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穿绿色裙子的洋娃娃(1/2)

楼下的灯亮了。温暖而甜蜜的味道荡漾在空气中，水晶吊灯散发出淡金色的光芒，粉红色的窗帘，绿色的植物，所有的家具都是簇新的，一尘不染。

厨房里飘散出巧克力蛋糕的香气。

他听见有人悄悄说话的声音，他确信，过一会儿，会有个皮肤苍白身穿绿衣的长发女孩从楼上走下来。

窗外，大朵乌云正飘过，整个天空的颜色在不断交替变幻：从深蓝到深灰。这是在这座城市从未出现过的景象，沉睡了千年的玩偶即将复活。

这是宋新阳独立操作的第一次实验，虽然有熊和毛绒鼠的帮忙，也足够新手实验狗手忙脚乱了。

Tony2号昨天深夜失去了生命体征。宋新阳选择的时间点非常及时，因为数据扫描工作必须在本体死亡后二十四小时内完成。

本体的死亡，也意味着道格拉斯教授发明的专门用于远距离捕猎数据人的追踪器，彻底对Tony失去了作用，他永远消失在了追踪者的屏幕上。

宋新阳为Tony选择的这个玩偶，属于”玩偶之家“里面活性最强的，历史最悠久的。

现在他跟“玩偶之家”的关系就像主人与宠物，是可以精神连接的。

当他脑海里刚曝出要找偶人做数据上传实验时，玩偶之家就给出了答案：3号红色樱桃木柜子第四层，穿绿裙子的人偶。

宋新阳带着两个玩具把楼上楼下收拾一新，以此迎接Tony的回归。

一个美貌少女亭亭玉立地站在二楼的楼梯口。

她身上穿着墨绿色的塔夫绸裙子，裙摆打开如同鲜花盛开一般，乌云般的秀发掩映下，更衬得肌肤雪白，眉目如画，灵动异常。

此刻她的脸色并不好看，一只娇小的手掌按在胸前，眉头紧皱，似乎很不舒服。

“怎么啦，心脏不舒服？”宋新阳狗腿地迎上前去，殷勤备至地问道，“我帮你查看一下？”

“滚走。”少女瞪眼做出凶恶的样子，奈何她长了一张包子脸，瞪圆了眼睛更添萌感，完全没有威慑力。

“这就是你的审美啊，这衣服这么复杂，太难受了，你对女生是不是有误解？”

“我只有cosplay的衣服啊，再说很适合你啊，多好看的娃娃。”宋新阳完全没有体会到她的不满，笑嘻嘻地说道。

少女任性地跺脚，吼道：“我要穿正常的衣服，快去买啊！！！！”

“知道了知道了，一睡好几个月，醒过来就凶的要死。”

宋新阳嘟囔着，放下手里的假花，滚走了。其实家里根本没外人，买新衣服多败家啊。

女孩气得要死，用脚使劲磨蹭着地面，咬牙骂道：“快去快去，内衣也要的！”

“能不能给我带一个山楂锅盔回来？”一个不太确定的声音冒出来，很没有底气。

两人同时斜睨过去，一个硕大的熊头从门后露出来，穿着淡蓝色消毒服的熊被他们遗忘好久了。

“不能！！”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

“奥，我就是随便问问。”熊的头耷拉下来，耳朵无精打采地垂着，喃喃地道：“那我还是去做饭吧。”

Tony醒来之后，就拉着熊和毛绒鼠进了实验室，让它们复盘数据实验。她是信不过宋新阳这个非专业人士，鬼知道他把自己搞成了什么了。

事实证明，非专业人士的表现可圈可点，虽然动作笨拙，情绪暴躁，玻璃心受不得批评。

整个实验还是做得很成功，当然也得益于作为实验体的这个娃娃，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千年难遇的好坯子。

Tony对于自己突然变成少女，其实没什么可抱怨的。

原本他以为自己一定是在别人身体里醒来，肯定要大战一场，才能夺回大脑控制权。而实际情况比她想象得好得多。

既然是“玩偶之家”推荐的，必定是最好的。

现在她能跑，能跳，能笑，也能骂人，大脑百分之百属于自己，这已经是不敢想象的奇迹了。

想她年纪轻轻，先是被囚禁于别人的精神世界中，扮演副本的角色，连名字都没有。

Tony这个名字更像是一个官衔，做得好才能有，做得不如人意就会被随时抛弃。

原本她就已经活得战战兢兢，吸口氧气都觉得是犯了天大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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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穿绿色裙子的洋娃娃(2/2)

误。

后来爱丽丝又来了，给她来了个精神连接，这下好了，她想啥，看了啥，听了啥，爱丽丝都能知道。连一点点自由都没有了，

她彻底成了傀儡人，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

直到今天，她才算真正掌握了自己的大脑和身体，获得了自由。

“Boss，Tony2号失去生命体征了。”阿尔弗雷德轻声道。路西法此刻正坐在餐桌前，默默地放下茶杯，良久无言。

那个孩子，这十二年来每天都在遭受痛苦，他活着就是一场煎熬，死了倒是解脱了。

他是最像Tony的，那样亲热而依恋地喊他哥哥，傲娇地耍小脾气，一旦发现危险，就忙不迭地首先保护他，毫不犹疑地斩断精神连接，从容赴死。

他这一生，既悲凉又壮烈。可惜，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我说过，别叫他2号，他的名字是Tony。”

路西法轻咳了一声，抬头看向阿尔弗雷德，嘴角拉了下去，一丝不悦浮现在脸上。

“那我们还接着复活其他版本的Tony吗？”阿尔弗雷德不怕死地追问道。

“当然...不。”路西法冷冷地道。

此时此刻，一贯蔑视人类情感的路西法突然有了空虚之感，与Tony2号相处的时间不过是短短十二年，在他漫长的生命里，这不过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的一个片段。

但是，他为什么感觉胸口像是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空空荡荡的，似乎少了很多东西。

关心无益，人类终有一死，有爱的心也终会破碎。蓦然，他感觉到心脏一阵钝钝的疼痛。

昨日重现，绝美的少年紧紧地依偎着他，双眼毫无焦距地看向虚空，口中喃喃地说道：

“哥哥，让光照进来，快让光照进来，别让我困在黑暗里。求你，求求你，我要死了。”

彼时年轻的路西法，还只是普通人类，蛰伏于黑夜的他，不知道怎样才让光照进来，让失去视力的Tony感受到光明。

“路西法，你就是光啊…”Tony叹息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无助地躺倒在哥哥怀里，闭上了眼睛。

“你是晨曦里最亮的星星，你是Day Star…please don’t fall…”

“…Lucifer，How　fallest　thee　from　the　Heaven…”

“…Lucifer，How　fallest　thee　from　the　Heaven…”

“…Lucifer，How　fallest　thee　from　the　Heaven…”

“…Lucifinil ,Yht-Bearing…don’t fall…”

无数声音自上而下，自远而近，他们不厌其烦地呼唤“Lucifinil”和“Lucifer”，不胜悲伤，绵延不绝。

窃窃私语声混合着敲钟声，越来越嘈杂。钟声单调而悠远，那是丧钟，为葬礼而奏。紧接着，听不清内容的经文传诵声响起来，密集而浑厚，震耳欲聋。

空气中弥漫着无尽的凄楚和哀婉，松树林的呼啸声，树枝断裂的声音，千年冰川嘎吱嘎吱移动的声音。

一颗心正在缓慢裂开逐渐死去，鲜血从切断的血管中汩汩流出来的声音，洁白的翅膀被硬生生从肩膀处折断，羽毛四散飘落；山川浸染，大地冰封，鲜花枯萎，星辰黯淡。

“别怕，Tony，我带你回家。”

路西法看向远方，深邃的眼神中一缕金色的火焰冉冉升起，那是永无止境、熊熊燃烧着的地狱之火。

路西法从人类进化至超级人类，再到LUCIFER的神境，这个过程是极为漫长和缓慢的。

原本这一世的他，百年也不过是智力超群的普通人。但十二年前弟弟的意外死亡，极大的悲痛激发了他的潜能，提前开始了第一次转化。

也正是那次，他开始向超级人类进化，拥有了强大的精神力，具备了重启数据人研发的条件。

他所创造的新生代数据人，爱丽丝和Tony1号，完全不同于过去的数据人，他们身上被注入了LUCIFER的强大精神力，或早或晚都会觉醒，觉醒后将蜕变为异能者或是超级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