吧，应该。”
到了后院，程怀秋指着竹林僻静的一角，“去吧，衣服在屋里，自己去拿吧。”
原来温泉就在这里。这么小的入口若是不仔细去看根本发现不了，所以她之前都没有留意过。
等她进去才发现里面却别有洞天，甫一进去，迎门便是一座嵌碧玉的玻璃屏风，朝左是挑飞檐的加亭游廊，亭里窗上垂着湘竹帘隐隐可见一架水晶屏。地上都是方正光洁的青石板砌成的踏步石。
除此之外再无建筑，引着人渐渐消失在温泉池里氤氲烟雾里。
南山庐是师叔一手创办，也算是用心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洗的这么舒服过了。烧来的水哪有这一池子自流温泉来的痛快。池子很大，她扎个猛子，又在水里游了几个来回。
在水里泡了大概半个时辰，她也觉得有些乏了，靠在池边居然有些昏昏欲睡。仰头望着天出了半天神。脑袋里就像灌了浆糊，迷迷糊糊的于是靠在池壁上休息。
不知道呆了多久，哗啦一声，手从水里伸了出来。她对着天上的寒阳看去，还是那双手，在光里有些透明。
自己的这双手真的可以抓住什么，改变什么吗？自己遇上了师父，在这几乎完全陌生的世界可以好好活下来了吧。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师父告诉她等到春天的时候，就和她一起到楚国以外的地方去采药，去见那些或只存于古书上，或者连古书也不曾记载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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