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这么一提醒,魏成轩也跟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是啊,都以为,白辅年处心积虑,卧薪尝胆多年,已然是最大的幕后黑手。
却不知,他能同南朝暗通曲款,竟是着了自家那个,不学无术的哥哥的道!”
傅云珏沉吟,想起之前白辅堂唯唯诺诺的模样,再联想到他说的那些话,只觉得细思极恐。
白辅年固然可恨,但布局这么多年,这么轻易就被瓦解,怕也同白辅堂扮猪吃老虎脱不了干系。
白辅堂在揭露这桩恶行当中,究竟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或明或暗指了多少路,恐怕只有当面对峙,才能见分晓了。
“明日,我会安顿好府上的一切,继而带着家人一道出一趟远门,顺便送昭然公主回朝。
至于这宫中”
傅云珏一顿,转而目光灼灼地望向稍显局促的魏成轩
“你我之间的恩怨,等我回来,咱们再清算,你不必着急。
此外,阿颜你多多费心。我知道当初你娶她,不过是为了借助司寇家的势力,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事情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都不是你我能控制的。
名义上,她毕竟还是你的嫡妻,对她好些吧。”
魏成轩垂在身后的手倏地收紧,没想到对方话锋一转,会突然又绕回来。
心里有些紧张,但面上,他仍旧是一派云淡风轻。
该来的总会来,更何况,他们彼此是什么为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想起如今已然疯癫、恨他入骨的司寇颜,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说
“放心吧,余生,本我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余生,究竟还有多长,但孽是自己造下的,他就该负责到底。
再者说,他与司寇颜,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疯了,他心里也不好受。
若时光重来,他必不会为了前程,再做这等丧尽天良的事了。
傅云珏见他这副样子,并未急着开口说话。
短暂的沉默后,魏成轩想起白修依旧在家中不吃不喝,遂问道
“对了,白修怎么样了?他同昭然公主之间,是不是若你即日启程,那他——”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的事,我们插不上手,也无从插手。此番远游,也正好留着空间,叫他们都想想清楚,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魏成轩居然也看出了白修同南和静之间的微妙,傅云珏有些吃惊。
不过无妨,这两人如今的局面,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摆在面前的事实是,南和静不管再如何偏帮着白家两兄妹,也改变不了她是南朝公主的事实。
且当初一行人能制服白辅年,她是最大的功臣。
杀父之仇是板上钉钉了,二人的政治立场也背道而驰。
除非他们都能抛下一切,不管不顾远离朝堂,但很显然,从前南和静做不到,现在
怕是两人都做不到。
在傅云珏的眼里,这两人想要在一起,几乎是没有可能了,偏白姝不信邪,总想着将二人重新劝和。
白姝自己本就是个离经叛道的人,会这般不在意世俗也委实正常,却叫他夹在中间不知如何自处。
傅云珏颇为无奈,但自己的夫人自己宠,只要对方高兴,无伤大雅,做什么他便只管纵着就是了。
魏成轩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温柔,心中苦涩,也只能自行消化。
何以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白姝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吧,上辈子叫他失了控,这辈子,又叫不近女色的傅云珏,为了她丢了所有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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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vodtw.la/book/5420/ 第449章 她自尽了(2/2)
。
“你既心意已决,我亦不会多做挽留。如你所言,等一切平定,你我再处理私人恩怨。
我会照看好朝堂,也会照顾好司寇颜,你且安心去,我在大都等你。”
傅云珏不可知否,“多谢。”
“大可不必,国之需要,都是分内之事。”
中间隔着深仇大恨的两人,算是在此刻达成了一致。
傅云珏草草同他商议了此番远行的细节,子时快过时,男人终于离开皇宫,回到了世子府。
这一夜,白姝宿在了小团子的房里。
傅云珏回了房,没瞧见白姝的身影,不由扯了扯嘴角。
她估计是真被他折腾怕了,才躲去小团子那儿,图个清静的吧?
抿了抿唇,男人正准备连夜安顿好府上的一切,好天亮就启程时,没成想宋元佑忽然火急火燎求见。
“什么事这般慌慌张张?”
宋元佑跟着他的时日也不短了,若没什么重要的事,想来也不会是这个反应。
宋元佑喘着粗气,指了指宋庄蝶的房间,“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她——”
“她怎么了?”
“她自尽了!”
“!!!”
黑漆漆宅院,因为宋元佑的报信,瞬间灯火通明。
白姝急急忙忙赶到现场时,看到的,是傅云珏抱着宋庄蝶的背影。
透过妆发,宋庄蝶的身子已经僵硬了,白姝抿唇上前,一低头,便瞧见了男人满身落寞,眼睛猩红。
宋庄蝶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能看得出来,她走时有多释然。
白姝叹了口气,继而帮着清退了现场的下人,之后便蹲下身子,心疼地揉了揉傅云珏的额发。
男人双目无神,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也只是僵硬地
瞧见面前的是白姝,他咧了咧嘴,可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别难过了,若我知道她执念这么重,当初就不该答应她,带她去南山的寺庙。你若心里难受,便只管将气撒在我身上吧。”
白姝原本以为,宋庄蝶因为亲手杀了一个爱自己的男人,所以无法释怀,一心想着祭拜。
所以,她在明知对方的心思的情形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带她去了了心愿。
殉情未遂,她念着宋庄蝶排出心中郁结,总归会有想通的那一天,却没想到她当真是一心求死。
哪怕不能死在与先帝遥遥相对之处,她也不管不顾了。
桌案上的宣纸,被窗户进来的一阵风,吹落在地。
娟秀的字体印入眼帘,那是宋庄蝶留给傅云珏的绝笔信。
她说,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她又说,此生终究是她欠先帝太多,即便二人中间隔着血海深仇,想来也已经还清了。
她怕对方不愿在奈何桥上多作停留,她怕再晚,就找不到先帝了。
是以她朝着皇陵的方向自刎,试图在灵魂出窍的那一刻,走得快些,再快些。
放下了对傅云珏的执念,她才惊觉这么多年,她有多幸福。
傅云珏闭了闭眼,尽管心中五味杂陈,仍旧记得沙哑着嗓音,宽慰自家夫人。
“她既一心求死,是不是心愿已了,根本就不重要,你毋须自责。
你的用心良苦,我心中明白。我们无法唤醒一个沉浸在自责与痛苦中的人,即便能留住她的躯壳,也是留不住她的心的。”
说完,男人重重地叹息一声。
这辈子,他终究是欠了宋庄蝶太多了。
若一切还能重来,他定然不会要她走上这条不归路,平白无故搭上了自己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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