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腐蚀(1/2)

那片黑暗再次席卷而来时，我伸出双手看了看，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感受不见，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才那黑暗。

女孩与驼背中年人再次出现时，才在这黑暗中拥有一丝微光。

女孩蹲坐在那向驼背男人哭诉：“为什么爸爸妈妈会离开我，他们都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师傅我。。”

没等女孩说完，那男人厉声说道：“你才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那女孩哽咽地说：“那我爸爸妈妈在哪？为什么不来看我？”

男人竟然轻抚女孩的头，安慰她说：“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你大一些，懂事了，或许就明白了。你爸爸妈妈肯定喜欢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女孩抬起稚嫩的带着泪痕的脸，小声对男人说：“师傅，那我我听话，我不哭了，我，我可以偷偷叫你一声妈妈么？”

驼背男人闻声一愣，抱着女孩，泪水不动声色的从他那张褶皱的脸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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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颜站在床头，双手交叉在胸口看着我。已经将近中午，坐起身，感到一阵头昏脑涨。

我昨天，喝断片儿了。

我对宋颜说想喝酒，宋颜勉强答应了我，没有去外面而是把我带到工作室。

我们的工作室在津北城的一个中档居民区一楼的独单，与其说是工作室，更像是私人小酒馆，高高的酒架上摆满了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各种酒，吧台上摆放着形状各异玻璃杯子。后屋是一张白板和几只椅子，也是我们平时工作的地方，大门口的招牌却空着。

侦探社的名字是我们几个讨论许久还迟迟没有定下来的，

宋颜走到吧台内侧，拿了两瓶瓶起泡酒。

我笑着对宋颜说：“亲爱的，别那么小气嘛！喝点小酒有助于办案打开思路嘛！”

宋颜一脸凝重：“打开思路你就别想了，借酒消愁你也别想了。”

我苦笑摇头：“我有我的烦恼，你有你的苦衷。一起少喝点。”

宋颜看看我又看看吧台下面，终于还是搬上来两提500ml的罐装啤酒。宋颜伏下身盯着我的眼睛说道：“下不为例。”

点了一些外卖，我和宋颜一边聊天一边畅饮。酒的味道说实在的确实很难喝，我也奇怪人们为什么热衷饮酒，这东西抵不过饮料的万分之一，恐怕是沉醉于微醺时恍恍惚惚的感觉吧。

“喂！”宋颜把我思绪拉了回来。然后她挑着眉毛继续问：“思路打开了么。”

我不知所措的答道：“啊？差，差不多吧”我断断续续回想起了昨天喝多了的场景，好像给宋颜找了不少麻烦。

我甚至对宋颜说了许多肺腑之言。

我哭着对宋颜说：“你拯救了我。”艰难的用手指比划了一个二：“两次！”

宋颜只是平静的看着我，小声回应又像是自言自语：“是吗。”

“很好！”宋颜冷不丁冒出这一句吓我一跳，我小心翼翼地问：“我，我怎么了？”

“你吐了一地，还站在沙发上又唱又跳，还向我宣泄了你对我的不满。”

我无奈的说：“人嘛！谁还没有个任性的时候。我下次改不就行啦！”

宋颜见我嬉皮笑脸，伸手过来，作势要打。正嬉闹着，收到了季风的电话，叫我们赶紧去警局。

来到警局，去到二楼季风的办公室，他看见我们来，立刻将一份文件递给我们。那是一份鉴定报告，有关于刀具的鉴定报告。

刀体上检测出两个人的DNA，分别是两个死者张青青和余财兴。刀柄上有两个人的指纹，分别是齐铭和余财兴。但问题是刀柄上有被腐蚀过的痕迹，是酸性物质。

季风问：“鉴定报告一下来，我就又去了案发现场。没有发现腐蚀性的溶剂。审问了齐铭，他也不知道，只说这是从现场拿到的刀具。”

宋颜说：“是不是为了擦掉上面的关键性证据呢？”

季风无奈道：“现在齐铭只说自己杀了人。别的一问三不知。而且我调查了齐名的出入记录。15日到19日的出行确实不正常，都是在一大清早就出门了，室友也可以证明。津北职大也是在张青青失踪后，在大门口装了监控录像，而海露从张青青死后就一直帮室友买饭，跑腿外出买东西，没有异常。”

我问道：“没有异常是指？”

季风说：“根据购物地点，购物品种数量，估算来回路程时间。证明海露确确实实是买了东西就回宿舍了。而且商店监控我也调查了，确实没问题。”

我问道：“那之后呢？”

季风说：“在余财兴尸体上确实发现死者张青青血液DNA，而且第一案发现场确定在余财兴家中，他家中的刀具和手上也有张青青身体组织DNA，从而认定分尸抛尸张青青的是余财兴，余财兴分尸抛尸后，被早就观察许久的齐铭用随手在案发现场拾起的刀具刺死。”

如果是余财兴抛尸死者，那么就解释的通了。余财兴之前被关几年对警方心存不满，故意挑衅警方。

我又问道：“那地上杂乱的脚印怎么解释呢？案发现场却是被他整理过了，怎么会不处理那些脚印？”

季风说：“用齐铭的话讲，就是慌了，忘了，那个地方偏僻以为警察不会查到。”

我又问道：“那齐铭，有没有可能拿到腐蚀性溶剂？”

季风无奈的说：“网上购买记录，没有。附近商贩也说时隔太久不记得。”

如果一个人，执意用生命守护另一个人的话。。。。。其他的一切都会显得渺小脆弱。

对于事情的结局如何，说实话我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只是迫切的想了解事情的真相，了解他们之间最真实的故事。

其实这个世界最可怕的是什么？是冷酷的凶手？是凶残的武器？

是，残忍的真相。残忍到?没有人愿意相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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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腐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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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谁又会成为谁的替罪羔羊呢？

中午时我又接到了秦帆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说晚上六七点钟的时候会回来，而且他迫切的想认识新队长季风，用秦帆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你们女人不懂。我们男人之间才有共同话题！”我在心里丢给秦帆一个巨大的白眼，男人和男人是有共同话题，这没问题，但是和能你有共同话题的人类，我并不想再多认识一个了。

季风准备交接剩下的工作，宋颜听到秦帆马上回来，脸上堆满了不开心，却还是回家准备食材做饭。

在他们都在忙碌时，而我则自己去了津北职大。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想再见她一面。

敲开卧室门，那少女见到是我，却没有感到惊讶，微笑着让我进到寝室里坐着。寝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用保温壶里的水，冲了一杯奶茶，递给我。

她对我说：“快过年了，其他人都回家了。我留在这随时配合调查。”

我对她点点头，然后自顾自说了起来。

“有一个女孩，她有一个爱她到极致的男友，有一个默默保护她的闺蜜。有一天晚上因为闺蜜任性出走，女孩出去寻她导致女孩被侵犯，反抗不得，被威胁也不敢和别人说。”

说到这，我故意放慢语调，看了看她的反应。她依旧那样笑着，如沐春风。

“后来，她怀孕了，告诉了闺蜜，闺蜜带她去医院，帮她解决了问题。但是很快她的男友就知道女孩被侵犯怀孕的事。女孩开始怀疑是闺蜜告诉了男孩，就偷偷看她的日记，果然发现，闺蜜曾经暗恋自己的男友。女孩大发雷霆，认为闺蜜心机很重，和其绝交。与男友也产生嫌隙，几乎断了联系。有一天男孩给女孩闺蜜写了一封信，叫她转告女孩已经找到罪犯，让其放心，会帮女孩报仇。”

我喝了一口奶茶，看见女孩依旧满面笑容。

“闺蜜想帮助女孩，拿到被威胁的证据进行销毁，这样就能和女孩和好如初。10日的下午5点多钟，没想到自己深陷虎穴，被罪犯绑了起来。12日是女孩被逼迫去陪罪犯的日子，女孩去了，见到了那个罪犯，意想不到的，也见到了她的闺蜜，被绑在屋里，捂住嘴巴哭泣。罪犯见到女孩的神情仿佛认识自己绑架的女孩。罪犯变态的想法迸发出来。。。女孩杀了自己的闺蜜，不管是被迫的还是自己心里一直想这么做，最后她拿着那把刀落荒而逃。”

“她藏起那把血刀，带回宿舍，又将闺蜜的日记本藏了起来。她心中慌乱，转日，主动帮室友买东西，借机找人拖口信给男孩在‘老地方’见一面。为了圆谎，之后也只能为室友跑腿。14日，男孩故意去女孩宿舍找她，没找见，还被两个室友看见，其实他们两人，已经见过面了。这是女孩和男友故意这么做的，这也坐定了之后两人没见过面的证据。”

“见面之后，女孩告诉了男孩事情的全部过程，又将血刀交给男孩，男孩告诉女孩，叫她放心，自己会解决一切，也能全身而退。又告诉女孩，自己给其闺蜜写过信，叫女孩把信和一切这件事有关的东西销毁。女孩拿了信件和日记没有销毁，你说这是为什么？”

她微笑着摇头：“我怎么知道呢？”

“因为她想男孩死！只有男孩死了，她做过的事别人才会一辈子不知道，不是么？”

她苦笑道：“男孩都为了她可以舍命了，女孩还是不信任男孩么？再说那直接不拿日记和信，不也省去了自己的嫌疑。”

“要是不听男孩的话，怎么叫他为自己死心塌地呢？可怜男孩在现场清除了一切有关女孩的在场证据，也留下了自己的证据。又将凶器用腐蚀性物质洗去指纹，印上自己和人渣的指纹。”我继续说

“可是呢现在女孩只信任自己。不过。。唉，男孩的确不可信，他是说谎了。”

她疑惑道：“哦？哪里说谎了呢？”

“他说过自己会全身而退，但是他从没想过全身而退。只有，只有找到凶手警方才会停下，所以他知道，为了保护爱人，他必须得死！他故意留下了自己的脚印，和刀柄上的指纹，甚至主动认罪。”

她苦笑，我甚至能看见她脸上的凄凉。

她回过头看我，对我说：“虽然悲伤，但是故事毕竟是故事。都是假的，不是吗？”

我点头表示同意，又对她说：“侦探将猜想告诉女孩，也告诉她说，男孩第一次知道女孩被侵犯的事，是因为男孩的学长在女孩堕胎的医院实习，在妇科见到女孩，并且看了病例，转告给男孩的。”

她神情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放下杯子，站起身来，说：“闺蜜与男友没有私情。女孩做的一切，都是自私，她对任何人都没有爱，她流过的眼泪，哭的全是她自己。虽然男孩这场作案漏洞百出，最后用自己的命填补了一切。”

她苦笑说道：“真相很残忍，但是那个侦探就不残忍了吗？用自己的猜想去撕开那个女孩的伤口。她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吧。”

我转身打开门，最后对她说：“谁不是呢？女孩到最后也没有听男孩的一句解释，因为她根本不想听，她怎么能让自己后悔找了这个愚蠢的替罪羊呢?不过没关系，毕竟谁都有自己的理由，为自己说谎。”

“况且，呵，况且私心嘛，谁都有的！你猜猜看他听到这个之后，还会义无反顾的守护你吗？”说完我又举起了手机。

门一关上，只听见身后的寝室里的人顿时嚎啕大哭，东西被摔砸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靠着走廊的墙，听见屋内的哭声渐渐消失，又点开手机屏幕锁，看了一眼手机里空荡荡的系统桌面，才转身离去。

为什么齐铭愿意为她而死呢？这样的结局估计他早就料想到了，恐怕是爱这个女孩爱到了极致吧。

为什么她要齐铭死呢？恐怕，恐怕只有一个死人才能永远守护住秘密。

毕竟，“她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