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第一个错误(1/2)
柳姨娘开了心窍,原本无欲无求的个性骤变,她开始关注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赵夫人。
她对赵夫人甚是好奇,也随着众人一块儿去给赵夫人请安。
一间厅堂里怎塞得下两尊大佛,旁的姬妾彼此对视一眼,不敢打扰宠妾和正妻斗法,纷纷退出门外去。
花厅清静,一撇月尖子悄然爬上天幕,落下一地清辉。
赵夫人睥了一眼柳姨娘的孕肚,讥讽一笑:“怎么?来我跟前作威作福?我不和你计较,是我大度,你舞到我跟前来,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柳姨娘咬了咬唇,道:“妾不是来和夫人争的,妾是来给夫人见礼的。”
赵夫人皱眉:“给我请安的人那么多,不缺你一个。”
“夫人何必咄咄逼人,妾没有旁的心思。”
“就算你没有,我也不会轻饶你。这里没有爷们儿,大家都是女人,在我面前装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给谁看?”
柳姨娘没料到赵夫人待她敌意这样重,想想也是,一个独占她丈夫两年的女人,情分非比寻常,怎会让赵夫人不警惕呢?
就算赵老将军回了北城,待妻妾都平等,雨露均沾。
可赵夫人心里还是有刺,那刺埋在皮肉里,一碰便化脓生疮。
她倒不想争赵老将军,只是赵夫人惯爱掌控全局,而柳姨娘就是那个在她看不见的旮沓里滋生出来的人物,教她洞察不到对方底细,心神不宁。
知她讨厌她,柳姨娘就该躲得远远的,偏偏柳姨娘还凑到面前来,惹她心烦。
柳姨娘在赵夫人这里碰了壁,稍稍垂下头,不言不语。
她后颈前倾,弯出一个漂亮光润的弧度,好似天边月影儿,惹人怜爱。
赵夫人似乎明白柳姨娘为何惹赵老将军喜欢了,那男人控制欲很强,喜欢水捏的女人,偏她不同,她爱争,爱抢,不喜被人拿捏。
两人天性犯冲,自然说不到一块儿去。
赵夫人冷笑一声,道:“你若想和我和睦相处,也不是没法子。”
柳姨娘恍神,抬眸,望向赵夫人:“夫人请讲。”
赵夫人有意试探她,气定神闲地道:“若你滑了这一胎,再服下终生不孕的汤药,我就当你效忠于我,也不会在意你如何独占将军,如何?”
柳姨娘蓦然瞪大眼睛,她怎么都没想到赵夫人会对她腹中孩子下手。
赵夫人见状,没趣地撇撇嘴:“你瞧,你也不是自己口中说的那样人畜无害。若只是想在后宅里安然度过一辈子,这样不争不抢不是你最好归宿吗?留着孩子傍身,还不是想同我这个当家主母争一争?既这般,你我便是天生的宿敌,何必惺惺作态交好。”
赵夫人从来不是蠢人,她知道,后院如战场,而子嗣便是武.器。
要她容下一个美艳女子,除非对方心甘情愿放弃武.器,臣服于她,这样赵夫人才可能相信柳姨娘的真心。
而结果显而易见,柳姨娘再柔弱,也是有野心的。
这一场妻妾会面,不欢而散。
柳姨娘羡慕地看了一眼巍峨的庭院,就着夜色走远。
原来,世上也可以有一种女人,不必迎合世人活,可以随性跋扈,只要她愿意。
这是尊贵身份在作怪。
柳姨娘按了一下自个儿的孕肚,她忽然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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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第一个错误(2/2)
——她想,她腹中的孩子也成为至高无上、不被人践踏的存在。
即便受了赵夫人的冷脸,柳姨娘还是时不时往她的院子凑。
被奚落、被冷待、要看人眼色,她也恍若不知。
姬妾们都猜是赵老将军不登门看她,故而她要留在夫人院子里等待偶遇的机会。
原以为是个能耐角色,也不过如此呀。
姬妾们都是见人下菜碟的主顾,柳姨娘爱来,那就来咯。她们也故意拿话刺她,存心叫她不好过。
然而,柳姨娘心里却有一个大计划,她在慢慢部署,只待收网。
她亲近赵夫人数月,摸清楚她请的接生婆身份。柳姨娘暗地里拿捏住稳婆的把柄,又花钱买通了人。
待赵夫人胎动,即将临盆那日。
柳姨娘也服下了催产的虎狼之药,势必同赵夫人一块儿生产。
不知是不是天助柳姨娘,她同赵夫人生下的孩子,居然都是男婴。
这一下,更方便稳婆掉包孩子。
原以为会出现什么变故,可这一趟路行来顺风顺水。
柳姨娘的亲生儿子成功成了赵夫人的嫡子赵宝德,而本该是嫡出的儿子,却成了她生出的庶子赵炎。
柳姨娘保不住自己的人生,却给儿子设好了富贵前程。
她终于放心了,终于能有地方安放她一片慈母之心了,真好。
柳姨娘虽说策划了狸猫换太子的毒谋,却也没想祸害这个无辜的孩子赵炎。
她依旧视其如己出,养在身边好生照料。不知情的人,真当他们是一对感情和睦的母子。
赵炎自小便体弱多病,冬日吹不得风,夏日受不得热。他被养在望风阁里,二楼推窗,视野辽阔,可瞧见赵老将军与赵宝德一块儿习武。
柳姨娘有时也会同他一块儿小坐,看一看老爷和德哥儿操练。
她端来一盅百合薏仁甜汤喂赵炎,说是照顾儿子,其实也只是借机多看赵宝德两眼。毕竟在赵家,她还没有资格同嫡长子赵宝德走那么近,赵宝德是赵夫人的心肝肉,决不允许他有任何闪失。
许是柳姨娘的儿子雀占鸠巢,她心有愧疚,故而待赵炎也愈发的好。
赵炎从未疑心过母亲,反倒很珍惜自个儿母亲的温柔照料。
他就着母亲的手,喝下甜汤,笑道:“姨娘,我已经看完《四书疏意》了,明日再让人送些书局刊印的旁的书来。”
柳姨娘自然是知道赵炎有多聪慧,只可惜,赵家重武,又有八大家臣出谋献计,赵炎的渊博学识全然派不上用场。
柳姨娘怜惜地道:“若你父亲能来听你讲讲书意便好了。”
赵炎抿唇一笑:“父亲最嫌酸儒大家,必然是不愿听的,我就不去打搅他了。”
赵老将军不喜欢庶子赵炎,这事儿阖府皆知,不是秘密。
即便他想在父亲面前露一手,赵老将军也不会给他机会,还会骂他辱没将门风骨。
既如此,赵炎何必去讨嫌呢?
明明是凄苦的事,在赵炎口中,却被描述成这样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事。
柳姨娘心底的愧疚更甚,她抚了抚赵炎的乌发。
随后,她又自我开解地腹诽:这样孱弱的体质,即便是嫡子,也不讨赵老将军喜欢的,能成了庶子,无需承担家业,反倒是他命里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