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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送走

   第53章 送走(1/2)

何桑这一夜住在了金悦府,她担惊受怕又着了凉,泡过热水澡便睡了,第二天早晨醒来,才发现主卧的陈设仍旧是她离开前的样子。

梁纪深把这套房过户给她,她没要,他也确实没再动过。

何桑下床,对面客卧的床上被子叠成整整齐齐的豆腐块,他昨晚睡在这了。

男人上大学的时候,法学专业是部队化管理,他这些年叠被子,叠衬衣,全是规整的豆腐块。梁纪深那个寝室是四个京圈的高门子弟,个个儿仪表堂堂,成绩也好,深受女生的关注,整栋楼的男生每次路过他寝室门口都会拍照片,床,电脑桌,晒在阳台的背心,短裤,白球鞋,再转手给新闻系的女同学。

听程洵说,梁纪深是工作之后认识宋小姐的。

何桑走到书房,门是开着的,梁纪深站在书桌前,缓缓拉开一幅国画。

山水桥梁湖光春色,大气磅礴的泼墨画法,右下角的三行草书也写得奔放飘逸。

“明代董其昌的《西湖八景图》,老周在西北出高价买这幅画,他的下属找了很多年,机缘巧合到我手上了。”

程洵瞪大眼,“这幅画价值连城,画轴都是珍稀的犀牛骨,您要送给周家?”

梁纪深拇指摩挲着画轴,“还人情。”

“他答应不为难何小姐了,您不如自己留着。”

男人将画一寸寸卷起,装进盒子里,“老周丢了面子,没准会秋后算账,他未必敢动我,但动得了何桑。拿人手短,交换一个平安。”

何桑了解梁纪深,他很有才学,临摹的画和书法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级别,是一个能文能武的男人。

他有不少藏品古董,可最珍爱的就是书画。

何桑走进去,“这幅画很值钱吗?”

梁纪深抬起头,注视她,“你想说什么。”

她抿嘴角,“值多少钱。”

男人露了点笑意,她这是要还他。

“你现在住的房子,它值一百套。”

何桑咽了口唾沫,向后挪,“那谢谢梁副书记了。”

他彻底笑出来,见势不妙马上溜了,真是鬼精鬼精的。

梁纪深不太想放过她,“打个欠条?”

她垂着眼,“一个亿,卖了我也还不起。”

“那不一定。”男人逗上瘾了,“兴许有傻子愿意花一个亿买你。”

程洵接过那幅画,退出书房。

梁纪深挑了一支中号的狼毫笔,试了试手感,毛刷硬,吸墨汁也少,不染卷面,适合初学者。

“赚多少还多少,心意在你。”

何桑绕过桌子,“怎么写?”

男人从背后圈住她,腾出一只手铺平宣纸,“今欠梁纪深一亿,有钱还,没钱想办法还。”

“我前年的演出费最高。”何桑认真拨弄计算器,“两百零八年还清。”

梁纪深闷笑,她偏头,他分明一本正经盯着计算器,仿佛那声笑是她的错觉。

“不长。”他清了清嗓子,“来得及。”

何桑撂下计算器,“我没日没夜的演,也得演一百五十年。一百七十三岁的老太太步履蹒跚上台,你乐意看吗?”她转过身,面向他,“打个折。”

梁纪深表情严肃,“你要打几折。”

“我还到四十岁。”

他沉思了一下,“可以。”

研好了磨,蘸湿笔尖,梁纪深帮她摆手势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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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送走(2/2)

住笔杆,又握住她的手,“落笔不要犹豫,一撇一捺扎实些,收笔行云流水,手腕发力,手指要顺着笔。”

他控制着节奏,自上而下不急不慢,何桑不懂他的书法是什么体,很潇洒,兼具力量与形韵,尤其是“梁”字底下的木,方正雄厚,炯炯有神。

“是隶书吗?”

男人微微俯身,迁就她的身高,“是颜体楷书,最难写的一种。”

梁纪深起床后还没有抽过烟,口腔是薄荷药膏的味道,清爽好闻。何桑回忆起在燕京大酒楼,梁迟徽也是如此亲昵挨着她,极为耐心教她牌技,算术,那种浑然天成的暧昧感和情欲感,差一点就逾矩了,火候又永远差那么一点,不上不下的吊着对方,也迷惑着外人。

天生是玩转情场的老手。

何桑胳膊肘弯曲,顶了顶梁纪深的腰腹,“你们梁家的男人是不是很会勾引女人?”

“我不是。”他顿了一秒,“梁璟也不是。”

梁迟徽是了。

“你有大嫂吗。”

“没有。”

“梁璟多大了?”

“三十七。”

“他这么年轻就当大使馆的秘书长了?”

梁纪深淡淡嗯,“梁璟二十七岁出国,他在外交领域是奇才。”

何桑视线掠过他伏案的左手,中指光秃秃的,有浅浅的戒圈痕,她不由走神儿,笔尖勾得斜了,“亿”字写得一塌糊涂。

“又不专心。”

梁纪深攒了纸团扔进垃圾桶,重新铺开一张新纸,“再写。”

这回,他松了手,何桑自己攥住笔,一笔一划写着。

“用力。”

“笔锋甩出的收尾要开阔,利落。”

他的指导何桑一个字没听,脱口而出一句,“你为什么不戴戒指了。”

梁纪深早料到她会问了,笑了一声,“又憋了几天了?”

那次在话剧院闹得不欢而散,她是憋了太久,不过何桑没打算问他,要不是燕京这档事,她也没机会再和他私下见面了。

“挡桃花的,让那些给我介绍女人的死心。”

何桑一怔。

男人擦干净手心的墨水,“还想问什么,一起问了。”

她低着头,在纸上随意写写画画,没出声。

梁纪深捏着她脸,捏成一个皱巴巴的包子,“既然不问了,以后少犯性子。”

话剧院紧急处理了何桑转院的流程,梁纪深给了一周的时间,刚过第五天,她的合同就邮寄到外省剧院了。

到达省会城市的当天下午,梁纪深开车带她去了一趟区公安局,是一名穿着便衣的中年男人接待,梁纪深同他握手,“顾局,你也知道情况了,拜托了。”

男人大笑,“你如今贵人事多,还亲自跑我这里来?”

“我不放心这边。”

被称呼顾局的男人打量何桑,“没出过省啊?”

梁纪深也含笑打量她,“我带她出过,跟着剧院也出过国,倒是没有独自出省生活过。”

“怪不得你记挂啊。”顾局向他保证,“咱们曾经算是同事,你当面托付我了,在我能力范围内,自然会多照顾小姑娘的。”

何桑恍恍惚惚又跟着梁纪深从局里出来,外面开始下小雨,他伫立在台阶下,背影沉闷,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拉开车门,又侧身望了她良久,“中海有重要会议,我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