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主仆俩人不睡觉，流萤还端了一盘现炒的香酥胡豆坐在了沈莫慈的床榻边上。
壶里温着热酒。
沈莫慈抿一口小酒，捻一颗胡豆，别提心里有多惬意。
“王妃问奴婢想不想回南诏，自然是想的。”
流萤咬着胡豆，口齿有些不清楚，但是沈莫慈还是能听明白她的话，“只是王妃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
“这香酥胡豆我好像吃过……”
沈莫慈回忆着嘴里这味，又香麻又甜辣，可不就是南诏的地道小吃。
“王妃不记得了，有一次咱们偷偷溜出宫，就在街边的小店吃过，您还夸过好吃呢，回头奴婢就试着自己做了几次，这一次炒得最好。”
流萤又捻了一颗胡豆放进嘴里，含糊地说道：“所以不管在哪里，王妃都可以吃到咱们南诏的吃食，不也就相当于在南诏么。”
沈莫慈笑了笑没说话。
对她来说，七国都不是故土，她的家乡她已经回不去了，所以在哪里都一样。
但若是君凤螭要留下她，她也愿意和他在一处。
这一晚沈莫慈喝醉了，日上三竿才爬起来，用了膳之后便让流月将所有人都叫来了。
沈莫慈站在廊下目光一扫，台阶下站着的人与她目光触及时又赶忙低下了头，心下惴惴，不知道这一次大家聚集在一处又是为了什么。
沈莫慈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于嬷嬷离开了，王嬷嬷不在，但今天的话我要说给你们所有人听。”
“我已经嫁来西周，今后就是靖王妃，我会在西周好好生活下去，所以若是有人念着故土想要归去的，我会给大家一笔归遣的银子，你们也不必去南诏的宫里回禀，回去应该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沈莫慈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见大家一脸愕然地望向她，显然这个提议来得太突然了，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如果你们决定要留下，留在我身边，今后就好好听我的吩咐办事，若是谁阳奉阴违，吃里扒外，我能将你们从南诏带出来，就能让你们永远也回不去！”
沈莫慈眉头一竖，上位者的冷冽与肃然犹如一把刀锋横着扎进了所有人的心里，大家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流萤端来了一把椅子，流月在一旁点燃了香。
“我给大家一柱香的功夫想清楚，想离开的上来拿银子，不离开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沈莫慈落坐在椅子上，双手还捧着一杯茶，深秋的天有些冷了，她畏寒。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沈莫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倒是大家你推我拉，最后都指着严忠去了，严忠只能梗着脖子上前。
“公主，属下想问问于嬷嬷她去哪儿了？”
严忠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当时要来西周随护挑上他，也是因为他尚未婚配，没有拖家带口的顾忌。
严忠这话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虑，于嬷嬷走的太仓促了，而且离开时脸色也不对，金银细软打包得差不多，俨然是要跑路的架式。
沈莫慈扫了严忠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你觉得她去哪儿了？”
“属下……不知。”
严忠的额头顿时冷汗涔涔，他心里也意识到于嬷嬷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众人都垂下了目光，便听沈莫慈开口道：“还有，今后在这里唤我王妃，别再叫公主了。”
说完这话沈莫慈便不再多言，端着茶水抿了两口，热水顺着喉咙往胃里而去，她顿时觉得舒坦了很多。
今日天气有些阴沉，没有阳光，天空是一片明晃晃的白。
她横手举在眉间，眼睛还是觉得有些刺，睫毛微微翕动，不由闭上了眼。
一柱香的功夫，或许不够决定未来人生的走向，但沈莫慈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们了，明日她就会随君凤螭出征，若是留在靖王府的人再生出什么祸事，她都没脸去见君凤螭。
流萤与流月自然早就向沈莫慈表了决心，她们会一直陪伴在她左右。
流水和流芳对视一眼，俩人上前给沈莫慈行了礼，“奴婢愿意留在王妃身边。”
她们本就是买进宫里的奴婢，在南诏无牵无挂的，自然是主子在哪里，她们就在哪里。
严忠手下了二十来人，已经编入了王府的护卫里，每天都会分两班值守，他也算是在王府里领了个队长之职。
他犹豫再三，看看沈莫慈，又看看身后的人，到底还是上前单膝跪倒在了沈莫慈跟前，“属下这一路护送王妃来到西周，王妃不走，属下也哪儿都不去。”
“很好。”
沈莫慈满意地点了点头，“希望你不会有愧于你的名字。”
严忠微微一颤，旋即深深垂首，“属下一身忠于王妃。”
有流水和严贵他们表了态，剩下的大多数在南诏没有什么牵挂，愿意留在靖王妃中，但也有个别的大着胆子上前来取了归遣的银两，见沈莫慈当真没有怪罪的意思，这才惴惴地退了回去，思考今后的退路。
等着这一茬忙完，流水便帮忙清算，她本就擅长于数算书写，于嬷嬷离开后沈莫慈就让她管理内务和她的嫁妆。
“王妃，严忠和护卫全部都留下，走的仆妇有俩人，小厮有一人。”
流水回禀完便看向沈莫慈，她长得十分清秀，有一种文弱秀气之感，但一双眼睛却十分灵动，像是会说话似的。
“比我预想的好。”
沈莫慈笑了笑，毕竟能够跟随她来南诏的人，家中想必也没什么牵挂，于嬷嬷是个特殊的，她的女儿如今在沈莫卿身边侍候，她投靠了那边也不奇怪。
“王嬷嬷那里也不方便来去，流月去传我的话，把今日之事告知，我也给她同样的选择，若是她愿意继续为我办事，我必不会亏待她。”
沈莫慈交待了流月后，流月便转身出了门，这一趟来回她就不回靖王府了，到时候办妥了凑合直接出城去追沈莫慈。
料理完这些杂事，又指着她们收拾出行的装备，沈莫慈也有些疲倦，洗漱后便卷了一床被子窝在了床榻上。
夜半，主仆俩人不睡觉，流萤还端了一盘现炒的香酥胡豆坐在了沈莫慈的床榻边上。
壶里温着热酒。
沈莫慈抿一口小酒，捻一颗胡豆，别提心里有多惬意。
“王妃问奴婢想不想回南诏，自然是想的。”
流萤咬着胡豆，口齿有些不清楚，但是沈莫慈还是能听明白她的话，“只是王妃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
“这香酥胡豆我好像吃过……”
沈莫慈回忆着嘴里这味，又香麻又甜辣，可不就是南诏的地道小吃。
“王妃不记得了，有一次咱们偷偷溜出宫，就在街边的小店吃过，您还夸过好吃呢，回头奴婢就试着自己做了几次，这一次炒得最好。”
流萤又捻了一颗胡豆放进嘴里，含糊地说道：“所以不管在哪里，王妃都可以吃到咱们南诏的吃食，不也就相当于在南诏么。”
沈莫慈笑了笑没说话。
对她来说，七国都不是故土，她的家乡她已经回不去了，所以在哪里都一样。
但若是君凤螭要留下她，她也愿意和他在一处。
这一晚沈莫慈喝醉了，日上三竿才爬起来，用了膳之后便让流月将所有人都叫来了。
沈莫慈站在廊下目光一扫，台阶下站着的人与她目光触及时又赶忙低下了头，心下惴惴，不知道这一次大家聚集在一处又是为了什么。
沈莫慈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于嬷嬷离开了，王嬷嬷不在，但今天的话我要说给你们所有人听。”
“我已经嫁来西周，今后就是靖王妃，我会在西周好好生活下去，所以若是有人念着故土想要归去的，我会给大家一笔归遣的银子，你们也不必去南诏的宫里回禀，回去应该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沈莫慈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见大家一脸愕然地望向她，显然这个提议来得太突然了，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如果你们决定要留下，留在我身边，今后就好好听我的吩咐办事，若是谁阳奉阴违，吃里扒外，我能将你们从南诏带出来，就能让你们永远也回不去！”
沈莫慈眉头一竖，上位者的冷冽与肃然犹如一把刀锋横着扎进了所有人的心里，大家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流萤端来了一把椅子，流月在一旁点燃了香。
“我给大家一柱香的功夫想清楚，想离开的上来拿银子，不离开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沈莫慈落坐在椅子上，双手还捧着一杯茶，深秋的天有些冷了，她畏寒。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沈莫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倒是大家你推我拉，最后都指着严忠去了，严忠只能梗着脖子上前。
“公主，属下想问问于嬷嬷她去哪儿了？”
严忠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当时要来西周随护挑上他，也是因为他尚未婚配，没有拖家带口的顾忌。
严忠这话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虑，于嬷嬷走的太仓促了，而且离开时脸色也不对，金银细软打包得差不多，俨然是要跑路的架式。
沈莫慈扫了严忠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你觉得她去哪儿了？”
“属下……不知。”
严忠的额头顿时冷汗涔涔，他心里也意识到于嬷嬷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众人都垂下了目光，便听沈莫慈开口道：“还有，今后在这里唤我王妃，别再叫公主了。”
说完这话沈莫慈便不再多言，端着茶水抿了两口，热水顺着喉咙往胃里而去，她顿时觉得舒坦了很多。
今日天气有些阴沉，没有阳光，天空是一片明晃晃的白。
她横手举在眉间，眼睛还是觉得有些刺，睫毛微微翕动，不由闭上了眼。
一柱香的功夫，或许不够决定未来人生的走向，但沈莫慈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们了，明日她就会随君凤螭出征，若是留在靖王府的人再生出什么祸事，她都没脸去见君凤螭。
流萤与流月自然早就向沈莫慈表了决心，她们会一直陪伴在她左右。
流水和流芳对视一眼，俩人上前给沈莫慈行了礼，“奴婢愿意留在王妃身边。”
她们本就是买进宫里的奴婢，在南诏无牵无挂的，自然是主子在哪里，她们就在哪里。
严忠手下了二十来人，已经编入了王府的护卫里，每天都会分两班值守，他也算是在王府里领了个队长之职。
他犹豫再三，看看沈莫慈，又看看身后的人，到底还是上前单膝跪倒在了沈莫慈跟前，“属下这一路护送王妃来到西周，王妃不走，属下也哪儿都不去。”
“很好。”
沈莫慈满意地点了点头，“希望你不会有愧于你的名字。”
严忠微微一颤，旋即深深垂首，“属下一身忠于王妃。”
有流水和严贵他们表了态，剩下的大多数在南诏没有什么牵挂，愿意留在靖王妃中，但也有个别的大着胆子上前来取了归遣的银两，见沈莫慈当真没有怪罪的意思，这才惴惴地退了回去，思考今后的退路。
等着这一茬忙完，流水便帮忙清算，她本就擅长于数算书写，于嬷嬷离开后沈莫慈就让她管理内务和她的嫁妆。
“王妃，严忠和护卫全部都留下，走的仆妇有俩人，小厮有一人。”
流水回禀完便看向沈莫慈，她长得十分清秀，有一种文弱秀气之感，但一双眼睛却十分灵动，像是会说话似的。
“比我预想的好。”
沈莫慈笑了笑，毕竟能够跟随她来南诏的人，家中想必也没什么牵挂，于嬷嬷是个特殊的，她的女儿如今在沈莫卿身边侍候，她投靠了那边也不奇怪。
“王嬷嬷那里也不方便来去，流月去传我的话，把今日之事告知，我也给她同样的选择，若是她愿意继续为我办事，我必不会亏待她。”
沈莫慈交待了流月后，流月便转身出了门，这一趟来回她就不回靖王府了，到时候办妥了凑合直接出城去追沈莫慈。
料理完这些杂事，又指着她们收拾出行的装备，沈莫慈也有些疲倦，洗漱后便卷了一床被子窝在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