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京城内一片大乱。
崤函帝宅,河洛王里,骤然喧沸冲天。
天子的迁都诏书,如一柄重锤,重重砸上每一个京城百姓的心弦。
一万亲卫军如狼似虎般进城,更让所有百姓,心中再无侥幸。
一切征兆,都在验证着迁都事宜,绝非虚言。
“大将军封困京城已有月余,为何突然这么急?”
“朝廷为何要放弃崤函之险,迁都北平苦寒之地?” 🅼.𝙑𝙊𝙙🆃🅆.🄻🅰
“凭什么百姓可以南下扬州,我等高官权贵却要随军北上?”
“凭什么不让本官辞官,荀彧之前就是挂印而去,呃……军爷别打!”
朝廷重臣义愤填膺,喧嚣鼎沸,一片哗然。
天子的迁都诏书,只说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番大义凛然,他们身在局中,自然只当扯淡!
天子要去北境守国门,可他们却只想挂印辞官,守住河洛王里的自家产业。
可惜扬州军强势,执意要将京城化作一座空城,关中化作一片废土。
此刻已经不准朝廷权贵辞官,执意要带他们随大军北上。
好似那位跋扈将军心意已决,哪怕朝廷七零八落,也要在北平重新立起牌坊。
一群高官想要提及之前董卓进京,荀彧辞官跑路。
可惜结果也只是挨了一顿毒打,被人把朝廷大印牢牢绑在身上。
此事由张辽亲自负责,自然不容他们取巧。
反而按照陆远军令,京中六十万平民百姓,却可以南下扬州。
这些百姓将随征西军一起,经子午谷南下益州,之后自主生活。
这却让京中百姓振奋莫名,在高官们哭天抢地中,兴高采烈。
“军爷,俺们到了扬州,真能直接分到土地吗?”
“军爷,俺想去生产细盐,平时偷吃点不打紧吧!”
“军爷,俺还有些家资,扬州有青楼吗?”
百姓们眉飞色舞,主动配合,打探着扬州详情。
实则之前张辽绕城劝降,已经将扬州规矩喊得七七八八。
他们将信将疑,却也难免心存向往。
毕竟扬州大军封城一月,京中物资短缺,百姓已经苦不堪言。
与其在京中坐吃山空,活活饿死,还不如看看扬州气象。
何况那位大将军位高权重,总不至于诓骗他们这些升斗小民。
与此同时,文丑统领征西军,则还在甄选兵源。
对于征西军而言,他们强于山地作战,并不需要膀大腰圆的西北壮汉。
反而是益州云南一带,或是广州的古越山民,才是他们最好兵源。
甚至对于西凉战马,他们要在山地健步如飞,也同样兴致不大。
反而是以耐力著称的草原战马,在其它大军摒弃之余,成了他们首选。
而颜良统领镇西军,与文丑征西军情形相仿。
他们皆是放弃了本有的西凉战马,换上了海军归来后,带回的草原战马。
而其它大军也都在城外,甄选兵源与战马,急于出发。
夜色之下,京城内外,忙碌成一片。
只有军营深处,陆远军帐,未被喧嚣波及。
太史慈统领亲卫军千余老卒,已将军帐隔绝于外。
同被太史慈护卫的,还有亲卫军中百余军医。
当然亲卫军只是暂等,也即将南下夷陵,参与河北大战。
军帐之中,陆远,唐瑛,周泰,曹操俱在。
陆远大马金刀而坐,正在等待。
唐瑛坐于陆远身侧,一言不发,依旧是行军文书姿态。
周泰倚靠沙盘而坐,则始终斜着眼睛盯向曹操。
曹操却是旁若无人,依旧在喋喋不休。
“行之老弟,你需要老夫,就总得给老夫一份底气!”
曹操龇着大金牙,吹胡子瞪眼“老夫小女一事,你虽敢做不敢当,却也还可稍后再议!不过你此番京城动作,老夫却着实看不懂!”
他敲着沙盘,振振有词“实则你的麾下大将,同样心存疑惑!只是他们军令在身,不便询问!可老夫并非你的麾下,总要知道你的全盘计划,才可有的放矢!”
他早已看出,陆扒皮的计划需要他。
这都并非是他兵强马壮,而是他在地利上占据了兖州一地。
而扬州大军虽然人多势众,而此刻却已四面开战。
海军周瑜南征夷州,之后还在不断南下。
海军陆战队甘宁要远征西域狮子国,已经风风火火前去准备。
单单是这两场战事,就已让扬州这个庞然大物,少了海军助力。
当下的大汉海军,也只有吕岱,蒋钦,为扬州大军转战所用。
而征西军文丑,志在茶马古道。镇西军颜良,则要暗窥关中。
这两支大军,六万铁蹄,皆在箭指西域。
以曹操猜想,应该还是因为颜良文丑,与袁绍关系纠缠不清。
陆扒皮这才甘愿将他们留在益州,不去参与河北角逐。
不过扬州大军分兵,三十万铁蹄就已只剩二十四万。
虽然依旧是兵强马壮,无惧天下任何势力。
甚至他麾下二十万大军,如果在旷野上遭遇扬州军,恐怕还不如对方一万铁蹄。
毕竟骑兵转战,战场统治力,先天压制步卒。
之前吕布三千骑兵,就逼得讨董联盟数十万众,全军出动。
何况扬州铁蹄,还是一群弓骑兵,转战间远强于吕布枪骑。
不过扬州军只要入主河北,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无论袁绍,袁术,公孙度,都会放弃混乱,全力围杀扬州这个最大隐患。
甚至他与公孙瓒,在天下大局面前,也会重新考虑个人私交。
如果诸侯齐心协力,以深沟高垒困杀扬州军,也必能蚁多咬死象。
一旦形成合围,扬州军也必会在河北栽个大跟头。
陆扒皮不可能考虑不到此事,一头扎进河北乱局之中。
即便大军北征,也必然需要他从中斡旋。
这才是他敢于在此质问的根本。
之前他也已经先声夺人,言称陆扒皮抢了他小女,就得给他小女一个交代。
只是当下唐瑛在场,他还不想把事做绝,显然不宜再提他小女一事。
不过他心中疑惑甚多,却正可趁机问清。
其一就是迁都一事,陆扒皮为何要以战之名,将京城迁到北平?
按照陆扒皮立场,将京城迁到皖城岂不更好。
而且之前陆扒皮步步行事,威逼京城,显然也有此计划。
为何突然改变计划,将京城扔到了战场前线,风口浪尖之中。
其二则是陆扒皮的最后一步,他到底有何计划?
天下大势已成,陆扒皮自然不是故步自封之辈!
此刻兵争河北,就是要平定天下战乱。
可陆扒皮虽然言之凿凿,一切为了大汉,但又岂会真正甘心做个权臣。
哪怕为了麾下将士,他也必会踏出最后一步。
只是以何姿态,却关系着他当下决断。
其三则是整片关中,陆扒皮任由西域入侵,不怕引狼入室?
虽然陆扒皮在此布置了六万大军,但关中却也有洛阳和长安两座坚城!
而且还有洛阳八关,要塞无数!
反而扬州军北上,海军南下和西征之后,扬州兵力已然空虚。
难道陆扒皮不怕扬州本土,被西域人劫掠?
其四则是真正关键,他曹操的未来何在?
陆扒皮此刻要在河北借力,但之后他何去何从?
虽然他们此刻结盟,但陆扒皮过河拆桥的事也没少干!
真要天下一统,难道还能留下他和公孙瓒手握兵权?
如果现在陆扒皮还不愿给他交底,他就是已有准备,要让他们将来死于非命了!
而他身系曹家与夏侯家两族安危,岂能束手待毙!
曹操老眼雪亮,紧紧盯着陆远,静等回应。
陆远却是挥手一笑,云淡风轻“老哥有何疑惑,但说无妨!”
他见曹操没再纠缠曹家小女,心头也是松了口气。
河北战事的确需要曹操,他也不得不虚与委蛇,始终让曹家三女当军医!
不过曹操这厮着实卑鄙,恶人先告状,却也让他措手不及!
曹家三女,本身就是曹操亲自送到军营,与他毫无干系。
而且曹操自己弄得谣言,把他和曹家三女说得含糊不清,最终却跑来质问于他。
偏偏从古至今,此类谣言只会越描越黑,他根本无从解释。
众口铄金,谣言止于智者,却会在市井大肆传播。
之前他也正是利用谣言特点,捆住了乔家,独揽二乔。
可现在被曹操利用,哪怕是为送出膝下三女,也着实恶心了他一把。
而他的河北大略,也不至于为此事更改,把曹操踢下战船。
这才无奈之下,找来唐瑛,提醒这厮赶进闭嘴!
倒是曹操的其它疑惑,他已猜透大概,无需讳言!
“行之老弟,首先迁都一事,就让老夫百思不得其解!”
曹操听着帐外人喊马嘶,绷着老脸道“昔日黄河畔,你我苦酒小菜,老夫就已知行之志向!可如今行之手握大军,昔日之志唾手可得,何以将京畿命脉之地,推入风口浪尖!”
这正是他疑惑之一。
从古至今,无人可无视崤函之险!
有志君主皆以关中为根基,正为进可攻,退可守!
陆扒皮本来也是志在京城,最终却选择北平苦寒之地!
这厮难道不知古人教训,执意要让今后天下风雨飘摇?
哪怕陆扒皮疯了,想不通此理!
可他麾下那个病秧子郭嘉,也总该提醒才是!
这毕竟是古今明主,数百年经验!
“南方的才子北方的将,关中的黄土埋皇上!”
陆远却是走近沙盘,悠悠一笑“古今教训常言,关中多出良将!我若说此举是为兵进草原,促进民族融合,老哥必然不信!不过老哥却可想通另外一事,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他一指点碎沙盘上的长安,继续笑道“古今明主,有了崤函之险,才会只图长治久安,不思开拓进取,正可谓死于安乐!而我所为,将京城置于战事前线,却可称生于忧患!”
北魏孝文帝的以战之名,行迁都之实,意义远非如此。
甚至没有孝文帝改革,就绝不会有之后隋唐。
不过他效仿孝文帝长谋,手段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其间大略,后世读过《长短经》者尽知。
至于京城北平,在大汉东南两翼沿海无强敌的情况下,也是后世常识。
至于崤函之险,实是困龙之地,智者不为!
一旦被人堵在关内,就只能束手待毙,画地为牢!
洪武帝从南打到北,根本不屑一顾。
蒋光头被从东追到西,更是从未考虑!
可惜当世格局所限,他能让善于长谋的郭嘉想通,却无法与曹操详说。
反正事成之际,当世略有眼界者也必能想通!
当然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之论。
虽然略显敷衍,但也算是一番解释。
“生于忧患……看来行之把天子推到前线,是要让其生于忧患了!”
曹操老眼慧光一闪,漫不经心道“如果天子生于忧患不成,反而死于前线,朝廷就此分崩,那么行之如何做?是换个天子继续生于忧患,还是一脚踏上明光殿?”
他自然听出了陆远的敷衍之词!
不过事不关己,他也是兴致缺缺!
哪怕草原人要到扬州种地,他都不屑理会!
反而是陆远的随意言辞,让他想通了这厮的一点谋划!
生于忧患,忧患中的却只是朝廷和天子!
如果鲜卑南下,刘协身死,岂不正是这厮机会!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让他在心中忍不住暗骂卑鄙!
这厮既要借刀杀人,灭了朝廷,还不想背负弑君污名!
到时天下无主,这厮自然可以顺理成章,踏出最后一步!
他甚至已经可以想到,这厮之后的丑恶嘴脸!
这厮必会猫哭耗子假慈悲,号召天下人同仇敌忾,为刘协报仇雪恨!
北征大军,集天下之力兵进草原,恐怕也已在这厮计划之中!
毕竟这厮崇尚武帝,武帝就曾以举国之力,对阵匈奴!
而当下大汉,民心不附,却已再无武帝时期万众一心。
这厮借刀杀人后,却正可凝聚无边民望,完成此举!
“老哥在胡说什么!”
陆远却是眉头一挑,郑重其事“陆某堂堂正正,哪来这些阴谋伎俩!倒是老哥你,满心龌龊!他日若是天子有了意外,必是你阴谋所为!”
曹操一怔,心头恶寒!
这厮不只无耻,还不要脸!
自己就是出言试探一番,这厮竟然倒打一耙!
不过这厮有此言论,恐怕此事也在计划之中了!
当务之急,自己还是得少沾染此事!
以免将来这厮乱扣黑锅,把这天塌之罪扣自己身上!
“好了老哥,不必胡思乱想!”
陆远看着曹操脸色变幻,漫不经心道“我大汉定都北平前线,只为让天下百姓看到朝廷决心!我汉民族被草原人欺凌这么多年,需要一份无惧草原的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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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4章 曹操的未来(2/2)
挥手制止,僵着老脸笑道“行之老弟,不必说了!老夫已经懂了你的手段,就是让鲜卑即便南下,也无从劫掠!不过老夫心中,尚有疑惑……”
他斟酌言辞,继续道“行之老弟应该知道,我兖州百姓四百万,可惜久经战乱,如今已只剩一百二十余万!山河破碎之际,老夫竭力庇护他们,可此刻却不知他们该何去何从?”
他问询百姓,实则也正是问询自己!
此事无需明言,他相信陆扒皮必能听懂!
毕竟陆扒皮要在河北空出战场,哪会忘了他兖州!
“老哥痛快!那陆某就不虚言了!”
陆远开诚布公“老哥应该记得,陆某封了一位征北将军,却还没有镇北将军和镇北军!这是陆某为老哥所留,当然全凭老哥自愿!老哥要么赴任,要么……赴死!”
曹操愕然“这他娘的自愿……”
他毕竟出身世家,位列诸侯,还很少爆粗口!
不过此刻面对陆扒皮,却是不受控制,怒不可遏! 𝙢.🅅𝙤𝓓🅃🅆.𝓛𝓐
这厮一口一个老哥,给了他选择,还说全凭自愿!
结果却有一条死路,这还能选个屁!
无论他要大义还是小节,都总得先活着才是!
曹操眼皮跳了跳,才再次振作精神,面无表情道“详细说说!”
“老哥行事向来从容,今日怎么如此粗鄙!”
陆远若无其事“既是镇北将军,自当军如其名,志在对北开拓进取!我军奇袭青州后,老哥即可令兖州百姓南下,率先领兵北上并州待命!至于袁术死活,交给徐庶即可!”
这是他河北战略的第二步,实则同样简单!
他扬州主力,会明火执仗,强取河北五州民力!
甚至包括整个幽州,无论北平还是辽东!
这与私交无关,而是这些百姓的身家性命!
这也并非托大,而是他扬州实力本就强势!
如同海湾战争,小伊即便提前知道要挨揍又如何!
当然他也不至于在河北鏖战,而是一击即走!
大军遁入海面,以千艘海船掩护,万无一失!
而他要针对的河北诸侯,也只有袁绍,袁术,公孙度而已!
在徐庶封锁黄河后,袁绍等人南下途径,就已只剩并州!
不过即便他们经并州辗转,最终也只能落入关中!
关中陷阱,有虎牢关,子午谷,陈仓古道三处险隘,无人可进扬州地界!
即便袁绍等人不愿束手待毙,经关中前往西域折腾,他也乐见其成!
毕竟之前他就曾考虑过,放马超或刘备前往西域!
可惜最终因为他们人品,终究未能实现!
当然袁绍等人并非蠢货,稍微细想他的关中布置,就不至于主动入瓮!
彼时局面,袁绍等人的唯一生路,就是北境突破!
他也会提前告知公孙瓒,不必阻拦!
到时无论袁绍和袁术从北平过境,直面乌桓,匈奴,鲜卑!
还是公孙度从辽东突围,进入高句丽,百济,新罗!
总归是在为大汉开拓进取,不至于同室操戈!
这会是袁绍等人最后的体面,之后他们就将退出大汉舞台!
而真正要面对鲜卑南下的,则是公孙瓒,曹操!
久守必失,不如开门揖盗,大肆放他们进河北!
反正河北百姓已经迁徙,草原人南下也无从劫掠!
而他们关门打狗,当然远强于深入草原!
一战重创鲜卑之后,大军就可越过长城,开疆拓土!
当然这些战后之事,还无需赘述!
“老夫明白了!你是看老夫碍眼,想给老夫换个地方!”
曹操盯着沙盘,摇头苦笑“不过老夫继任了镇北将军,那公孙瓒怎么办!以你们的关系,难道你也要给他个选择,把他赶去辽东?”
他没有超越时代的见识,不过对于当下时局,却是一目了然!
无需陆远多说,只是让他北上并州,他就已大致明白了陆远谋划!
只是心头疑惑,陆扒皮这厮心狠手辣,会如何对待公孙瓒!
毕竟这厮封赏麾下时,不只留了镇北将军,还有一个镇东将军!
难道公孙瓒也要面对选择,要么赴任,要么赴死?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陆某只是不愿英雄无用武之地!”
陆远神色如常“陆某的草原战略极为简单,草原人牧马,幽州牧草原,陆某牧幽州!不过伯圭兄性情刚烈,手腕太狠!成则杀绝草原人,败则尽毁北平军,绝非好刀,不如老哥合适!”
他顿了顿,乐呵呵道“当然陆某会给伯圭兄选择,要么去辽东赴任,要么来我扬州养老!当然依陆某所想,他应该还不愿宝刀蒙尘!”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陆扒皮,你还敢说没在老夫身边安插细作!”
曹操老脸铁青,暴跳如雷“一次两次,老夫可以引你为知己,三次四次,你当老夫糊涂了不成!老夫看在你的面上,隐忍于禁和黄盖已久!你却如此招摇,难道执意要为他们二人收尸?”
他重重喘着粗气,心头怒不可遏!
常人总以为,他的诗句皆是兴之所至,一气呵成!
唯有文人才知,诗中豪迈都是字字打磨,精雕细琢!
之前陆扒皮偷他诗句,他还只是狐疑!
可屡屡如此,他就已断定,必是细作所为!
无需多想,只会是于禁与黄盖二人!
其中于禁与陆扒皮早有交情,甚至还是救命之恩,应邀前去皖城!
可陆扒皮和于禁之后,皆像忘了此事一般,从来不提!
陆扒皮就不必说了,一根鸡毛都能换人情,岂会忘了救命之恩!
而于禁也是顺势之人,如今扬州势大,哪会忘了他们从前这般渊源!
他早就怀疑这其中猫腻,此刻也终于断定,于禁就是陆扒皮细作!
至于黄盖,本就是孙坚旧部,对孙坚忠心耿耿!
而之前在豫州之时,周瑜还特意找黄盖上船,密谋一番!
事后毒打了黄盖一顿,又将黄盖扔回了他的军营!
偏偏黄盖丝毫不提,他们密谋内容!
只说上了海船就挨了毒打,一无所知之下,又被扔下海船!
如此诡异之事,简直就是欺他无知!
周瑜毕竟是扬州海军统领,岂会无故把黄盖叫上海船,毒打一番玩乐!
这一出苦肉计,根本无需多想!
早在周瑜打了黄盖,而黄盖言称一无所知后,就已被他识破!
那个天生苦瓜脸的黄盖,也必是陆扒皮细作!
不过此事他隐忍已久,此刻却更多是恼羞成怒!
陆扒皮不只偷诗,还明目张胆,对他如此不屑!
草原人牧马,幽州牧草原,陆扒皮牧幽州!
可去他娘的吧!
他好歹也是一方诸侯,竟然只配做一把好刀?
何况他与公孙瓒,皆曾是陆扒皮盟友!
他还为陆扒皮背了天大的黑锅,甚至多次险些身死!
连他两颗门牙,都是为陆扒皮挡箭掉的!
可现在他与公孙瓒的待遇,竟是天差地别!
凭什么他是要么赴任,要么赴死!
公孙瓒却是要么赴任,要么养老!
他只是把好刀,公孙瓒却被称为宝刀!
他与其说是恼羞成怒,更不如说是委屈不甘!
当然他并不知道,陆远和于禁之间的救命之恩,已在阳翟战场了结!
而周瑜打黄盖,则是陆远知他多疑,随手为之!
甚至陆远言辞,也是想激将他进入草原,与公孙瓒较量!
免得他不愿对北开拓,陆远还得再寻合适人选!
“老哥多虑了,细作一事,从何说起!”
陆远言笑晏晏,却并未过多解释,漫不经心道“老哥既为镇北将军,自当震慑草原,为我大汉北境柱石!值此关头,老哥还当以大局为重,早回兖州,为天下大业谋划!”
他巴不得曹操多想,当然不会解释于禁和黄盖之事!
当务之急,只是赶紧让曹操赴任而已!
毕竟这等枭雄,就该为大汉开疆拓土!
只要他在后方控制补给,那就无需担心尾大不掉!
“老夫带了鸽笼,随时可以调配大军,无需行之操心!”
曹操黑着老脸,缓缓克制情绪,面无表情道“草原人牧马,老夫牧草原,行之牧老夫!行之对草原这般上心,难道是把你扬州的民力所需,放到了草原人身上?”
他静下心气,想着陆远言辞,不得不起疑!
毕竟陆远要赶走公孙瓒的理由,是嫌公孙瓒杀戮太重!
而他也了解公孙瓒性情,的确杀伐果断!
坚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甚至北平城内的匈奴妇孺,都未有一人幸存!
据说在草原上追杀乌桓,斩草除根,也是无论老弱!
那么陆远在扬州民力所需之下,有此动作,他就不得不怀疑!
何况陆远之前也有言辞,迁都是为兵进草原,促进民族融合!
“老哥可能不知,陆某眼中只分军人和百姓,不分肤色和血统!”
陆远手抚沙盘,悠悠一笑“上古九州,皆出炎黄,哪有什么血统之分!大禹杀防风氏立威时,我扬州还是化外蛮夷呢!今日的草原人,他日也总归会是我大汉百姓!”
他略一沉吟,继续笑道“立场不同,陆某可以杀人!理念不合,陆某可以灭门!可血统不同,却无关痛痒!古越山民,南中夷人,如今皆在与我扬州百姓一起耕种!”
“行之的意思,是要让草原人到我大汉农耕?”
曹操诧异“如今你扬州境内,只有六万兵力!可你在关内布置,却还在不断攫取西域民力!如果再多出大量草原人,你不担心他们谋反作乱,坏你根基?”
这也是他之前疑惑,只不过换个了方式发问!
这是他在看到陆远对待河北诸侯的手段后,就已知道关内并无隐忧!
虽然有洛阳与长安两座坚城,其它雄关险隘无数!
不过扬州军若是一意偷袭,只取民力,什么险关也终将被困毙!
偏偏陆扒皮为人,丝毫不讲武德,此事绝对干得出来!
他甚至可以想到,如果西域楼兰,精绝,抑或活跃在龙城的匈奴,贸然东进的下场!
他们必会一头栽进陷阱,甚至还不自知,只会在偌大关中耕种!
而且在虎牢关,子午谷,陈仓古道的围堵下,他们只能逗留关中!
直到他们耕种完成,即将收获时,颜良文丑才会出动,将西域百姓迁徙一空!
这六万大军必然会和陆扒皮同样猥琐,不与西域军大战,只迁徙百姓!
甚至还会故意示敌以弱,诱骗西域继续召集族人东进!
到时进了关内的西域大军,抑或匈奴人,必然已经骑虎难下!
毕竟是关中偌大疆域,无人可以轻易割舍!
何况还有播种下的粮食,也需要民力收割!
西域民力再到时,扬州军也会再次出动,迁徙西域百姓!
不断攫取西域底蕴,充实扬州根基!
而与大汉紧邻的西域楼兰,精绝,本就只是小国,根本经不住几次折腾!
哪怕活跃在龙城的匈奴,也只是一股分支!
一旦进了关中,恐怕这一支匈奴也会彻底覆灭!
这些势力,即便能占据险关,也已不足为虑!
关键还是扬州得了西域民力,如何处置!
“一群蕞尔小民,还坏不了我扬州根基!”
陆远却是不以为意“我扬州有征西军和镇西军坐镇,他们没机会!何况我扬州有郭嘉,荀攸,贾瘸……贾诩在,总能防患于未然!何况我扬州治下,未能完全筑城,至今还是十州百郡千余县呢……”
他顿了顿,继续道“即便是千万百姓到了我扬州,也终会在这千余县中,七零八落!何况还会有大量百姓,要从事筑城建屋,水利灌溉,修桥铺路!无法聚众,谈何谋反!”
他略一思忖,又补充道“何况百姓们会被废除奴籍,分到土地,得到居所,学我汉语,与我大汉百姓通婚,他们最多吃饱了撑着时,才会想起再去西域故国为奴,或回草原为酋长放牧!”
他话到此处,外面已经想起急促脚步声!
战马长嘶,人声鼎沸,显然有大军正在离去!
太史慈同时传来动静,颜良统领镇西军准备完毕,即将离去!
而文丑统领征西军,则已开始组织京城百姓,一起南下!
这面说到动静,大地也终于开始轰隆隆震动!
大量马蹄扣地,“咚!咚!咚!”地动山摇!
扬州铁蹄三十万,终于在此时开始分散,各自按军令行事!
“好了老哥,就此一别!”
陆远长身而起,神色振奋“我部已经准备完毕,该前往夷陵等待海军了!老哥也当速回兖州,准备北上并州!而且今后老哥在我扬州军帐下,倒也不必再考虑粮草军资了!”
曹操怔了怔,眸光忍不住黯淡一瞬!
陆扒皮虽然说得随意,却也表明了收编!
而他苦心经营的大军,至此终于成了一支另类扬州军!
而且粮草军资,还要握在陆扒皮手里!
显然大军在外,哪日不听号令,就可能随时断粮!
可惜他即便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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