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刺杀(1/2)

赵炎想杀的对象，又多了一个人。

他并不会因眼前的女人足够漂亮，而对她心存怜悯。

他想杀她，想杀尽所有欺辱过他的人。

可是要杀人的话，首要任务是活下去。

赵炎选择委身于这个女人，换取活着的机会。

他成了女人的情人，而这个女人来自马拉塔帝国，也就是古时印度。

女人名叫黛妮，她是第二大种姓刹帝利阶级的贵女，父辈是负责管辖海域的官员，拥有军.权。而她则是父亲在海上同一名汉渔女所生的孩子。

祖祖辈辈都实行内婚制度，故而她的家族人并不承认她的存在，视她为“不洁之人”。

黛妮不允许上岸，只能在海上漂泊，干起海盗生意。

好在她的父亲待母亲很有感情，故而会为她保驾护航，也时不时护送些物资给这个流浪的女儿。

黛妮虽说不能在马拉塔帝国过上名门小姐的生活，可她有权有势，即便成了海盗女头子，也并未有哪里不舒泰的地方。

唯一令她不满的事便是，父亲不会给她准备情人。

既如此，她只能自己强掳来了。

然而能出海的人几乎都是贫民或是从事海捕工作的渔民，成日里风吹日晒，怎可能有姿容俊俏的年轻人？

直到她遇到了赵炎，黛妮天真地想，这样漂亮的汉人公子，必然是神明送给她的礼物。

她要豢养他，她要独占这个男人。

强取豪夺的戏码不新鲜，黛妮也完全不知道什么是情爱。

她只是日复一日从赵炎那里索取自己想要的事情，她喜欢男人的亲吻与拥抱。

这些事情让她觉得刺激又荒诞。

所有人都认为她可怜，其实她在海上无拘无束，比任何人都要快乐。

帝国的男人女人都得受神或教条管束。

她是被驱逐出境的恶人，却有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生活。

赵炎原以为黛妮是个难以捉摸的恶毒女人，可真跟着她一起生活，又发现她不过是个骄贵高种姓小姐罢了。

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丢下海去。

黛妮活得自私且任性，是他讨厌的女人。

不过赵炎不会表现出来，他很擅长伪装，也懂人情世故。

他力求黛妮身边第一情人的位置，为了摆脱其他海盗的骚扰，以及伺机刺杀这个可恶的女人。

这天，又是赵炎侍寝的日子。

他特地给了她一个惊喜，赵炎把凛冽的匕首藏在靠枕之下，只待时机。

往日黛妮总是很快求欢，唯独这次，她迟迟都没动静。

赵炎等得有些焦心，蹙眉问：“你怎么了？”

黛妮同他学汉文，如今讲得越来越好，已经没什么沟通的障碍了。

对于这一点，赵炎很震惊。毕竟黛妮是没必要迁就他的。

黛妮闷闷回答：“没事。”

她的嗓音很沉，和平日不大一样。

出于警惕，赵炎还是大胆拉她起来。一抬女人的脸，他才发现，原来黛妮在哭。

赵炎沉默了，以为自己刺杀计划败露。

他问：“哭什么？”

黛妮没想到赵炎会主动关心她，她还以为他讨厌自己。

黛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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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4章 刺杀(2/2)

一下，说：“父亲死了，我要回帝国了。”

“能上岸了，不是好事吗？”赵炎不明白。

“这也代表，家族里唯一照顾我的长辈不在了。我啊，今后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黛妮很清醒，她知道眼前的人不过是只有肉体关系的情人。

她明白，赵炎恨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爱护她呢？

他确确实实是个好男人，只是她得不到他的心。

赵炎看着面前泪盈于睫的女人，忽然意识到，她再如何脾气刁钻，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孤女。

她并非自愿活在海上的，她是被抛弃的。

从某个方面来说，赵炎同她是一类人。

都是被遗弃的，没人要的边缘人。

赵炎头一回心软，他没有抽出那柄匕首伤人。

他想，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尚且忍耐数年才复国成功，他比不得古时贤君，再忍她一忍又何妨呢？

这一忍，便是忍了多年。

赵炎一直忍到黛妮离世的前一天，医者说她至多只有半天可活了。

赵炎没有带儿子儿媳来见她，反倒是自己一人来照顾黛妮。

他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他和黛妮都没多少时间可活。

赵炎还是帮黛妮梳发，喂她喝水，听她气若游丝讲话。

黛妮快死了，其实赵炎不必要细心至此地步。就算他对她下手，她也不会反抗。

黛妮含笑，说：“我早发现你藏在枕头下的那柄匕首了。”

“什么？”赵炎没明白。

“船上的事。”

思绪飘到了那年海上，他同她不磊落的初见。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傲气，两个人都很狼狈难堪。

记忆复苏，赵炎回过神来，小声“哦”了一句。

事情过去太久远了，他都要忘记了。

黛妮道：“你现在完全有能力杀了我。”

赵炎握了握她的手：“我只是一个入赘的女婿，杀了高种姓的贵女，我是想着入狱吗？你这个女人，居心一直歹毒。”

黛妮笑了笑：“被你看穿了。”

“我不好骗。”

“我知道。”黛妮望着赵炎，忽然意识变得不清醒，她好困了，想睡了。

她对赵炎说：“哄我入睡吧，我要听你家乡的歌。”

“好。”赵炎轻轻哼北城的童谣给她听，这些儿歌对黛妮来说很亲近，好似她娘亲的记忆。

赵炎一直想，黛妮是不是很想念她的汉人娘亲，所以才要他当情郎。又或者是，他这样的外族人同她结合，才好反抗帝国的阶级内婚制。

赵炎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他和她对彼此都有几分真心，但也有几分旁的心思。

不过夜里，他们会相拥而眠，如今也一路白头，直至老死，已经很满足恩爱夫妻间的条件了。

过了好久好久，黛妮的手变冷了。

她无法睁开眼睛。

这一次睡下去，再也不会醒了。

黛妮不会做噩梦了，因为有赵炎的童谣陪她入睡。

赵炎最后一次亲吻了黛妮的额头，对她说：“你这么早丢下我，一个人先去了……我说的不错，你果然是很恶毒的女人。”

只是他怎样骂，黛妮也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