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当你知己(1/2)
臂弯里的女人发髻已散了大半,遮了三分玉貌,却也不难看出她仙姿蛾眉,明眸似水,
加上这身惹眼红装,他只觉眼前姑娘便似苍穹正阳,不住地散发着明媚的灿烂气息,
严昊穹自诩是个轻易不近女色,自制力惊人的异人,
但如今在这惊鸿艳影身前,他也忍不住多看了眼,
在握住她纤腰的那瞬,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都猛地颤了颤。
然而,
“阿隐……阿隐!”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问她有无受惊,甚至还未来得及多看她两眼,寻她的人就赶了来。
回头一看,是孟廷希。
来者虽是已将面上控制得十分冷静,但指尖下的细微颤意却是难以藏匿。
严昊穹顿时反应过来。
他后退几步,大大方方向孟廷希赔罪问安。
得了没有怪罪的回应,他开始解释今日缘由,因说早就瞧中陈左将军这匹好马,偏他小气,总以旁人驯服不了为由不给他用,
但这好东西焉是不给就能不碰的?
他越想越不服,一时技痒难忍,他就趁着喂马的功夫给偷了出来,却没想这马果真这样烈性,一时没控住才险些酿成大祸。
说完,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一抬眼,他更尴尬了。
人家压根儿没留心听他说什么,而是旁若无人地替她挽起散乱的头发,
然后替她把帷帽戴上,扶正绳卡前,男人还不忘捏捏姑娘的耳朵。
严昊穹“……”
此时的严昊穹再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想找个理由快些离开,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明媚姑娘此刻却是另存了心思。
今儿诸事原就是她的计划,支开孟廷希,设法与烈马迎面相撞,与男人的完美初识,
包括让孟廷希亲眼瞧见她半倚在别的男人臂弯之中,都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
但她没算到的是,今天这人居然会骑一匹这么不受控制的马,更没算到好好的大路居然会凭空跑出一个娃娃。
一时失策,才叫她险些丢了性命。
不过,最终效果好像也差不多…,吧?
林隐往这俩男人偷偷看了眼,抓准时机往夫君身上略略一软,“疼。”
看她这样,孟廷希自然是急的,但检查一番后他又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不说自己华佗在世,这种基本的伤筋动骨他还是拿捏有度的,所以很快他就开始怀疑这女人是故技重施。
但他不知道的是,林隐早已预判了他的预判。
突然戏精上身,她先做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可怜模样,直说自己疼,
然后扒拉着夫君的胳膊说现在就要回府,若夫君不立即送她回家,她怕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面对这么拙劣的演技,孟廷希只觉无奈。
“既如此,你先回去,为夫忙完自然会来看你,镇北王府人命关天,休要胡闹。”
虽还是一如既往的轻声细语,但说着这话,一家之主的压迫之意已是逐渐燃起,
按往日,林隐定是懂得见好就收的,
但今天,她非但没有半分收敛,反是带着尤为虚假的哭腔撒娇个没完,
一会说头疼心慌,一会说扭到脚了,一会又说撞断了手动不了了,
反正就是前言不搭后语,怎么离谱怎么来。
直到,
“阿隐——”
听着这声沉重中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一落,她就知道气氛到了,
但事已至此,她也不是单单为了激怒他,所以一见他神色不如从前,她又立马脸色一变
“夫君凶我,夫君不疼我了……”
边说着,边啜泣着甩起手帕有模有样地擦起眼泪来。
孟廷希“……”
咱们讲点道理好不好,你就是不讲道理,也该装得像一点啊。
看她这样,孟廷希觉得头都大了,就在这时,正是他茫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看了半天大戏的严昊穹开了口
“此事原因我而起,若孟兄信得过我,我愿替孟兄护送姑娘回府,
如此,既不耽误孟兄要事,也可叫姑娘早些回府歇息,免受些辛苦。”
她素来是不作死就不罢休的,如今得了这话,孟廷希并不觉得逾矩,反而觉得是再好不过的良方。
十分感激地看了严昊穹一眼,然后与林隐道
“你先回府,晚些时候为夫自然会来看你。”
语气尤是不重,口吻却严厉到不带半分商量的余地,林隐只得乖乖闭嘴。
所谓做戏要全套,事情发展到这一程度,分明每一步皆在她预料之中,但临走前她还不忘换上一副被他拿捏了的表情,可怜兮兮地叫他定要早些回来。
不过她的热情从来都是只给孟廷希的,一通表演一气呵成,
转头间的功夫,上一刻还璀璨似流光的姑娘就忽地收起了所有光彩。
虽是容颜依旧,但瞧着就是少了些什么。
她不说话,严昊穹自然也不好平白无故的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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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当你知己(2/2)
腔,两人就这样默默走完了回孟府的路。
原以为到了目的地就算完了,严昊穹目送姑娘上了石阶,正要回身叫马,哪知姑娘进门前又忽地回过头来冲他笑
“今儿有劳严校尉,倘若严校尉得空,明儿就赏脸来吃茶吧。”
忽冷忽热的态度,他倒是懵了。
但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几乎没做多的考虑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而得了他点头的林隐,就像是挖掘到了什么奇珍异宝,跟他欢欢喜喜道了别后,整个午后都笑得眼儿弯弯,就连那猫儿,都借着这份光多吃了两条肉干。
考虑到来早了会耽误人家夫妇歇息,第二天严昊穹特地午后才去,
但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孟家竟只有林隐一个人。
因说镇北王妃受了伤寒,需连着几天布针施药,所以孟廷希早早地就出了府。
今儿的林隐不同于昨日的翩翩倩影,一身浅蓝荷粉渐变束腰襦裙,外搭浅翠色小短袄,头发简单地挽起,簪了对小巧蔷薇花钗,与白玉缠枝步摇正相辉映,
少了红衣绰绰的惊鸿一瞥,反增了几分小家碧玉的少女气息,
加之她怀里那只团子似的猫,衬得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温柔极了。
虽进门前严昊穹还在懊恼昨儿不该这么爽快应她之邀,既是应了不该食言,今儿向孟廷希告罪昨日失礼便罢,但再次见她,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悸动,
甚至忍不住去想,也不知这孟小子上辈子是积了多少福,今生才能收纳此等尤物。
不过这想法才略略冒头,他便觉着自己有些可耻,喝了半杯茶,就以“孟兄不在,我一外男与姑娘独处终是不便”为由要草草离场。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孟廷希出门的那一刻,林隐就开始在盘算今儿一整天的计划,
包括该穿什么衣、梳什么发髻、化什么样的妆容,包括他几时能到,再次见她会是什么眼神,相处间两人之间该说些什么,
如此种种,为的自然只有一个目的当孟廷希回府时,见到自家小妾与别的男人谈笑甚欢究竟会是什么反应。
既是计划有头有尾,铺垫也已足够,她又焉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眼神笑意微微一收,原本上一刻还颇为饱满的情绪逐渐无力起来
“爷日日忙于军中,好容易等到这几个太平日,偏镇北王家又出了事,说是镇北王亲口点了名要他去,我看分明是日子久远,嫌了我躲着我罢了。”
说完,小脑袋歪歪垂下,她轻轻抚拭着怀里的猫儿,边有意无意道
“如今有幸结识严校尉,一时兴起,我当你是缘分知己,却不想身份有别,是妾冒犯了。”
精美人儿忽的娇软,倒叫这久经沙场的男人不知该怎么办了,犹豫半刻,终究还是收起了要离开的想法。
“说什么身份不身份的话,姑娘休要揶揄我。”
他笑着说完,又开始替孟廷希解释,说镇北王的确家里出了事,孟兄也的确是去忙正事了,要她多多担待。
找准继续聊下去的入口,加之他性子爽利,这一个下午两人都聊得很开心。
这种开心不过一个时辰,孟廷希却是回来了。
拿捏了孟廷希的性子,林隐知道即便他不高兴也不会轻易发作,
所以他回来后,她几乎是眼睛不眨地观察着他,
从每个动作每分语气到细致入微的微小神色,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错过重要信息。
然而,男人回来后不但不为两人的失礼感到愤懑,反而像是瞧见贵客般,客客气气地向严昊穹打招呼,甚至还怪罪她竟不拿好茶出来招待他的兄弟。
林隐郁闷极了。
但这小脑袋瓜子,一转头又想出新办法来。
乖顺地向夫君赔了礼,她开始说起昨儿因意外害得她没能买到胭脂的事情,
然后说眼看就要用完了,夫君明儿得给她买回来。
孟廷希愣了。
林隐趁机做出一副回过神的样子,说知道夫君近日忙,所以不敢劳烦夫君,加之那些都是女儿家出入之地,夫君也是多有不便,不如明儿再放她出去一趟。
说着,林隐边往无忧那边看了眼,说明儿把无忧借给她就成。
听说明儿还得安排无忧取针送药挪不出空,她难免失落。
想了想后,她又抬头,“既如此,那明儿只能劳烦严校尉陪我跑一趟了。”
说完,她还不忘去观察孟廷希的细微神情。
结果显然叫她失望,不说处澜不惊,孟廷希甚至还十分客气地向严昊穹道了谢。
林隐“……”
你怕不是缺心眼吧。
闹心归闹心,但终究也算过了明路,所以第二天一早,林隐就大大方方地和严昊穹逛街去了。
去买了胭脂、挑了首饰,逛了两家布庄定了几身夏装,听了几场戏,瞧着天色还早,两人又去吃了些街边小吃。
不像第一次同行那样冷着脸,也没有男女有别的生疏感,反像是旧友重逢,全程笑嘻嘻的,开心得不得了。
回府时,孟廷希正好也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