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要人(1/2)

直到晏殊喝完汤，这才抬眸朝他看了过去。

开口，声音极淡：“听闻李管家最近刚办了喜事，我来没来得及道一声贺。”

管家李山贵一听这话，原本低垂的头立马抬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晏殊，不明白她这话是何意，但还是回道：“多谢大小姐关心。”

再无多话。

晏殊微微一笑，道：“时间过得可真快，记得当年我还小，母亲还在，那一日半夜李管家哭着跪在母亲面前，求母亲救你那夫人一命。”

此话一出，李山贵脸色一变。

这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那时他还不是晏府总管事，只是厨房里的一个小小管事，夫人生孩子遇险，他半夜求到了晏殊的母亲面前，求夫人救命。

白氏二话没说，就派人去请了大夫来，救了母子二人。

只是，孩子生下不久，他夫人便病弱缠身，没两年就去了。

白氏体恤他一个人带着孩子不易，便让人收拾了府里的一个小偏院，让他带着孩子住了进去。

为了这份恩情，那几年，李山贵对白氏也算是尽职尽忠。

白氏看在他忠心的份上，一手将他从厨房的小管事提到了晏府副管事的位置。

只是这份恩情也不过是持续了一阵子，当初那个信誓旦旦跪在白氏面前拿命相报的小管事，在白氏去世后，便跪在了小刘氏面前，给她当起了好狗。

摇身一变从副管事变成了晏府总管事。

而当年的晏府总管事已经被小刘氏赶出了晏府，不知所踪。

晏殊，是白氏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肉，李山贵不仅不顾当年恩情怜她半分，可能还在背后故意使坏，那些馊饭菜若无他授意，谁敢送？

想想，觉得心寒。

晏殊故意提起往事，并非为了博取他的同情想要得到什么，她只是心里难受，替母亲不值。

而此刻的李山贵，听到晏殊提起以前的事，脸色多少有些不太好看。

白氏的确对他有恩。

但那又如何？

她在的时候，他对她忠心耿耿，要怪就怪她福薄，死得太早，现在晏府是继夫人的地盘，他自然是要忠心于继夫人的。

人嘛，总不能认死理，想要活得更好，就要往前走，哪还能总活在以前？

想到这儿，李山贵眼底划过一抹不屑，但嘴上却说得是：“当年夫人对小的一家救命之恩不敢忘，以后大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小的，小的会尽力而为。”

好一个尽力而为！

晏殊轻轻一笑：“别以后了，就现在吧，我还真有一事要让李管事帮忙。”

李山贵眼底的不屑更甚。

他多少有些犹豫：“不知大小姐要做什么？小的也不过是个下人，大小姐不妨找找老爷和夫人.......”

“不是什么大事，我院里之前有个叫流苏的丫头，你可知她去了哪里？”

府里的下人都归他管。

这事李山贵还真知道。

于是道：“好像在随侍处。”

“那便让她回来吧，我身边现在只有李嬷嬷一人，她一人忙不过来。”

李山贵点头：“行，小的一会儿就去随侍处，将人调回来。”

“多谢。”

李山贵从花楹院离开后，直接去了刘氏住的渲翠院。

他到的时候，晏道言刚离开。

因为晏殊的事，晏道言大发雷霆，责骂了刘氏一通，头也不回地去了荷香苑余姨娘那里。

待他离开后，刘氏哭红了双眼，一旁郭嬷嬷劝她：“老爷一向疼夫人，这次若不是花楹院的那个，他又如何舍得责怪您呢？”

刘氏拿着手帕擦泪，脸上表情又怨又恨：“自从荷香苑那个贱人进了府，他眼里心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了，每次来坐坐就走，心里哪还有我？”

“夫人何必和一个姨娘计较，老爷再疼她，她始终是妾，哪能越了您去？您才是咱们晏府的主子。”

刘氏的心情这才好了点。

只是......

“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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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要人(2/2)

才你也听见了，老爷突然让我交出白氏库房的钥匙，可这几年，你是知道的，家里的一切开销光靠老爷的那点俸禄哪够？人情来往打点上下，别的不说，就说去年老爷为了给娄太师准备寿辰礼，那尊玉珊瑚花了将近三千两......”

“奴婢记得，那三千两还是夫人卖了白氏的一间胭脂铺子，才攒足的银两。”

“可这些老爷都忘了，他逼着我交出钥匙，可现在库房已经空了一半......”刘氏很生气，“再说了，那剩下的那些，我可是准备拿来留给齐哥儿和饶姐儿的。”

两孩子也到了嫁娶的年纪。

齐哥儿要娶妻，饶姐儿要嫁人。

这些都需要银子！

郭嬷嬷眼珠一转，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大小姐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小丫头，夫人不如随便挑几样给她送去，就说那便是白氏的嫁妆，暂且堵上她的嘴再说。”

刘氏一听，觉得此主意不错，正要吩咐郭嬷嬷去办这事，李山贵就来了。

先见了礼，随后道：“刚才大小姐将小的喊了去，狠狠地把小的训斥了一通。”

刘氏一听这个，立马沉了脸色。

“你是我的人，她训斥你，不过是在打我的脸，哼，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毒的心思。”

李山贵哈着腰：“小的受点委屈不打紧，夫人也莫往心里去。”

随后又道：“她还问了要了人，是之前在她院里伺候的，一个叫流苏的丫头，她说花楹院人手不够，只有一个李嬷嬷忙不过来。”

“要人？”刘氏先皱眉，紧接着就笑了，“那便多给她几个，郭嬷嬷，你去安排。”

“是。”

.......

花楹院突然被塞进来五六个丫头。

李嬷嬷将流苏带到晏殊面前，流苏跪下来，还没说话已经红了眼眶。

晏殊看着眼前的丫头，一身粗布褐色衣裙，发髻上插着一根木头簪子，那张原本圆圆的鹅蛋脸，三年的磋磨，已经瘦得不像个人样。

流苏哽咽着请安：“奴婢日盼夜盼，终于盼到了小姐您回府。”

晏殊起身，亲自扶了她起来。

她看着她粗糙得不成样子的一双手，晏殊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她问流苏：“恨我吗？”

当初离开晏府，她只带走了母亲留给她的李嬷嬷、小喜和欢欢，却将院里的大丫鬟流苏留了下来。

流苏一边流泪一边摇头：“奴婢只恨自己无用，不能保护好小姐。”

晏殊问：“可还愿意回到我身边伺候？”

流苏立马跪了下来，一脸坚定：“奴婢熬了这么久，为的就是又朝一日再回到小姐身边，只要小姐需要我，流苏愿服侍小姐一辈子。”

“好。”

晏殊又将她扶起，随后道：“你还在原来的屋子，我让嬷嬷给你打扫了一遍，你去看看还有什么缺的，回来再找我。”

“是。”

待流苏下去后，李嬷嬷也将外面等着四个丫头叫了进来。

晏殊坐在软塌上，让她们挨个报名。

站在左边第一个，身材高挑，肤色白净，穿着一件秋香色褙子，发髻上插着一支梅花银簪，明明是个下人，但姿态高傲得很，看着晏殊的眼神透着几分不屑。

她向晏殊请了安，随后道：“奴婢兰香见过大小姐。”

晏殊看着她笑道：“兰香姑娘不是在夫人身边伺候？怎的跑来我这儿来了？”

“夫人担心小姐受委屈，便派了奴婢来伺候大小姐，日后大小姐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奴婢去做，奴婢定当尽职尽责。”

好一个尽职尽责，不过是监视罢了。

晏殊没说什么，又接着想看其余三个。

其余三个倒还算安分，紧挨着兰香站着的个子稍矮的叫兰朵，脸蛋比兰香漂亮，个子没她高，还有两个年纪小点的，一个叫春花，一个叫春玉，老实得很，听说是新进府的小丫头，刚满十岁，脸上稚嫩得很。

晏殊让李嬷嬷各自安排了房间，兰香和兰朵一个屋子，春花和春玉一个屋子，花楹院也顿时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