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信任(1/2)
虞思昭坐起身来,视线落在那具尸体上……
她忽而问:“你考得怎么样?”
君墨离有些慌张起来,隔着几个人喊:“虞思昭,你以为他杀的是坏人嘛?他杀的是好人!”
“就地上这个人,是长安城的大儒,为传天下大义者。”
虞思昭不听君墨离的话,被宁鹤与扶着起来。
她想起刚才君墨离硬要拽着自己进来,心中气得不行:“待会外面那么黑,我怎么出去?”
宁鹤与将那具尸体盖了起来,笑道:“你想怎么出去?不怕我灭口?贸然进来做什么?”
虞思昭头还晕着,想吐得紧:“赶紧出去吧,这处我待着不舒服。”
主要这地方密闭着,实在是太像当初她死后那个密室了,她一刻都不想待。
宁鹤与知晓她难受,便命人从一条正道走了出去,一路吩咐人将那暗道点上烛光。
君墨离上前扯住虞思昭:“昭昭,你如此是非不分?你非他不嫁可想过他是什么人?可否值得你托付?”
虞思昭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六皇子,当初臣女选择嫁于殿下前,家中人都曾如您现在般劝导过,臣女从来只遵从心中所想。”
她行了个拜别礼,规规矩矩:“臣女告退。”
君墨离上前拦住她:“那你当初说的喜欢呢?你不过这么短的时间便不喜欢我了?”
虞思昭抬眼冷冷的盯着他的眼,心道:[这人真是厚脸皮,前世我喜欢他,他却那样厌恶我,如今我躲之避之,倒是凑上来了。]
她笑了笑:“六皇子说笑了,喜欢是这世上最易消散的,人心不长久,喜欢不能解万难,甚至可能招恨,有时候太过于喜欢,会行将踏错。”
宁鹤与好似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前世她的喜欢不就是招恨了嘛?
长安城中人人道是她害了徐家,后来他从君墨安口中听说,她是为了救君墨离的命,才误伤了……
虞思昭转身扯了扯宁鹤与,问:“你事情处理完了嘛?是回虞府住,还是回你自己那?”
宁鹤与挑眉略带笑意,看了看身后的君墨离,而后嬉笑道:“回虞府。”
他秉手作揖告退:“六皇子,夜深了,宫中该宵禁了,微臣先行告退。”
两人离开,留下君墨离在原处思考方才虞思昭的话。
………………
两人一回到虞府,虞思昭便昏昏然的,让秋意端了碗酸汤来,才压下那股子难受。
宁鹤与的住处安排在虞思逸的院子里,按说外男住进虞府应当是不合规矩的,且家中还没有虞家人在。
但是虞思逸就是放心的让宁鹤与住在虞府,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他回到院子中,换下一身血腥味的衣裳,用了好些熏香,将身上那股子血腥味去了,还将那身袍子给烧了,才放下心。
他换上一身墨青色的淡雅团领袍,腰间系着一根绦带,缀着一个羊脂白玉玉环,手上拿了一把青绿色折扇。
宁鹤与身旁的小书童见他大晚上还是一番正经打扮,心中疑惑。
“主子这么晚可是要出门?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明日还得早早去大理寺处理公案。”
宁鹤与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折扇,问:“我这番打扮,与平日有何不同?”
书童思考了半刻,高兴答道:“主子姿容既好,神情亦佳,这番打扮起来,倒是更有淡雅温润、清新俊逸的气质。”
“平日里在公事上,郎主子还是正经严肃的,如今是少了些严肃罢了。”
宁鹤与又问:“那我杀人的时候呢?”
书童笑了笑:“杀人时自然时威风凛凛的。”
“若你是女子,第一次见我杀人,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残暴的人,比如当时我正在亲手将人处以极刑。”
书童思忖两刻:“主子,莫为难我了,在我眼中主子千万好,这杀人也是为了大业,我自然不会觉得主子残暴。”
只见书童笑了两声:“主子可是有什么心仪的女子?”
宁鹤与反问:“何出此言?”
书童回道:“主子这般问,可是那女子见着主子杀人了?”
宁鹤与点了点头:“但也不能说心仪吧。”
他在心中嘀咕,顶多算是觉得两人以后要成亲,不想让人对自己印象差而已。
“主子,若不是心仪之人,何必在意她如何看待主子,反正我们来长安是为了大业。”
宁鹤与乍一听觉得没什么,细细品味一下,便挥斥了他:“行了,你去睡吧,不必等我了。”
与此同时,虞思昭刚好躺下睡了,忙了一晚上,自己也被耗的够呛。
宁鹤与来到虞思昭院子内,便看见秋意走了出来。
他招来秋意问:“秋意,你家小姐呢?”
秋意疑惑他这么晚了还来这:“小姐不舒服便睡下了,宁公子这么晚了不睡么?”
宁鹤与心中总怕虞思昭对自己产生芥蒂,虽然在那说着不在意,此刻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想和她解释。
他回道:“我有事同你家小姐说,待明日一早我再说吧。”
秋意点了点头,转身要走,结果发现宁鹤与坐在院落石凳上,好似并不打算走。
“宁公子还不走么?”秋意问。
“秋意,你去睡吧,我看看明日一早能否等到你家小姐,想早些同她说。”
秋意心道这宁公子还真是奇怪。
虞思昭睡得不甚安稳,梦里都是前世被君墨离关在黑屋。
她被那黑暗吞噬了意志,次次萌生了求死之心。
“小姐,小姐!”
虞思昭睁开眼,看见了春熹焦急的样子。
“春熹,怎么了?”
春熹抚了抚胸口:“小姐,你要吓死春熹了,方才小姐口中一直念叨着我要死我要死的,喊都喊不醒的,小姐可是发惊梦了?”
“自从橘县回来后,小姐睡觉就不太安生,莫不是被那物缠上了?”
她拿来干帕给虞思昭擦喊,问道:“要不要明天奴婢去请个道士来驱驱邪?”
虞思昭笑出声:“不必了,我就是做梦梦见以前从树上掉下来了,这么晚了,你去睡吧,我去院子走走,看看月亮。”
她披上外衣,踱步走至院中,却看见一人坐在自己院中。
“何人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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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信任(2/2)
宁鹤与正对月饮茶,忽而听见了虞思昭的声音,便回:“昭昭?是我,宁鹤与。”
虞思昭上前,便看见了宁鹤与。
月光下,他一身青衣,外面一层鲛纱闪闪透着光。
“这么晚,宁公子在我院子中做什么?”
宁鹤与动作一滞,这么晚在人家姑娘的闺房外,确实有些奇怪。
他滞愣了半刻,而后站了起来:“想来和你说说今晚的事情。”
虞思昭佯装惊讶,往后退了一步:“哇,你真是来杀人灭口的。”
宁鹤与急忙道:“不、不是,今晚那么说,是逗你玩的。”
她撇了撇嘴,自己当然知道他是逗自己玩的啊,前世在君墨离手底下讨好,别人对自己是有恶意还是开玩笑,自己还是知道的。
“我也逗你的,说吧,来干嘛的。”
宁鹤与静了半刻,后道:“今夜之事,那人的确是长安城的大儒,也是好人。”
“我杀他是,是因为——”
虞思昭打断他的话:“不必和我说的。”
宁鹤与有些急了:“我知晓这并不是好手段,但是——”
她叹息了一口气,道:“宁鹤与,我选择与你一道,是你说服了我,我也信任你,你做什么都好,只要对我和虞家无害,我便管不着。”
“而且,我与你成亲了,无论你是什么人,我都无所谓,我信任你。”
“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必和我说的。”
皎洁的月光下,她狡黠一笑:“我怕真知道了,你要灭口。”
宁鹤与这才放下心来:“若我是个坏人呢。”
虞思昭笑了笑:“你应该不算纯坏的人,像皇帝那种才是坏人呢,而且你在官场,怎么也是有不得已的,于他人而言是好人,于你而言却不算呢?”
“不必和我说的,只要你于我而言,不是坏人就行。”
“我信你的。”
宁鹤与忽然想起前世虞思昭对于君墨离,好似也是如此,那滚钉床时,她对君墨离的信任,超出了一切。
即便她那时并不受君墨离喜爱,甚至被他弄断了腿……
她这人,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你这样太容易相信别人也不太好,有很多人都会演戏,将那好的一面演给你看。”宁鹤与很是不解。
虞思昭笑了笑:“我爹教的,在战场上就是要信任身后人,否则总是猜疑,终归会让自个疑神疑鬼。”
就好像君墨离那样,在皇宫待久了,也像皇帝那样疑神疑鬼的,总怀疑这个那个。
“我选择了谁,便是相信谁,不仅是我,虞家也是如此。”
“所以啊,宁公子可莫要辜负我的信任啊,否则我可能以后都不想相信别人了呀。”
宁鹤与沉默了,毕竟自己于她也不算什么深厚感情的人。
只是虞思昭想的是,前世自己那么不招人待见,宁鹤与对自己也没对自己落进下石。
反而对自己还挺好的,她选择相信他也是这个缘由。
宁鹤与深吸了一口气,淡淡一笑:“好。”
毕竟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是那么信任自己,她还是第一个说信任自己的人。
可是,这种被信任的感觉好似挺不错的。
“我是朝堂中的新派支持者,这大儒影响我往后的计划,所以我杀了他,让他交代其他儒人所在。”
虞思昭本来看着月亮,忽然有些尴尬:“你怎么还说啊?”
宁鹤与:“还是同你说说比较好,对得起你的信任才行。”
她笑了笑:“不杀我灭口就行哈哈哈。”
宁鹤与想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可又想起她曾经说的话,便不再说了。
“你不是睡了?”他好奇问道。
虞思昭摇摇头:“睡不着,自从橘县回来后,一直睡得不安稳。”
“为何?”
她叹了口气,有些幽怨:“说了你别笑我。”
宁鹤与放下手中茶杯,轻声哄道:“不会。”
虞思昭正经端坐起来,抬头看着天上明月:“我那次在暗道,晕了,你可知道是为何?”
宁鹤与摇摇头,道:“是为何?”
她又叹了口气:“我发现,我好像怕黑,怕黑到喘不过气的地步。”
宁鹤与眉头紧蹙,问:“还有何症状?”
“一黑我就看不到东西,脑袋一片眩晕,想吐还喘不过气,就好像要死了一样。”
“唉~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从前被人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所以才这样吧,从前我其实不怕黑的。”
宁鹤与心口一紧,心中隐隐约约有些猜想:“你说,被关起来,谁敢关你,你可是将军之女!而且好似没听你兄长说过。”
虞思昭咳了两声:“那我兄长也不可能什么都和你说啊,就是从前被一个人关起来,那人还把门窗钉起来了,一点光亮都没有。”
“宁鹤与,你会不会觉得我没用啊,还怕黑,刚才六皇子拉着我的时候,我真的很生气!”
“我都喘不过气了,他还死死拽着我往前走,我本来也没想去看你的秘密的……”
宁鹤与心口好似被人抓着一样,感觉自己都快呼吸不过来了:“为何要觉得自己没有用?怕黑而已,我一个大男人,我还怕虫子呢,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要看便光明正大看,我没想瞒你,但的确没让你知晓,往后有想知道的,问我便是,我会说的,若是怕黑,赶明个我送你几个夜明珠,你带在身上。”
“这样你去哪都不用害怕。”
虞思昭紧紧盯着他,狐疑道:“你怕虫子??真的??”
“当然了,所以说,人人都有害怕的事情,不必因此觉得自己没用,虞思昭,我发现你怎么好像和你哥哥一点都不一样,总觉得自己没用做什么?”
“而且还总觉得自己比不上别人,这样可不好啊虞小姐,做人得有信心,你看看仲淮兄就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不行。”
虞思昭苦笑两声:“好像是。”
前世里父母兄长走后,自己便是长安城中人人厌恶的存在,她从他人身上听了许多自己不好的地方。
久而久之,自己也没什么信心了。
与此同时,君墨离又换了新的梦境,这次他感受到了来自前世自己的恨意和恶毒。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是这么恶毒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