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可愿跟我(1/2)
林隐几乎是浑浑噩噩的来到了严昊穹下邀的地方他们从前常去听戏的茶楼,闻雨轩。
望着这块熟悉的匾额,她深呼吸几次,强行定了定心神,然后鼓足勇气进了去。
分明前两刻还紧张得要命,但当她上到二楼,实实见到严昊穹身影的那瞬,她心里却是忽然轻松不少。
果真是与人为善,
他虽生得高大,眉宇间也有着厮杀战场的隐隐戾气,但与他四目相对,却是毫无压迫感,
那一笑起来就漏出的整齐白牙,更是直叫人看得欢喜。
“你不必与我说这个,今日邀你出来,原也不是为着这个。”在一片咿咿呀呀婉转音调中,严昊穹打断她道歉的话。
正当此时,楼下瑶台两身红衣比肩而对,水袖相缠“帘卷,看明月秦楼正满——”
隐声凄凄,一调一音万种悠扬。
不过此时的两人是没有心思去听戏的,略过她不知所措的小尴尬,也不去质问他们之间昔日的莫名关系,
他弯下腰给她斟了杯茶,“姑娘不必惊慌,你我接触不多,想是还不了解我为人如何。”
他语气稍顿,顺手把茶杯往她身前推了推,目光灼灼“但你也该想到,孟兄既肯放心你一人前来,便说明我在他心里,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在他眼光对上来的那瞬,林隐心里就又开始发慌了,
她没接话,只顺着他的意思捧起茶杯喝下大半,也算在等他先开口。
严昊穹自来不是矫情拖沓之人,瞧着时机成熟,他便开了口,“有一事,我心里疑惑,如今叫你来,便是解惑。”
等姑娘点了头,他接着问,“倘若我以正妻之礼迎你入门,日后惜你敬你,诸事以你为先,你,可愿跟我?”
面对他这样明目张胆的攻势,林隐当场愣住。
而他,显然是不打算给她太多考虑的机会,端了端坐姿,他继续道,
“你知道,我是武将出身,家无妻小,父母关系简单,后院也算干净,
虽你我身份悬殊,但若你肯跟我,不论高山险阻,我定为你争得名分,不叫你无依一生,
至于日后,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不能说以后待你千好万好,也不敢承诺你跟了我就一定会比如今如何,
但只要你开口,只要我能做到,我定竭尽所能,
自然,孟兄体贴入微,脾性收放自如,许多时候,我大抵是不如他的,
你的选择若是他,你且大胆说来,此后,你我叔嫂各自尊重,我,绝不纠缠。”
说完,严昊穹往后靠了靠,算是在等她的答案。
确切地说,是在等她亲口说的答案。
其实在他下邀约她,在前两个难熬的日夜,甚至更早之前,他就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从惊鸿一瞥的初遇,到逐渐熟络,到如今的荒唐一问,
关于她的一幕一幕,虽是不能确定,但也大抵捋了个七八分。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一开始他心里难免是有些怪她的,
怪她不计后果的撩拨,怪她的步步棋局,怪她的心口不一,怪她的自私怪她的可耻,
可是,不过那么一瞬,甚至恨意都还没来得及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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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可愿跟我(2/2)
的一瞬,他又突然冷静下来,
在那些个日夜,他强迫自己一遍遍捋着思绪,又一遍遍地自问,
从一开始,姑娘可曾隐瞒为人妇的身份?可曾说过喜欢他?可曾予他什么承诺?每每与他外出,可曾有过半分逾矩?
都没有。
既如此,所谓撩拨因何而来,所谓可耻又是因何而来?
反是他,从一开始便知她的身份,也看出了他们夫妇之间的契合,却还是一味放纵自己与她一再纠缠,
说到底,
终究是他不懂自持,不明是非。
但是,道理始终是道理呀。
他能克制恨意的滋生,却始终控制不住其它藤蔓的攀爬。
所以,虽自知有悖兄弟之谊,也早已猜到此事结果,但他还是给她传了信。
事实与他料想的也并无差别。
一句“夫君他待我极好”,就彻底断了他所有念想。
而他,果真也不是一个无理纠葛之人,在得到这样的回复后,他甚至没有再多说只字片语,起身向她盈盈一敬,说了两句祝福的话,就直接下楼而去。
黄昏微红谢玉,楼听画梁余音。
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林隐心里滋味莫名。
愣神须臾,她向他遥遥一鞠。
正当此时,瑶台丝竹管弦渐落“曾相见,是那一种琼花,种下槐安——”
一曲毕,掌声四起,伶人水袖一收,《南柯梦》就此谢幕。
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自那日回来后,林隐总闷闷不乐的。
无忧拿话逗她也不像从前那样笑得没心没肺了,到了时候也不吵着闹着要出门了,
反是像个深闺隐者,整天不是病病歪歪的躺着看书,就是躲在房里练字。
起初孟廷希也觉着奇怪,会问她怎么了,可他素来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她不愿意多说,他便也不问了。
一时间,两人就此陷入一种僵局,既无默契也无交集的僵局。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很快迎来了仲夏。
随着天气越发闷热,莫说活生生的人,就连院子里的花草也越发怠懒起来,
除了晨晚间稍稍见些活力,其他时候,在毒日头底下几乎从来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状态。
这种时候,整个府里笼罩的便只有沉闷气息,叫人烦躁,却又无从发作。
这天,孟廷希回来的时候,林隐又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已是这个月的第五次了。
和从前一样,他没有去叫醒她,而是轻手轻脚的绕开桌椅,去把朝南的窗户打开,然后把冰扇转来她身边。
原是想做完这些就出去,哪知刚拉起扇叶,她却是醒了。
还带着些起床气儿,惺忪着睡眼,也不起来,也不说话,
就那样带着半边脸的睡褶和几抹墨渍懒懒的趴着,俨然一副闹了脾气的呆猫模样。
见她这样,孟廷希只觉好笑,“就困得这么着了?”
“手麻…”
委屈巴巴的语气一落,孟廷希就忍不住笑了。
大掌放在她肩上轻轻捏了捏,算着她大抵好些了,他就扶她起来,说要带她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