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迷雾重重(1/2)

世界尽头，他是唯一被剩下的人。

黑暗森林无边无际，没有太阳、月亮和星辰，寂静空旷的森林发出阵阵吼声，开始微不足道，逐渐连绵不绝，震耳欲聋。

从俯瞰的角度去看这么一大片森林，愈加显得不可思议。他保持飞行的姿势，盘旋着，试图寻找一丝微光和生命的遗留痕迹，但是没有。

“我能进入森林吗？”他问。“你不能，但是你想看的东西，我能让你看到。”他的同伴是一位须眉雪白的老人，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

一滴雨水落在了他的睫毛上，仿佛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黑暗森林的大门，浅粉色的樱花摇曳在枝头，空气中骤然布满了花瓣与春风的味道。

“往下看。”老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这时候，他看见黑暗森林深处，一缕淡黄色微光逐渐强盛，一座如假包换的城市浮现在眼前：

有琳琅满目的商铺，行色匆匆的上班族，被鲜花和绿植装点的街边洋房，有一个年轻女孩子打着哈欠站在露台上给一棵盆栽浇水。

穿江而过的大桥上，路灯还没有熄灭，映得江水和路面都是一派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的烟火盛世。繁华殷实如此，牢不可破。

“这是哪里？”他问。记忆中似乎许多南方城市都与其类似，但是在冰冷的森林里发现这样一处所在，就显得可疑了。

“是回忆。”老人淡淡地说，“是关于这个世界的一段回忆。”

回忆都是温暖尚存的尸体。我们的世界已经灭亡。他黯然点头。

“那么，你是谁？”他问老人。

“我也是你的回忆。”老人轻声说道，“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你，是唯一真实的。”

话音逐渐远离，老人的身影在晨雾中变淡变浅。

“我该去哪里？”他大声问，内心充满了恐惧，被留下的恐慌和畏惧。

“火星...小镇。”最后的回答声飘渺而虚无，老人已经行踪全无。

眼前，依旧是寂静冰冷的暗夜森林。他谩骂、恐慌良久，终于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然后，梦境又变换了。城市消失了，黑暗森林燃起了如同海啸一样的烈火。

“一直向前跑，不要回头，也不要停下来。”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点点喘息，似乎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我会一直在你身后。”他不由自主向后看去，火红而干涸的地面上，到处是燃烧的树枝，一个身影晃动在他后面，忽近忽远。

“别回头，快跑！”声音已经变得声嘶力竭，几乎刺破了他的耳膜，他本能地服从命令，继续向前奔跑。

燃烧的森林仿佛把他困住了，怎么也跑不过火焰追击他的速度，伴随着火焰的还有地面上不断延伸的裂缝，里面滚动着岩浆。

那条不依不饶追赶他的裂缝，就在他身后不到十米，整个天空都在燃烧。

然后，天空中弥漫着浓烈得无法化开的血腥味，火焰几乎烧到了他的后背，后面的那个人，一直在为他挡住身后的火焰和不断扩大的裂缝。

但是岩浆已经翻滚着到了他的脚下，他感受到被灼伤和融化的剧痛，血红色的天空已经再无其他色彩，沉重地压迫在他上方，随时要陷落的感觉。

他绝望地向后看去，那人已经杳无踪影。一滴深红色的血珠落在了他手心里，散发着清冽的松香与冰川混合的味道。

宋新阳从梦中惊醒，浑身被冷汗湿透了。

“火星小镇吗？” 他喃喃自语道。梦境过于真实，似乎像影片里放错了位置的场景，从最后一帧跳到了前面。

这是预言吗？预言所有人都会死？

一直在自救、救人、逃亡过程中，根本没有时间复盘一下最近这半年颠沛流离的生活，连大片都自愧不如的狗血剧情。

现在稍微安顿下来了，一些疑问逐渐浮出水面。到底反派是谁？原本以为是梅夫人，后来发现是爱丽丝和德文郡公爵，再后来发现路西法也不是好人，现在他糊涂了。

背后大佬到底是谁，有什么阴谋，他和Tony作为棋子，是在谁那边的棋盘上？

他们真的能够挣脱命运吗？连敌人到底是谁都不知道，谈什么自由？

链条上的每个人似乎都有不可告人的动机和秘密，但是又不可能参与所有的事件，利益诉求也并不相同，逻辑上充满了混乱和矛盾。

有没有可能，背后另有他人？冥冥中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左右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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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迷雾重重(2/2)

们的命运，看着他们在自己的棋盘上长途跋涉，彻夜奔逃。

他叹了一口气，起身洗漱。

在餐厅碰到了Tony，后者已经坐在餐桌旁开始吃早餐了，面色白皙红润，看来休息得不错。

宋新阳拉开椅子坐下，拿起面包抹蜂蜜，说道：“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之前找不到时间问，现在可以吗？”

Tony抬起眼睛赏了他一个白眼，淡淡地道：“你问呗。”

“你到底为什么要搞数据人研发？你哥搞是为了救你，你是为什么？”

宋新阳挠着头，困惑道：“你也不可能为了科学，你又不是科学狂人，我不太懂你的初衷是什么？”

“或许我就是想帮助他们，争取公民权。”Tony面无表情地道。

“听着，这可能是你后来的目标，但绝不是你的初衷，这不符合逻辑。”

宋新阳苦口婆心地分析道，“十二年前，你才多大？你也没吃过数据人的苦，被你哥养的好好的，即便送去中国，也过得很好，那时候你想不到这些。”

“你突然大规模地生产数据人，这是为什么？他们并没有超能力，一旦诞生就要终身遭受精神狂暴的痛苦，受制于爱丽丝，听上去像是量产傀儡大军。”

宋新阳的脸色渐渐变了，沉吟道，“你有没有可能...是被别人操控着去做的？”

“那个操纵你的人，是路西法吗？”宋新阳单刀直入地问道。

Tony一言不发，脸色铁青，似乎在认真思考他的话。

“现阶段数据人的研发，我真的并不赞同大规模发展。”宋新阳道。

“让一个濒死的人接受其他人的人生，让别人的灵魂在自己身上复活，这个感觉很像是鬼怪里的‘夺舍’。”

“先不说这个过程多么诡异和有那么点不讲人权，最后的成品也有缺陷，而且是弥补不了的缺陷。”

“这些人像是被硬生生制造出来的品种，因为基因融合的问题，一开始就患有绝症，只能一生痛苦。这样做的意义何在？为了有钱人实现永生吗？”宋新阳尖锐地说道。

“你！！”Tony终于暴怒，霍地站起来身来，嘴唇颤抖着，磕磕巴巴地喊道：“滚，滚出去！”

“喂，你怎么啦，咱们是学术探讨嘛，还说急了？”

宋新阳赶紧上前一把拉住她，往回拽。“这不给你分析呢吗？看看背后是不是有坏人操控。”

现在的Tony就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被他一拽，踉跄了几步，险些栽倒，更生气了，狠狠摔开他的手，夺路而去。

“喂，把早饭吃完啊，吃完饭再生气，乖。”

回答宋新阳的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摔门声。

“哎呦，这可不是咱自己的房，轻点轻点，弄坏了赔不起啊。”宋新阳一叠声喊着小步快跑地往主卧追去。

楼梯上站着一脸懵逼的蜘蛛，瞧这暴脾气，是谁惯的？他一个小学生都这不敢这么任性。

他隔着楼梯向下望去，一楼的扫地机正在“嗡嗡嗡”地工作，身穿花围裙、头戴巨型耳机的熊在搞卫生，左手消毒水喷壶，右手电动刷子，脚下转动着扫地机，一切尽在掌握。

中国，柴达木盆地西北边缘，火星小镇

小镇只有一家叫做“火星营地”的旅馆，虽然规模不大，但是生意很好，常年有各地甚至国外的天文爱好者在此小住。

他们的目标自然是冷湖天文观测基地，大多是来观测极光啊，星座的，也有些占卜发烧友，过来寻找灵感的。

天文学这个冷门学科，如今也日渐成为潮流。火星营地的人流组成，大抵就是这些。

旅馆设计成民俗的样子，装饰风格走极简风，金属灰和黑白是基本色调，有点太空时尚的调调。

此刻，两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正

靠在二楼露台上喝咖啡。正是德文郡公爵和他的亲密随从。

“这地方看上去很安静，不像有危险的样子。”

“你根本不知道危险来自哪里，就敢这么确定？”公爵嗤笑了一声，很不为然。

经历过三十年后的时间线的他，自然知道，三十年后的火星小镇，是地球上硕果仅存的几个避难堡垒之一。

这里隐藏着一艘名为“诺亚方舟”的星际战舰，这艘战舰只认路西法为主，其他人都无法驾驭它。

至于为什么只有在这里才能接收到蓝星的信号，就不得而知了，或许这是一种延续上千年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