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逐渐变丑的肖像(1/2)

中国，柴达木盆地西北边缘，冷湖天文观测基地

观测日志：“连续7天接收到超强无线电波，时长分别为5秒钟、8秒钟、12秒钟，频率为每0.1秒一次，发射第距离太阳系约1亿光年，类似FRB20191221B，信号有越来越强的趋势，不能排除其来自地外文明。记录人：唐笑”

“零零，你还好吗？今天我抢到了那款绿色细格的裙子，就是以前我们一起讨论过的那个款式，也终于买到了奶茶色的假发，她家这个颜色总断货。我把照片贴在咱俩共同的空间里了，你记得去看。一直在等你的小羊。”

Tony静静地看着，任由屏幕慢慢暗下去，直至黑屏。

他走进开阔的书房，脚踩着厚重而柔软的地毯，手里端着一杯黑咖啡。

除了朝向露台的落地窗，书房的三面墙壁都被定做了固定的书架，高达2米以上，几乎是从天花板一直到地面，书架的材质是古朴矜贵的白色胡桃木，里面整齐摆放着各类书籍，大多是精装硬壳的。

简汀送给他的那幅肖像画就挂在书架中间预留的空档，隐藏的射灯释放出柔和的光线，给油画镶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书架正对的是一张巨型办公桌，线条优美而简洁，毫无装饰。

Tony默默地望着画像，画中的人像，线条流畅而飘逸，笔触流动而充满灵气，神韵逼真但并不拘泥于细节，展现出一种天马行空的风采。

这种介于抽象与写实之间的风格，是Tony最喜欢的。太逼真就未免过于细节而缺乏想象空间，意犹未尽的感觉是最容易引发共鸣的。

然而，他清楚，画像的价值绝不仅限于此。

画像上的每一个线条都未能逃脱他的注视，作为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业余高手，他很快发现了端倪。

画像嘴角左侧的皱纹加深了，脖子上的颈纹也厚重了，眉宇之间的距离变得更小了，额头上又多了两条横纹，这里堆积的粗线条使得整个画像的精气神变得衰败而苦闷。

良久，Tony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手机给画像快速拍了一张照片，点击了发送键，把图片发给了某个人。

当初他哥哥把他火速从英国送走，几乎一夜之间把他自主创业的SSN科技公司收入MI6，那时候他很不理解，闹过吵过，最终还是听了路西法的话，带着简汀飘洋过海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

当时路西法的要求就是必须找一个完全不能被英国政府及其盟友影响的国家作为落脚地。

后来他创办了康斯坦汀事务所，初衷还是要继续SSN科技有关数据人的研发工作，只不过成立科技公司过于惹眼，于是就把研发活动放在了一家律师事务所下面。

慢慢地他们发展了越来越多的志愿者参与实验，有严格的法律文件保障他们的权益，为此专门成立了“往生业务部”。

只是最近以来，事情发展越来越诡异，随着安雅的死亡，越来越多的客户和志愿者开始出现问题，看上去并非偶然，倒像是厚积薄发，隐隐能感觉到背后似有人操控，大有不能善了的势头。

四处点火，而又引而不发，康斯坦汀已经立于危墙下尚不自知。

“一个不太美好的开端，不是吗？亲爱的Tony。我是个悲观的人，所以坚信这只是开始，并非终结。”

他哥哥路西法(他的狗腿子们在背后以字母“L”来称呼他),拖着令人厌倦的、如丝绒般滑腻的RP口音萦绕在他耳边，迟迟不肯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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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逐渐变丑的肖像(2/2)

根据过往几十年的经验教训，他哥哥从来没有失误过。早在十二年前，他就凭着惊人的敏感和直觉，未雨绸缪地把Tony送走，让他远离那些令人发指的迫害和杀戮。

“另外，Boy的修复有进展吗？”路西法问道。

“暂时没有。”Tony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有点生气了。

他很确定，在技术上，Boy是没有Bug的，这一点已经跟对方说了无数次了。

“好吧，我也没有太大的期望。不过我提醒你，如果修复不好Boy，它可能被销毁，这是流程。就这样，晚安。”

路西法点到为止，聪明地结束了通话，避免霸王龙弟弟喷火。

自从Boy出事以来，有关算法Bug的话题完全不能碰，碰了就炸。

Tony泄愤一般狠狠地摁灭了手机，放回兜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然后，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Tony，上次你说的事情，就是那个画肖像画的画家，能给我安排一下见面吗？非常感谢。”

一条微信于董事会开始40分钟后出现在Tony的手机上，发信人的名字是加密的，姓名框那里是一片深灰色。

“好的，我试试。”Tony简单回复道，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客户，康斯坦汀在这里营业，一直得到这个人的庇护。

电话另一头，一根骨节修长优美的手指划开了屏幕，翻过Tony的通话页面，继续往下滑动着，然后停了下来。

这根活跃的手指搭在另一只手背上，开始无意识地拨动着缠绕在手背上的一根暗红色的绳结，编织考究的麻绳上系着几颗紫檀珠子，绳子深深地陷入苍白的皮肤里，在手掌和手背上留下了淡红色的伤痕。

“朱莉，请给邵警官致电，今天下午3点我可以见她。”手指的主人停止了拨弄绳结，再次点开了手机上的屏幕，对麦克风一字一顿地说道。

随后他按下了关闭键，把手机随手扔在一边。双手交叉在一起，用力地捏着修长的手指，手指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

难以想象这样一双完美到近乎妖艳的手长在一个相貌普通，神情阴郁的中年眼镜男人身上。

那个坠楼的女人，真是麻烦。眼镜男长叹了一口气，深感厌倦，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些呢。

大概二百多天了吧，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凌晨3点醒来已经成为惯例了。一定有什么脱离了轨道，到底在哪儿出错了呢？

这场意料之外的自杀，有可能把他们所有人都炸个底朝天。虽然有Tony和康斯坦汀挡在前面。

以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是未雨绸缪比较好。想到这里，他微微皱起眉头，按铃让秘书朱莉进来。

“你去查一下那位安律师去世前从康斯坦汀离职是什么原因，我需要细节。”

“这个我们一早就调查过，Tony以及他的助手还有人力资源都不清楚安律师离职的原因，她自己给出的原因就是身体状况不适宜继续工作。”朱莉看着手中的笔记本，说道。

“就这么一句话能打发得了谁？”男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再去把细节捋一下吧，我期望得到真相，至少她们都有一个在警方那里过得去的说辞。”

“关键是，下一个出事的会是谁？”他喃喃自语，气馁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这些人，本不该幸存于世，每一天都如同偷来的一样，现在是到了遭报应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