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嘟嘟囔囔:“我怀疑您现在把我打发出去,就再也不会将我叫回来了。”
花玉软淡淡说道:“跟着甫雨山不好吗?我看你们挺相得的啊!”
平安:“……”
花玉软说出来的话不会改变,平安想到问琴,又想到之前甫雨山提醒自己的话,知道她这是怀疑自己,也不打算再用自己了,只能默默离开。
他觉得花玉软挺绝情的,去了书肆,见到甫雨山,也就忍不住念叨了两句。
甫雨山沉默半晌,方才说道:“你聪明一点,也就不会被赶出来了。”
平安:“……”他觉得自己平时挺机灵的。
想要辩解,可是却看到甫雨山的脸色好像不太对,有心想要问问怎么回事,张张嘴,还没等说出话来,就被甫雨山撵到外面去帮忙了。
屋里安静下来,甫雨山的心却不断下沉,花玉软此举,只怕也是在警告自己,以后离她远一点。
这样的不动声色又干净利落,的确是花玉软的行事风格。
甫雨山凝眉沉思,可是自己——真的能远离她吗?要是现在花玉软就站在自己面前,甫雨山一定会告诉她:“你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他甚至能想到听到这句话的花玉软,内心将有多纠结。
可惜,现在花玉软不在身边,他还要搞书肆的装潢,一时间,也回不去玉香居。
花玉软在小胡同里等到多福跟胡老三带了消息回来,才知道原来昨天的乱子闹起来的时候,高大山跟胡家兄弟带着人奋力抵抗,立下了大功。
尚书大人已经许诺,一定会论功行赏。
让他们包扎了伤口之后,暂时安置好灾民。
三个人在灾民中间很有威望,尚书大人本来想要直接带人进城的,可又担心把这几个人带走之后,再出什么乱子,没有了主心骨,只怕是那些灾民也不好管理,这才将人留在了城外。
胡老太太一听说两个儿子受伤了,顿时坐不住了,林白青也张罗着要去城外,帮着那些受伤的人看病治伤。
就连小猫儿都惦记着自己的舅舅,以及那些相依为命的乡亲们。胡老三把几个人都拦住了。
“大哥二哥就是担心您会张罗着要过去,才特地放我回来的,他们皮糙肉厚的,流点血没什么,官府已经调了医官大夫过去,草药都能备得很齐全,完全不用咱们担心,有淋了雨发热的,现在吃了药,也已经退烧了,高大山也只是胳膊上受了一点伤。很快就能好,人家官府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咱们现在出去,也只是给人添乱,再说了,城外泥泞不堪,吃住环境也都比不得这里,你们老的老小的小,还是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了,再去看他们吧。”
他这话不尽不实。
两位老人都不肯相信,想到乡亲们吃不好住不好,也就更加担心。
从前大家一起讨饭过来,按理说吃的住的更差,现在再怎么难,也不会像是吃观音土的时候那么遭罪。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住在城里,衣食无忧,才更有愧疚感,担心乡亲们。
胡老三拗不过他们,差点把暴脾气逼出来
花玉软沉吟着:“这要是被抓起来,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两位老人顿时安静了,只有小猫儿一点一点的蹭进花玉软的怀里,悄悄问道:“娘,我舅舅没事吧。”
问书纠正小孩子的称呼:“这是我们大娘子,不是你娘!”
小猫儿咬着唇角,木呆呆的看着花玉软,一副可怜相。
花玉软摸摸她的头发,笑道:“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小孩子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正是最需要精神寄托的时候,花玉软看着小猫儿,就想起自己曾经受过的那些苦。
她现在虽然不是枝繁叶茂,可还是能为人遮着阴凉的。
得了允许,小猫儿高兴了,一把扑在她的怀里,呲着一口小糯米牙,叫道:“娘!”
花玉软拍了拍她的小肩膀。
问书烦躁的瞪了小孩子一眼,恨不得一把将她拉开。
小孩被她的眼神吓到,连忙躲进了花玉软的怀中,再次叫着“娘。”
声音细细小小的,听着很是可怜,花玉软递给问书一个警告的眼神,转而将小孩儿抱在自己的腿上。
五六岁的孩子,瘦的跟豆芽菜似的,也是作孽。
晚上回到傅家,先去汀兰轩看了郑氏,知道她今天回来,郑氏特地吩咐小厨房加了菜。
一走就是三天兩夜,郑氏因为昨天的大雨,惦记了一宿。
这会儿就忍不住唠叨两句:“以后再出门,可千万要看看天气,在外面过夜,始终是不安全,再说庄子上也没有什么准备,他们难免会怠慢你。”
花玉软笑道:“娘,您忘记了,我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庄子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怎么可能不习惯,再说了,还有问书跟着我呢。”
“她一个小丫头,毛毛躁躁的,懂什么。”郑氏瞥了问书一眼,对花玉软道:“你看看人家那些夫人小姐,哪个出门不是带着三四个丫鬟,你明天也多带一个,咱们不讲排场,只图用人的时候,别没有抓挠行不?”
花玉软笑了:“好,我听娘的。”
她随即跟郑氏说起了自己投资书肆的事情。
“你跟我说这些,我也不懂,我早说过了,这个家既然都交给你了,铺子怎么打理,银钱怎么支配,都是你的事,不要总是来问我。”
她将屋里的人都赶出去,压低声音提醒花玉软:“问琴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不能让他们觉得搬出我来就能压制住你,那样的话,你以后做事会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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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vodtw.la/book/5907/ 第97章 你给我滚蛋(2/2)
为难的。”
难得,遇着一个长辈,处处为自己着想,花玉软鼻尖有点发酸。
她点点头,却也跟郑氏说道:“娘,这铺子也好,钱财也好,都是大少爷留给咱们两个的,他之所以将这些都交给我,其实又何尝不是希望我能好好照顾您呢,以后有什么事,您尽管和我说,别觉得张不开口。”
“咱们娘俩说这个,不久见外了吗?再说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能用多少钱,就算是真的要用,我也还有自己的嫁妆呢,足够花了,你不用惦记我。”
郑氏拉着花玉软的手说道:“德顺跟我说了,你学东西,又快又聪明,做事也越来越周全,这就挺好的,更难得的是你心地好,这玉香居交到你手里啊,我也放心了,你呢,凡事也别着急,慢慢来。咱们女子,难得有这么个机会不用圈在后院,你就尽管去折腾,想做什么做什么,不要有任何顾忌。”
花玉软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婆婆会说出这番话来,她笑着问道:“您就不怕我把大少爷留下来的家底都折腾光了?”
“折腾光了啊?”郑氏想了想道:“其实都折腾光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带着你回漕帮,带着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江湖儿女,自由自在的,也没什么不好的。从前呢,我不懂,现在才明白,什么钱财名利,都是身外之物,不重要。只要是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她迁就半生,为了娘家,为了儿子,为了两家的姻亲,结果到现在,儿子英年早逝,本来应该是丈夫的人,也从来没有关心过她。
这会儿也是真的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什么兼祧两房的事情,弄得自己跟儿子在府中的地位都这么尴尬。
只是这些事情,却是不方便说给儿媳妇听。
可她不说,却不代表花玉软就不明白。
花玉软干脆趁着这个机会,问出了一直压在心里的话:“您对……二老爷,难道就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没想到郑氏听到这个话,顿时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了起来。
她拍着花玉软的肩膀说道:“你当我犯贱啊,对一个心里压根没有我的人,去想东想西的。”
花玉软:“啊——”
郑氏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说道:“你啊,还是太年轻,是不是以为我和他有了夫妻之实,又生过一个孩子,我就一定会把他当成依靠,跟陈氏斗气,也是因为我拈酸吃醋?”
花玉软诚实的说道:“前面的是有想过,后面的没想过,我觉得您就不是那样的人。”
郑氏还挺高兴:“你这孩子,也还算是有见识,知道我跟陈氏不一样。”
她解释:“现在也没有别人,咱娘俩也就不避讳了,我是他们傅家想要拉拢漕帮的工具,他傅仲麟又何尝不是我借种的工具呢?”
郑氏站了起来,看着窗外的明月,神情淡淡的,说出来的话更加无情:“我当初被迫嫁到傅家,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一切都不能更改,也容不得反抗,傅家给了我两个
花玉软很诚实的说道:“我两个都不选。”
花玉软可以拿钱去帮朱屠户,也可以拿钱去装潢书肆。
甚至就冲着郑氏今天说的这些话,她也可以为了郑氏掏心掏肺,做任何事。
但是这“任何事”里,不包括违背自己的心意,绑架自己的一生。
不管是帮别人养孩子,还是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孩子,她都不愿意。
她说的太果断,以至于让郑氏愣住了。
“名也好,利也好,都是那些男人想要的,有能耐,让他们直接也去找男人生孩子。凭什么绑架您的一辈子?”
她本来想说,就算是傅雪庵将所有家产都交给她了,她也没真的打算为那个男人守一辈子寡。
贞节牌坊又不能当饭吃。
只是这会儿说这话,未免太狼心狗肺了一点,所以,只能将未出口的话抿吧抿吧咽下去。
换了一个说辞:“跟别的男人生一个孩子,记在傅雪庵的名下,那是对我跟大少爷之间感情的侮辱,我相信,九泉之下的大少爷若是知道这件事,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郑氏短暂的错愕之后,是恍然大悟:“是啊,我当初要是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
花玉软想了想,还是安慰道:“不过您有大少爷这么一个儿子,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可不是谁,都能养出一个大宣第一才子来,还是个天才,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郑氏听她这么一说,心情果然好了一点,惦着她的额头,无奈的说道:“你啊,也就只有说起雪庵的时候,才会是这副神情,我算是看明白了,雪庵在你眼中,就是最好的。”
花玉软不能反驳。
傅雪庵当然不是最好的那一个,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人都已经不在了,争论这个,有用吗?
“娘,我去白山寺,拿了《大超生经》回来,正准备每天晚上抄一遍呢,希望大少爷能够早日投胎转世,不在阴间受苦。”
郑氏果然感动:“你这孩子,让我说什么好,你拿来,我跟你一起抄。”
花玉软道:“不用,您只要好好养着身子就好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您把身子养好了以后,,出去走走,也不要总是将自己圈在这小院子里,画地为牢。”
自己学傅雪庵的字还不知道能学成什么样呢,还是等以后学的有模有样再说吧。
郑氏却觉得这个儿媳妇果然是处处为自己着想,更加感动。
花玉软还有事,要回去找郑紫英。
郑氏想了想,还是提醒她:“玉娘,二房那边,在撺掇族老们,让你走我当初的老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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