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宫宴(1/2)

十月如寒冬，冷风瑟瑟，长安城内寒潮更甚往年。

虞思昭自那日拿到解药后，又病了一场，公孙情来瞧，却也是心中叹息，面上还得抚慰她，开了些风寒的药物。

虞思昭发热不退，说是风寒却不见好，她自己也知晓，这些日子吐血吐的狠了，心口如同灼烧，中毒越发厉害。

君墨离自那日后也没再发病，公孙情同她说解药是真的，又想问她到底在哪拿到的解药，却总被她搪塞过去。

虞思昭久病不起，君墨离倒是从未来过幽思院看她，秋意每每要去找君墨离来看看她，都被虞思昭阻止了。

未嫁他之前，只稍每月从外面打听到他还好好活着的消息，便能开心上一整日。

如今嫁了他，虞思昭突然想起那么一句话，思念当真是一发不可收拾，实在是想他，也只敢偶尔打开院门悄悄看能否看上他一眼。

每日看不见君墨离回自己院子，路过的下人们，只道是白惜怀了孩子，王爷正开心得紧，每日都要陪着侧妃，生怕侧妃有什么闪失。

虞思昭知晓白惜有了孩子，先是愣了半天，坐在院中想了半日，后又唤秋意去买些针线等物，替孩子做件衣服，这毕竟是君墨离第一个孩子。

虞思昭的日子过得充实，上半日给孩子做衣服，下半日便去作画，秋意见自家主子也不去找王爷，眼看着白惜这都要坐到她头上去了。

一时间皇帝不急太监急，秋意屡屡在她面前说，白惜如今得王爷宠爱，若是她再不争不抢，到时候王府哪里还容得下她们主仆二人？

虞思昭听到这话倒是轻轻一笑，完全不在乎。

她问：“秋意，我们在这里有吃有喝，还无人打扰，病了有大夫，比虞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又说：“秋意，所求越多，欲望越大，以后失望就会越多。”

直到这日，皇帝寿诞之日到了，君墨离必定得带虞思昭这个正妃去的。

虞思昭自嫁进离王府，虽然日子过得不如虞家那般紧巴巴，虞家留下的田产铺子几乎都被李氏拿去了，嫁妆也不多，君墨离给的聘礼也不多。

都是金银钱财，并无田产铺子，是以，几乎是没有收入的。

下人们见自家王爷并非这么喜爱王妃，本就对这个狼心狗肺趋炎附势的王妃，不是那么喜欢，如今她不受宠，更是人人得以乐见。

虽然不喜爱这个王妃，但下人们也不敢在吃食上面苛待，只是幽思院内，始终没有新的奴才丫鬟，只有秋意一人。

皇帝寿诞，君墨离破天荒的给她准备了衣物，也难得来了幽思院一趟。

“明日父皇寿诞，衣物已备好，莫在寿宴上给本王丢脸。”君墨离一个眼神都未给她，冷着脸抛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第二日虞思昭早早起来梳妆打扮，君墨离唤了好几个丫鬟婆子来替她梳妆。

兴许是这大红色的衣裙，衬得虞思昭苍白的脸，更显得苍白，且她还瘦了一大圈，两颊稍稍有些凹陷，比之在虞府，单薄的更可怜。

君墨离见着她的时候，略微讶异：她怎得瘦了如此多？

君墨离眉头皱起，很是不耐，冷哼一声：“如今瘦成这般模样，莫不是恶疾缠身，将死之身？还是说你想要借此获得本王的青睐？”

虞思昭这些日子脑袋都是迷糊昏沉的，听着他这话，倒是起了心思，便笑着说：“若妾身真是恶疾缠身，王爷倒也省得见着烦心不是。”

君墨离冷笑，擒住她下巴，道：“瘦成这般模样，待会三皇兄可得说本王虐待王妃了，本王可舍不得成全你们二人。”

虞思昭笑着挣脱他的束缚，轻声道：“王爷待妾身好，妾身知晓，只是妾身最近觉着瘦些好看。”

这理由倒是女子们惯用的，是以君墨离也只是冷哼一声。

虞思昭沉思良久，忽然开口：“听说侧妃怀了身孕，妾要恭喜王爷。”

君墨离见她似是不痛快，肆意笑道：“本王第一个孩子，多谢王妃贺喜了。”

说罢又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冷哼：“王妃身子骨不争气，本王第一个孩子倒是从侧妃肚子里出来，不若你这王妃之位，让与侧妃罢了？”

虞思昭闻言一顿，袖下的手微微颤抖，后抬头笑道：“好。”

君墨离却不再笑，而是狠声道：“你倒是想的好，想让三皇兄以此弹劾本王？”

他眯了眯眼，抓住她的双手，一字一顿道：“你这辈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虞思昭又说了几句祝贺的话，两人便一直沉默着，车内气氛有些冷。

两人到宫门处便要下马车步行入宫，虞思昭身上披着红色大氅，君墨离披着黑色大氅，两人在这寒风中远远看去，倒如璧人一双，谁人不羡？

这等不要脸的女人，竟做了王妃，谁能不气。

进女席前，君墨离神色漠然的交代了句：“莫给本王丢脸。”

虞思昭本还在想这话是何意思？直到到了席面上，见着了这些贵女家眷们，才知晓原是如此。

刚坐到席上，便听见周围议论纷纷。

“真不知道离王爷看上她什么？又丑又恶毒……”

还未开席，贵女们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的，不过是说些长安城内的谣言，传来传去的，倒是有模有样，有鼻子有眼的，不知晓的还以为她们在现场看着了。

“长得虽然好看，心肠却狠毒，当年离王不想退婚，她可是差点一刀把王爷给杀了，还给离王喂了毒药，离王那时还是六皇子，竟是生生在床榻上躺了好几日才醒过来。”

年纪稍小些的贵女，听到这话，稍显惊讶，眼睛往虞思昭那边看了看，又突然收了回来，怕这传闻中的恶女看到后，害自己个儿。

虞思昭神色自若，这些年她早知晓这些流言，这些人越传越离谱，她的确是给了阿离一刀，也确实给他喂了药，但绝不是为了杀他，当时现场就三人，这些人传的倒让她以为是她们亲眼所见了。

三人成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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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宫宴(2/2)

，谣言止于智者，不过长安城内，除了自己和君墨安，怕是无人知晓真相到底是何，她们嘴上痛快，谁人管真相是什么？

她在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仿若未闻的喝了两口热酒，天气愈寒，只道是天凉好个秋，不如吃杯热酒，左不过自己活不了多久，任她们说去罢。

“还不止呢，离王中了毒她便勾搭上安王，离王活生生躺了三日，她那三日便让安王爷去求皇上给二人定亲，徐家百来口人，可不就是因为这三日离王没来得及救他们，结果被流放，最后也惨死在边塞嘛？”

“数百口人流放，竟然全部惨死遭歹人刺杀，本来离王是没被流放的，因为那个女人，便伤了心求着圣上要跟着徐家流放，结果去到那，竟然是给徐家收尸的。”

“哐当！”

虞思昭手微微一愣，酒杯碎落一地，她本以为徐家人死，是不适于边境，竟然是被人所杀，手止不住的颤抖，她那一刀……

“她可真有脸嫁给离王，要我说啊，当年将军一家人都死了，就是因为他们女儿造孽呢，他们给她还报应呢！”

虞思昭袖口下的双手捏在一处，努力让自己不去听这些话。

不多时皇帝皇后都来了，男女分席，皇后到了女席这边。

皇帝说了几句喜庆的话，朝臣们纷纷祝贺，皇帝喜得胡子乱颤，连连大称赞好。

接着便是席面上的表演了，每到这时，贵女们自然都想好好展示一番，以求得好儿郎。

“余绮，听安儿说你今日准备了贺寿舞曲，想给你父皇看看，可有准备好？”

余绮是君墨安的侧妃，也是皇后的亲儿媳，当初正妃的位置可是留给虞思昭的。

皇后在贵女们表演完之后，便点了她的名，便是想替君墨安争面子，前些日子因着虞思昭这事，君墨安被皇帝斥了几句，还禁足了许久，虽然只是口头上这么一说，但毕竟听在他人耳中，竟然是有些。

若是余绮这次能在宴上获得圣上青睐，再加上她还有个好消息，圣上听了定然欢喜。

余绮颔首福身，温柔似水，道：“回母后，臣妾已经准备好了，只待给父皇献寿。”

一曲舞始，曲子是古时候的贺寿曲，经过余绮改了些许词调，倒更适合如今。

皇帝连连道了好几句好，随即给余绮赏了好些金银珠宝。

皇后朝余绮笑着，眉眼挤弄了一番，道：“皇上，余绮还有一喜呢。”

坐在皇帝下位首席的君墨离眯着眼，嘴角噙着一抹笑，不明所以。

皇帝大喜看向皇后，问道：“哦？还有何喜？”

“余绮怀孕三月，皇上您要做皇祖父了。”皇后乐得合不拢嘴。

这可是皇室的第一个孙辈——皇长孙。

席上臣子们个个露出笑容，纷纷祝贺，尤其是扶持君墨安的朝臣们，朝着君墨离党派笑了笑，气的老家伙们可是吹鼻子瞪眼的。

皇帝果然大喜，大手一挥：“赏！好！好啊！如今正妃位空缺，余绮如今怀了身孕，大功一件，不若赐正妃位，皇后觉得如何？”

余绮自然高兴，皇后连连应下，虽说这个儿媳在她心中并算不得上等人选，但相比起虞思昭，可是要多喜欢有多喜欢，要不说要有对比呢。

余绮还未回到座位，皇后又开口了：“离王妃今日怎得不说话，素来可是能说的很？瞧你瘦得这般样子，不知晓的还以为离王没给你吃食呢？”

贵女们闻言掩着嘴笑，皇后娘娘这是在骂这虞思昭呢。

“母后明察，实在是王嫂一舞惊艳，又听着这等喜事，一时喜不自禁，妾身近日觉着瘦点好看些。”虞思昭回的不着痕迹。

皇后可不放过这个害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女人还是得胖些好，有福气呢。那离王妃可准备表演一番？也给皇上贺贺寿。”

虞思昭武将世家出身，从小学的是舞刀弄枪，这大喜的日子，她一介女子总不能拿把剑出来舞吧？

琴棋书画她样样不晓，她更爱研究些木工活。

皇后这明显的找茬，君墨离看出来了，虞思昭也知晓。

不上去表演，丢人，上去表演，更丢人。

虞思昭正想用身子不适来推拒，她也的确身子不适，就是如今让她拿刀剑，她也拿不稳了，更别说什么跳舞唱歌了。

“儿臣与王妃共奏一曲，贺父皇大寿，祝父皇万寿无疆。”君墨离出声了。

虞思昭拒绝的话到嘴边，顿时一愣：她什么都不会啊。

待她慢慢走至君墨离身旁之时，君墨离压低了嗓音，道：“吹竹叶。”

“可妾身不识音律……”

君墨离眸子瞥她一眼，冷道：“吹你会的那首曲子，若是不能讨得父皇欢心，回府后便等着受罚。”

虞思昭福了福身子，回道：“妾身当尽力而为。”

两人长身玉立，一人手持玉箫，一人拿着竹叶，一起一伏间，奏的是长世安康，贺的是战士常胜。

一曲罢，众人还在回味此曲，皇帝顿时站起身，大笑：“好，好曲，这便是我大国央央的风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来人，重赏！！”

虞思昭看了身旁人一眼，这曲，他还记得？

这是爹爹教她吹的，她那时候总爱去后山竹园玩耍，喜爱吹这曲子，虽不识音律，却对这曲喜欢得紧，爹爹说，守卫边疆的士兵，谁人不爱此曲？而君墨离不过只听过一次，便吹奏的如此好。

君墨离躬身作揖，道：“儿臣多谢父皇，儿臣也有一喜事要报，府上侧妃白惜，怀有身孕。”

话头刚落，君墨离看向皇后，轻笑了声。

皇帝大喜，又是赏赐了一番。

皇后眼睛死死看着席上风光无限的二人，气得牙痒痒，好啊，本以为余绮能替安儿扳回一城，竟没想到君墨离这个小畜生的侧妃也有了孩子。

君墨离似是察觉到皇后的眼神，便看向她，挑衅一笑。

好玩的事情，还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