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请求(1/2)

恰逢秋霜露头，尘中雾水蔼蔼，愈发接近冬日，便愈发寒凉，干燥又寒凉的时节，秋叶早已黄透。

虞思昭躺在床上三日，细细将养着身子，每日三大碗苦药不离，苦得虞思昭想找个蜜饯咬上一咬，从前虞父虞母还在的时，每每都是用蜜饯果子等零嘴哄着她喝下药，只一碗药便要搭上半袋蜜饯果子。

只是如今幽思院中，倒是每日送来生米生菜，蜜饯这等零嘴几乎是不会有的，谁会给一介弃妃送蜜饯这等玩意儿呢？

主仆两在院子里竟是一个人都见不着，又不能出这个院子，孤寂的仿若整个府内只剩下她二人，人烟稀少的如同一座坟胄，加上这雾气的天气，幽思院倒真有些像个坟子林。

君墨离踏进幽思院时，也因这满天的雾气心中不甚爽快，府前那些所谓的美人更是让人想杀了。

吵，真是吵，若不是还有些用，这些人都该死。

他推开房门，径直走向躺在贵妃椅上的虞思昭。

虞思昭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大氅，半滑落至腰间，双手拿着一本书平铺在腰间，身上穿着的衣物还是秋日的衣物，抵不住此时的寒凉。

只是这密闭的房中，烧着两盆炭火，倒是没有外边那般寒凉。

虞思昭额角渗出一颗颗汗珠，眉间紧蹙拼成一个山字，看起来睡得并非那般安稳。

君墨离这些日子也习惯了时常来搅一搅她的安宁，若放在从前，虞思昭睡着被吵醒，那人免不了要挨一顿打，当初君墨离也因着吵醒了正在午睡的虞思昭，被暴揍的时候，他还没能反应过来。

后来还是虞远听着动静，过来制止住自己的女儿，打皇家儿女，怕是不要命了。

最后被压着跪在君墨离前的小思昭，愣是不服气，嚷嚷着明明是这人扰了她的美梦，怎得还要自己道歉？

君墨离半弯着身子，笑着将手中的清水倒在她脸上，随后绕有兴致的看着她醒来的过程。

清凉入骨，水流顺着脸颊流入脖颈处，激得虞思昭一瑟缩，便惊醒过来。

她梦见自己从炎热的熔浆掉入冰池中，忽冷忽热。

君墨离见她呆愣的样子，适时出声：“醒了？”

虞思昭转过来才发现君墨离站在自己身后侧，她摸了摸面上的水，看向君墨离还有些懵，轻轻喊道：“阿离……”

君墨离闻言身子一怔，下一秒手指掐上她的下颌骨：“虞思昭，谁许你这么喊的？”

几乎是被甩在地上，大氅顺着人同样跌落在地。

虞思昭这才清醒过来，双手放置地面磕了个头：“王爷恕罪，妾身方才失了神。”

君墨离冷睨着她：“往后再让本王听到这两个字，你便不用再活着了。”

一语成谶，此后虞思昭并未再在他跟前说这两个字。

“妾身逾矩，王爷恕罪。”虞思昭也摸清楚他如今的性子，约莫着就是喜欢看自己不痛快罢了。

“起来吧，今日本王是想过来让你瞧瞧王妃与侧妃人选？”君墨离半睨着她的眼，想从她眼中看出些许不一样的情绪。

“王妃？”虞思昭懵懵然。

君墨离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道：“是，你且瞧瞧这册子，谁更适合做王妃？”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虞思昭摇了摇头：“王爷如今许妾身为王妃，若是另娶，怕是不太好。”

君墨离眸子瞬间暗沉下去，声音染上了几分怒意：“你在威胁本王？”

虞思昭忍住心口细密的疼痛，认认真真分析：“王爷若想娶正妃，不若先将妾身正妃之位摘下，否则传出去不利于王爷的名声……”

新婚两月，便说要另立新妃……

君墨离抚着她的发丝，轻道：“既然王妃如此说了，本王不好不成全，往后你便是最低贱的侍妾，你可……欢喜？”

虞思昭没想到他会应的这么快，心中纵然有些难过，却还是应了下来：“妾欢喜，多谢王爷。”

“王爷选正妃如何也轮不到妾身言是否合适，妾身在此预祝王爷新婚欢吉。”

她知道他来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难受，她如今既不是王妃，这事自然轮不上她来负责，让她为喜爱的男子相看其他女子，她如何做得到？

君墨离觉着自己应该开心的，但为何她如此坦然，怕是早就不想做这离王府的王妃了，她一心只想做安王妃呢，当真是令人生厌。

君墨离挑起她下巴，令她直视自己，狠声道：“昭昭莫不是以为你还能做安王妃不成？本王都不要的破鞋，你觉得安王会要么？”

“破鞋”二字一出，虞思昭身形晃了晃，心口越发疼，几乎要喘不过气。

良久，她默默回道：“妾从未如此想，此生只想伺候在王爷身边，伴着王爷便可，妾无他想。”

君墨离心中冷笑，狠狠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她捅了自己一刀，如今说出这等话究竟是脸皮太厚，还是故意气自己？

他用力的捏了把她的下颌，听着她忍不住疼的声音，心中报复的快感和痛感并行，嗤笑道：“昭昭，嫁了本王若再想其他男子，本王觉得昭昭是不大想尝私库里的刑具的。”

下颌处两个指印通红，虞思昭疼的泪水在眼珠打圈：“妾从未想过他人。”

君墨离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声音犹如冬日寒冰：“半月后，本王迎娶白尚书家的嫡孙女白惜，新婚守夜便交于昭昭了。”

虞思昭怔愣了一会儿，跪直身子，双手交叠在身前，道：“恕妾身无法守夜。”

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所爱之人与其他女子交欢，她做不到。

“虞思昭，这由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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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请求(2/2)

她不会阻止他成亲，若他能再遇上一喜爱之人，她死而无憾。

她本不想用这个承诺求他，但唯有此法：“王爷，当初王爷答应……答应妾身，此生只娶妾一人，如今……如今王爷不遵守承诺，还要侮辱妾身么？”

君墨离不知被哪句话激到了，突然笑了起来：“虞思昭！虞思昭！！你真是敢说，你如何敢在捅了我一刀之后，说出承诺二字。”

“当初——不守承诺的是你！”

君墨离将人扯起来甩在榻上，目光如炬地死死盯着她干涸到掉皮的唇瓣。

下一刻，他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啃咬上她的唇瓣，接着是脖颈肩胛……

是真的啃咬。

虞思昭感觉舌尖冒出丝丝血腥味，肩胛处也被咬破了皮，他每咬一处都觉得疼痛难忍。

虞思昭闭上眼，是啊，她如何还配得上说这承诺二字？

阿离，对不住，若不是她捅那一刀，徐家不会因为阿离受伤没得到及时救助，导致全族被流放，卿贵妃也不会死在流放途中，阿离也不会失去母妃。

她是这世上，最不配说承诺二字的人。

良久，虞思昭疼的有些麻木了，她察觉到君墨离坐了起来，便睁开眼看向他。

她颤颤巍巍的说：“王爷发了怒，便宽恕妾身一次，许了妾身之愿，可好？”

君墨离残忍一笑：“好啊，昭昭给本王生个孩子如何？”

她可真是爱君墨安啊，自己这般待她，她竟然连反抗都不反抗，是觉着没办法了，便由着自己了？他偏不让。

这下轮到虞思昭呆了。

“生、生孩子？”

君墨离循循善诱：“是，昭昭给本王生个孩子，本王便原谅昭昭对不起本王之事，如何？”

生完之后，他就不信，用这个孩子还不能拿捏住她，孩子生死在他一念之间，她若愿意为了孩子去杀了君墨安，往后便让她好好活着，若不愿意……那便不要怪他心狠了。

虞思昭发觉他并非玩笑话，他是认真的。

她想啊，如何不想，爱人就在眼前，他说让自己给生个孩子，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她想，她好想。

她失去了太多太多，她如何不想与他有个孩子呢？可她能么？她身子骨弱，中毒后也不过一年的时光了，遥不可及的梦，没人比她更想要一个家了。

“妾，不愿。”

君墨离眸子中一闪而过的期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怒意，他扯开她单薄的秋衣：“由不得你不愿。”

君墨离连续半个月都宿在虞思昭院中，虞思昭几乎没有没下过榻，他总会勾着她，说：“何时怀了孩子，本王何时放过你。”

这半月里，兴许是君墨离常宿在此，府内管家又给她送了好些被褥和衣服，就连零嘴都有了，原本说的禁足依旧还在，只是如今院落中下人又多了起来。

君墨离道是为了让她怀上孩子，增派人手来看着她，说是看着，其实更似监禁。

半月后正是君墨离娶白惜的日子，虞思昭到底是自己向皇帝求的王妃，怎么也不可能自己说弃就弃，是以白惜是以侧妃的位份进来的，随之进门的还有几个美人。

新婚之夜，离王府比当日娶正妃可热闹得多，下人们知晓府中要进新主子，都在为自家王爷高兴。

尤其是离瞿，这半月来，主子夜夜宿在幽思院内，当初主子就被这个女子所害，自家主子如今还待她这般好，他当真是看不过。

是以，离瞿身为君墨离近侍，他的态度便代表了大多数下属的态度，对于虞思昭这个所谓的王妃，众人是恨之入骨，这等狼心狗肺之人，怎么配得上自家主子？

更别说，府中下人，还有些徐家的家仆，见着虞思昭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只是碍着君墨离的威严迟迟不敢动手。

灯火通明，大红灯笼写着大大的喜字，宾客进出甚多，所谓的为将士们积德，自始至终都是君墨离用来侮辱虞思昭的说辞。

不同于娶正妃的冷清，离王府上下几乎是用正妃的礼仪来迎娶白惜白小姐，府中大宴宾客，就连路过的乞丐都能吃上一顿宴席。

幽思院内。

秋意鼓着腮帮子，很是不服气：“王妃，当初娶您的时候，王府是何等的冷清，如今娶个侧妃阵势这般大，王爷、王爷这是根本没将你放在眼里。”

亏她以为这些天王爷夜夜宿在主子身边，是多么宠爱王妃，如今看来，怕只是安抚罢了，实在是欺人太甚。

“若是大公子和将军夫人还在，这些人谁敢如此？”秋意再一次提起三人。

虞思昭淡淡一笑：“秋意，比之在虞家，我们如今已经是很好了。”

秋意嘟嚷着：“可您与王爷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当初娶您还让您跪了半日，怎得到娶侧妃就大张旗鼓，王妃，秋意不懂。”

虞思昭安抚了秋意，便许她出去看看热闹，禁足的不过自己一人，秋意陪着自己这么久，也当出去玩一玩看一看。

虞思昭看着在自己眼前忙碌的公孙情，笑道：“公孙大夫不去前院瞧瞧热闹，怎得来陪我这个闲人了？”

公孙情见她依旧笑得这么开心，心里很不是滋味：“昭昭，你难受么？”

虞思昭被问住了，随后轻轻摇头：“王爷能寻得良人相伴，我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可是，我觉得你不开心，你与王爷青梅竹马的情分，王爷为何会如此？”

“不说这些了，公孙大夫，我想问你一件事……”

虞思昭凑到公孙情耳边,公孙情神情大变。

“昭昭，这事不可。”

虞思昭无奈一笑：“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