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谭星村(1/2)
那一年师傅刚刚带我离开了那个家,我随他来到我隔壁的村子里,我们在一户姓唐的老先生家暂住,那位老先生面容和善,经常拿一些酒菜招待我师父。
之所以称他为老先生,是因为他和我父母还有师傅说话的谈吐举止都不一样。他会在他的房间里写字,画画。他的家也不同于我家,墙壁上挂满字画。一次我忍不住问他。他思考了半天,笑着说,他跟别人一样,只是稍微读过两本书而已。长大些我才明白那是“文化”
有那么一次我安静的跟在老先生背后,默默的看他写了一整幅字,他看见我一言不发,就安静的盯着看,开口问道:“小娃娃,你看什么呐?”
我怯懦的低下头,唐先生却把我抱了起来,让我踩在他那把椅子上,让我拿着笔,用手扶住我的手,写下了三个字。
唐先生笑着说:“娃娃,这是你的名字。你之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学习。”
随后他又拿出两只毛笔塞到我手里:“这叫毛笔,写字用的,送你了。”
我拿着两支笔如获珍宝,都忘记是怎么走出房间,师傅走过来,看见我手上的毛笔:“你唐伯伯给你的?”
我才晃过神来,重重的点了点头。
师傅没说什么。饭桌上两人喝酒聊天,唐先生又谈起了我:“老彭,这女娃,你也应该叫他学些知识,不能叫她总随你四处漂泊啊。”
师傅皱起眉头半晌才说道:“现在还小,等七岁时,送到城里叫她读书。”
那是时候不懂事,现在才明白师傅的为难。钱,虽然是一个大问题,但我户口的问题更严重。
饭正吃到半截,一位面色急切的妇女从前院跑来,喊道:“彭半仙,彭半仙救命啊。”
唐先生连忙起来开门,那妇女见到我师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两人连忙拉她起来,妇女边哭边说:“我爹,我爹病得不行了,求您去看看。”
师傅拉着女人往外赶去,我也随着跑了出去,师父问道:“请大夫看过了吗?”
女人泣不成声:“治不了了,这次老爷子病得太重啦,医院不肯收,只有您能帮我们了。”
跑了许久,一个破茅屋,女人带着我们进去,屋里面床上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虚弱的闭着眼睛。床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女人,见我们来了,急忙请进来。
师傅说:“生辰八字给我。”
一个男人听后立刻报了出来,师傅掐指一算,皱眉道:“老人家之前得过大病?”
男人立刻点头称是。
师傅摇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老人,又看看站在床边的女人:“你是老人家女儿?”女人惊讶的看着师傅,随后点头。又问刚才报生辰八字的男人说:“你是老人家的儿子?”男人重重的说了一个“是”,师傅就拉着那个男人的手往屋外走去。其他人见状又全都围在老人身边。
到了屋外,师傅说:“你家老爷子,上一次病本应该阳寿尽了。只因为你们儿女孝心感动天地,”
没等师傅说完,男人就跪在地上,冲着外面磕头,痛哭了起来,过了许久才站起身来,对师傅说:“麻烦半仙,我爹的后事。”
师傅点头:“你快进去,先看看老人家吧。”
后来云云就不在叙说。之后提起这事,我对师傅说:“师傅真厉害,什么都能算的出来。”
他只是轻蔑一笑:“你觉得我是算出来的?她家女儿告诉我的‘这次病的重’说明之前就病过了。”
我又问:“你怎么看出他有一儿一女?怎么知道谁是女儿儿媳,谁是儿子女婿?”
师傅说:“在屋里的是女儿,报生辰八字的是儿子。老人家生命垂危,她的亲生女儿肯定不会离开床边去请咱们的。我刚刚问生辰八字,就有人脱口而出,你觉得会是女婿的可能大还是亲生儿子的可能大?”
“老爷子,也八十有余了,连医院都没有办法救命。我看他儿女孝心,只能帮忙让他们的儿女安心。丧事,就是办给活人的。”
你记住,这世界哪有摸骨算命,掐诀念咒,只有洞察人心,事在人为。
顾海源,不管他是不是骗子,我都不太想理会他,但还是拗不过秦帆抢过我的手机通过了验证。
我翻开他的朋友圈,设置仅显示三天可见,里面只有一条,一句文字“独自踏上归途”配了一张自拍。没想到他那样的人,还会搞深沉。
由于火车有些晚点,我们下午五点钟才到达渝辰市火车站。秦帆依依不舍的跟顾海源道了别,知道他要去南区陈坳村,我们是反方向路程。
我长舒了一口气,坐上大巴向北区谭星村方向继续走。我就在车上又小睡了一会儿。
三个多小时后8:40,我们几人来到谭星村,案发地点。
我们四个人站在这座小村庄,村口。村路有一些黑,村内依稀几户人家屋内灯光还亮着,我们打开手机电筒照亮,随意敲开一户人家。
“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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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谭星村(2/2)
好,请问,您知道村长家在哪吗?”
开门的是一位七十几岁老大娘,她的耳朵有些耳背,秦帆再次大声说了一遍,她才听清。
老人点点头,探出身去,用手比比划划着,说着地方话,大致意思应该是一直往前走,其他的就没太听懂。
我们一行人,谢过老人,就想继续往前走去。突然,身后的老人急切的叫住我们,指着我,急的直跺脚,我不明所以,身边的季风连忙去安慰老人。老人一直盯着我,看了许久,才推开扶住自己的季风,颤颤巍巍的进屋去了。
我们几人相互看看彼此,也一头雾水。向前走了二三百米,我们左右望,想再找一户人家询问,见到一位披着红围巾的女人行色匆匆的从村里小路走过,秦帆想要跑过去问些什么,被我一把拦住。正看见一位老大爷直冲冲朝我们的方向走来。
老大爷看见我们问:“外乡来的?”
季风点头问:“您知道村长家在哪吗?”
老大爷说:“找四弟啊!我带你们去。”说完就大步往前走去。
我们感谢过大爷的热情帮助,大爷笑着说:“村子里年轻人少了,都去打工了,也没个活氛气,就只有我们这帮老人了。我劝你们啊办完事还是赶紧离开这吧。”
大爷没有问我们为什么来这个村子,就这样走了十五分钟左右,老人指了指前面的瓦房,说:“那就是。”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们敲开了村长的门,村长刚一见到我们一脸惊讶,但还是请我们到屋里坐下来,季风简单说明了情况,村长点点头说道:“警官们辛苦了,那是个好娃娃。。”
我们听后沉默一阵,村长又说:“你们来了,我就去叫车,你们先在镇上住些日子?”
季风说:“村长,是这样,我们为了方便调查,还是想在村子里住下。”
村长面色为难地说:“啥子嘛!村里环境苦,你们还有有两个姑娘,住的惯吗?你们还是去镇上。”
我说:“村长,今天我们暂时找个地方待一宿,明天再麻烦您帮我们找住的地方。”
已经晚上九点钟了,村里大多数是留守老人,他们睡得比较早。这个时间再打扰别人家实在是不合适。
村长端来热水给我们喝,有硬要炒两个菜,说:“农村没啥子好吃的,你们就随便吃点。”我们不想麻烦村长,再三决绝后村长也只得收拾几床被褥,硬要我和宋颜去睡床上,自己和季风秦帆去睡地铺。天气冷,尤其是渝辰的气候湿冷湿冷的,我对村长说:“您去睡吧,您再让我们,我们就只能在外面住一宿了”
村长听后,又拿了好两床被子铺在地上,才回到屋里去。
我们四个人围坐在铺了厚厚的被子的地上,简单吃了点面包。
季风说:“明天先就去案发现场,死者家里看看。”
秦帆问道:“死者父母也在家吗?”
季风摇摇头说:“很早之前就联系过了,从那之后,两夫妻几乎没有回来过,应该是怕触景生情。到是将自家屋子的钥匙寄了过来。”
我说:“时隔这么久,就算是他杀,嫌疑人也很有可能就跑了。很多物证人证也不在了,或者是不准确了。”
季风苦笑道:“这就是调查旧案的最大阻碍,但是这就是我们的任务。”
路途遥远,疲惫,我们从行李箱里拿出几件衣服,枕着,没过多久我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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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暗再次袭来,我等待着,等待着那个小女孩和那个中年男人再次出现。
这次只有女孩一个人,在之前那个家里。安静地坐在餐桌上,等待着,等待着到了早晨之前离开,下午日头快落了会准时出现的爸爸妈妈。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他们提着许多好吃的食物,笑盈盈的望着女孩,女孩兴奋地奔向妈妈。妈妈温柔的抚摸女孩的头,爸爸将食物装在盘子里,摆到桌子上。
一家人其乐融融。饭后爸爸陪女孩玩了一会,妈妈就催促女孩该睡觉了。
女孩的泪水从眼角滑下,抓着妈妈的手说:“可是睡了,再一醒来,妈妈就会不见了啊。”
妈妈还是那样笑着,从床边拿起那本已经读过无数遍的“森林兔子”,女孩失望的放下手,安静的闭上眼睛。
看着这样的场景,我不禁苦笑起来。那个女孩是我,他们就是我的父母,阿清和存忠。我们每天都会重复这样的生活,一样的微笑,一样的拥抱,一样的游戏,一样的睡前故事。
唯独不一样的是每天的饭菜。每天都有很多好吃的点心,鸡鸭鱼肉,足够我自己吃到转天。
我也曾经想过忍住不睡,要看一看晚上的爸爸妈妈,想知道天一亮他们去哪里了,却每次都是睡过头。
怎么回事?怎么梦见他们了?
难道是来到这个村庄,让我想起了我之前生活过的家?
那个偏远的,密不透风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