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看热闹(1/2)
此时狱中的君墨离，坐在草席之上，淡然自若的与对面那人下棋。
一身青衣的男子手持折扇，笑道：“听闻王爷府中热闹，宁某倒真是想去瞧瞧。”
君墨离眼眸微抬，冷不丁看了对面那人一眼，手上的黑子落下：“宁鹤与，到你了。”
名为宁鹤与的男子，轻轻一笑：“王爷真是自在，十日后都要问斩了，就不怕老皇帝将你府上妻妾给流放了？”
“若不想下，出门右转。”君墨离音色冷冽，在阴暗干燥的牢房中，尤为显耳。
“王爷莫恼，白老可是拿着王爷的和离书去找侧妃了，听闻……”宁鹤与嘴角微微勾起，说话间顿了顿：“王妃给拦下了，说是要替王爷您保下侧妃腹中胎儿。”
君墨离闻言一顿，眸子越发暗沉，牢房内只有棋子“啪嗒”打在棋盘上的声音。
“不必理会，白惜会护好孩子和她自己。”
君墨离手中一颗黑子落下，方才的死局顿时豁然开朗。
宁鹤与愣怔片刻后，忽然一笑，叹道：“技不如人，王爷，臣输了。”
“答应本王的事……”
宁鹤与弯腰一笑，芝兰玉树的身子勾成一个弧度，折扇掩在唇上，笑得开怀。
“愿赌服输，不过王爷，微臣还是很好奇，当初王妃那般……唔……狼心狗肺，为何王爷还是娶了她？”
“倒是不知晓，鹤与先生竟有长舌妇的爱好？”
宁鹤与男身却略偏女相，眼如朝露般清澈，长长的墨发批在雪白嫩滑的肩颈处，眉若柳梢便让其长相柔了不少，若不是那清澈的眼中，透出的算计，倒真是有些像男身女相的观音菩萨。
只是浑身散发的并非慈悲为怀，而是如妖精般的妖冶，却又让人觉得温柔且平易近人。
“个人喜好，微臣平日里无事就爱听这些个家长里短的事儿，解解闷。”宁鹤与端起茶杯，微抿一口。
“所以……王爷是为何？”宁鹤与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颇有些穷追不舍的劲儿。
君墨离不答，眼神都未分与人半分。
“微臣吧，平日里就这些爱好，若是哪日我没能知晓自己想知晓的，做何事都容易失魂落魄啊～”
不似威胁，更甚威胁。
“先生方才输了。”君墨离淡淡提醒。
“王爷此言差矣，微臣这人向来无甚信用可讲，上一刻应了你下一刻就反悔，也是常有的事，如今鹤与不过想知晓些皇家秘辛，更是人之常情了。”
谁不爱这些秘闻呢？人言闻一桩秘事，心中欢愉更多，可是能长命百岁的。
君墨离冷哼一声，怒意上头：“鹤与先生如此，如今还未叫人打死了去，倒是命大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微臣若是没些本事，王爷也求不着微臣不是？”
君墨离见对面这人脸皮又厚，心中烦得很，只道：“为了让她余生难安。”
宁鹤与“嗷”了一声，又问：“听闻王妃如今双腿无法站立，只能坐在素舆上，又听闻，这些都是王爷所为？”
这没完没了的问话，让君墨离烦得很，叽叽喳喳的，如今没被人打死，还真是命大。
“家事，鹤与先生这般爱——”刚想说他一介男子，这般爱掺和他人家事，与长舌妇一般，却又想起，他方才说自己就爱这些……
一时无语。
“是，本王可以保证，若你此刻不消失，下一刻用在她身上的手段，会在你身上重现。”君墨离威胁道。
若不是还能用上他，当真是想掐死他。
“啧，明白了，微臣告退，所应之事，定然做好。”
说完，便悠哉悠哉的朝外走去，折扇不时扑棱一下，出牢房前念叨了一句。
“世上还真有这种女子？当真是稀奇，好玩、真是好玩哈哈哈哈。”
君墨离眼神落在方才的棋子上，宁鹤与离开的身影，略微显得有些聒噪，将棋子推落在地，离瞿应声进来。
………………
“王妃，皇上的命令无人敢违抗，今日上朝王大人只是提了一句离王爷，皇上一怒之下，将王大人贬去了蜀地。”
虞思昭拄着拐杖，一半身子靠在一旁的公孙情身上。
思及皇上震怒，自身也不晓朝堂事，焦急无奈中，只能问眼前的谢大人：“谢大人，您是王爷最尊敬的朝廷元老，当日，王爷为何会惹怒皇上可否告知与我？”
谢大人六十好几的年纪，从前任过君墨离的老师，与君墨离自然有着师徒之情。
只见谢大人轻轻一叹：“这些日子，老臣也让幕僚们去查了，依旧不知是为何，当日离王爷在朝堂上说了江南水灾贪污案，不知晓是谁递了王爷贪污的证据，皇上一怒之下，竟是不给王爷半分分辨的机会。”
“证据？”虞思昭问出声。
“是，那证据桩桩件件指向王爷，实在有些诡异，皇上不知怎得，便是一句辩驳都不许王爷说，直接押进死牢了，唉~这些日子，老臣也和其他人商议着如何救出王爷，怎知皇上竟然下了死令，谁再替离王爷说话，不是贬官便是打军棍。”谢大人叹息着，心中也在担忧。
虞思昭上前一步，问道：“难道没有其他法子了么？”
谢大人看了看眼前这个女子，想起当年她退婚时的决绝，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事他本想和侧妃说，毕竟王爷与侧妃的感情，甚于王妃，只是侧妃怀了身子，前些日子白老还去了王府，要将侧妃带走，这事交予侧妃，只会让白老生气……
但眼前的虞思昭……
人对于有前科之人，总是很难保有十足十的信任，本就艰难的路上，若是还有个人背后捅刀子，那不是雪上加霜么？
见谢老欲言又止的样子，虞思昭心中生出一丝期盼：“谢老，若有法子救王爷，便告知于我，我若能帮上王爷半分，亦是感激不尽。”
谢大人在半信半疑中，问道：“王妃，想救王爷倒是有一法子，但是……”
“什么法子？”虞思昭激动万分。
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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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看热闹(2/2)
人沉吟片刻，并不是很信任的问道：“若王妃可能因此殒命，也愿意？”
虞思昭看谢老这不信任的眼神，知晓他这是在试探自己。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虞思昭点了点头，坚定道：“若能救王爷，便是死也愿意。”
公孙情闻言死死抓住虞思昭的手，十分不愿意虞思昭这般做。
谢老将自己所想说出，说话间不断打量虞思昭的神情，见她听着这法子眸子间却无退缩之意，心中反而觉得怪异。
王妃，似乎也并非像传闻中那般，无情无义……
虞思昭知晓了救人的法子，今日是第八日，眼见着离十日之期越来越近，就快到君墨离的问斩之日，最迟是明日……
回王府的路上极其隐蔽，两人出府之时，便是躲着王府外的侍卫溜出来的，马车上的两人极其安静。
“昭昭。”
“阿情。”
几乎是异口同声，虞思昭和公孙情视线对上，两人都在此刻有些话想说。
“阿情先说吧。”虞思昭温柔一笑。
公孙情神情严肃，说话时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昭昭，我与你兄长有情，自然将你当成自家妹妹，这事……我不同意。”
虞思昭多年平静的心中，像是被投下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她沉了沉声，无奈一笑：“当年之事，你听说了不是？因为我，害了徐家上百口，那是卿贵妃的母族，更是王爷最钦佩仰慕的外祖父，他们因我而死，无数个日夜里，我都无比悔恨，当初若是我不用匕首伤了王爷，或许，他……他就能救下徐家人，我是罪人，我无时无刻不在悔恨。”
公孙情问：“那当年为何……”
虞思昭摇了摇头，轻声道：“阿情莫问了，前些日子还想着说要好好看着子宁长大，如今怕是不能了，这次若是能用一命救下王爷，那我也算是赎罪了。”
虞思昭眼中亮亮的，看在公孙情眼中，有些许放过自己的坦然。
“好，我帮你。”公孙情笑道，两人心中皆是无奈。
她们都想好好活着，可是这世道，这天下，总是如此无奈，她们力量微小，只能用一命救下那人，却永远不会被世人所知晓。
这一晚，公孙情彻夜未眠，在王府的药室中替虞思昭制了几颗药，那里面她没办法陪虞思昭进去，只能用这药保她一口气，只要人到她跟前了，必定能救活虞思昭。
当公孙情拿出鹤绿色琉璃瓶中的药草时，在一旁陪着公孙情的虞子宁也紧张了起来。
“娘亲，为何拿出这祀草，这是世间唯一的一颗了，您不是说这是外祖父留给您的嘛？”虞子宁紧张的问，心中略微不安。
“子宁，还记得娘亲当初与你说的还魂丹嘛？”
“娘亲是说，能救死人于垂危时的丹药？娘亲要制这药？”
公孙情点了点头，严肃道：“子宁，明日你姑姑许是生死一线，若是没这丹药，怕是性命垂危，你可愿意帮娘亲？”
她看向身旁的虞子宁，眼神中的严肃让小小的虞子宁，明白这事必然是十分严重。
在公孙情的注视下，虞子宁小小的脑袋，坚定的朝下点了点。
一夜未睡的母女二人，炼了几颗传说中的“还魂丹”，在天边微微泛起亮光的时候，虞子宁疲惫的眨了眨眼，说：“娘亲，好了。”
公孙情将虞子宁放到榻上，让她好好睡觉。
“娘亲，姑姑会没事的对嘛？”虞子宁扯着公孙情的袖子，小声的问。
“会的，子宁乖乖睡觉，娘亲去替姑姑梳妆。”
公孙情安抚了虞子宁，朝着虞思昭的院子中去，去到时，虞思昭已经换上了一身明艳的红色，妆容极其精致，像是去参加宴席一般。
公孙情将人送到宫门口，将手中的瓷瓶放入她手中，忧心忡忡的样子看在虞思昭眼中。
天空依旧很暗，只宫墙一角的天边有些许朝阳的光亮。
“嫂嫂。”
清冷的昏暗中，虞思昭带着笑意和诀别的声音传来。
“一直不唤你嫂嫂，是怕有心人还要害虞家的人，虽然很想用将军府大小姐的身份将子宁迎进将军府，却也害怕护不住你们，但今日，我很想唤你一句，嫂嫂。”
“这些年，辛苦你这般疼爱子宁，将子宁养得很好，兄长泉下有知，定也欢喜。”
“罢了，不说这些，阿情，若我没法子出来——”
公孙情一手捂在她唇瓣上，怒道：“有这药在，你撑到我跟前，定能活，可知晓？若是真的撑不下去，便想着我和子宁，至于你交代的所有事情，我都不应你，你的烂摊子，自己收。”
虞思昭只能将要交代的话吞进嗓子里，笑道：“瞧你紧张的，我这等恶人，定然是要长命百岁的。”
公孙情依旧紧张：“这药能保你一日安虞，定要想法子，在日落前出宫，一定要在日落前，可知晓？”
她给的药，只能保她一日，若是日落前虞思昭不能出来，那便是神仙也难救。
在公孙情焦急难安的注视下，虞思昭，一步步走进宫内。
虞思昭抬头看向若隐若现的太阳，心中无限感慨，若是……若是无法活着出来了，她与君墨离这一生的种种羁绊，终归是能尘埃落地，那数百条人命，是自己所害，若有来世，便是再也不要与之有牵绊。
赴死的决绝在见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子时，虞思昭露出一个不自在的笑。
“宁大人怎得在此？”
她记得，宁鹤与是礼部的人，怎得在此处见得了他，且每次见宁鹤与，他总是噙着一抹笑，像是在众人中围观自己成为一个笑话。
每次都在……
“昨夜听闻王妃递了生死折，今日要为王爷来喊冤，便与林兄换了换，嘿嘿，王妃当真要滚那钉床？”
在这寒凉的冬日，宁鹤与依旧是一把折扇挡在身前，上面写着“不知许事，且食蛤蜊”。
虞思昭想起这人，是个看热闹的好手。
他折扇上写着的那句话，就是最好的解释，这人还真是看热闹看到皇家之事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