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1/2)

我头也没回的走了，其实我很想再多看一眼家乡，可是我怕，我怕我会留恋家乡的美色，我怕我会再次爱上这里的一草一木，我怕我会改变离开的意志。

我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但是当我走到村口的时候，却停下了下来。

村口有一条河沟，它陪伴了我整个童年。

我往河沟里看了一眼，蓝蓝的水面面上有几只水鸭浮在上面，它们四散着不知道要去哪，黑色的羽毛长长的腿，伸着它的长脖子啄着水面，晃着脑袋四处寻觅。我盯着看了很久，想起了我的小时候。

那年秋天雨水特别大，河沟旁边种的玉米都被水淹了，我还记得我邻居家婶子下水掰玉米，她身上绑着绳子，绳子后面拖着一个大泡沫，掰下来的玉米就放到泡沫上。我和我小伙伴就跟在婶子后边捉鱼，我们俩人张开手臂，四只手拽着纱网的四个角，然后各自举高一只手，另外两只手插到水，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往前走，你别说这样还真可以捞到鱼，当然仅仅捞到一条小鲫鱼。本来我俩捞的好好的，结果我看到玉米杆上有一条蛇盘在上面，我和我小伙伴吓得边跑边喊我婶子，她听到我的呼喊也跑了起来，最后人跑到岸上，掰的玉米也基本都撒河里了。

渐渐地天冷了，沟里的水也凉了。还是这年深秋，我看电视上有人用竹筏子过河，人站在竹筏子上，用竹竿轻轻地划水，竹筏子慢悠悠的往前走，感觉美得很，于是我也想自己做一个竹筏子。由于我们这里没有竹子，我只好用我家的大盆来代替。我兴冲冲的拿着大盆跑到河沟旁边，把盆放到水里，在旁边掰了一块树枝当桨，然后我就准备坐进大盆里，谁能想到我刚踏上一只脚，大盆就晃晃悠悠的很不稳定，这么不稳定肯定没法坐进去，我又想出了其他办法。

农村家家户户都种葫芦，那种圆圆的可食用的葫芦，夏天许多葫芦吃不完，就让它在藤蔓上自然地老去，秋天将老葫芦里面的籽抠出来留作来年的种子。我拿了四个老葫芦绑在了大盆的周围，然后我用树枝支撑着身体，一只脚迈了进去，你别说还真的不太晃了，当我把另一只脚收进来之后，这个盆就开始左右摇摆了，还没等反应过来的，大盆斜着进水顷刻间就沉了，把我也摔进了水里，水真凉啊。

转眼冬天到了，水面上开始结冰，一场接一场的西北风逐渐的把冰吹得越来越厚，我们一帮小伙伴开始滑冰。我村里有个大哥哥自制的滑冰板，将铁丝缠绕在木板上，缠上好多圈，然后人就可以坐在木板上，前面用人力拉着拴在木板上的绳子，小伙伴们轮着拉绳子，每个人拉一会绳子坐一会滑冰版。我拉完绳子轮到我坐滑冰板，由于拉绳子那小子力气太大，他突然加速一下子把我甩了出去，跌的屁股那个疼啊，我站起来用手揉屁股，结果一不小心踩到了旁边的青苔，有青苔的地方冰层比较薄，我一脚踩下去，立刻冰就破碎了，左腿陷了进去。当时还穿着棉裤棉鞋，瞬间就感觉到河水灌进了棉鞋里，接着浸湿了棉裤。我立刻将腿拔出来，湿漉漉的往家跑。悄悄的进了屋里，偷偷地把衣服换下来，就怕被我妈发现了揍我。

春天到了，河里的冰早就不见了踪影，随着白杨树逐渐的穿上了绿衣服，大白鹅也开始下水洗澡了。憋了一个冬天，那两只大白鹅整天整夜的不回家。我妈妈养了两只大白鹅，冬天河水结冰了就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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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第十二章(2/2)

把它们关在笼子里，刚开春妈妈把它们放出来下河自己找吃的。这两个家伙到了水里就跟进了瑶池一样，白天黑夜的泡在里面，有时把脑袋插进水里撅着屁股捉鱼，有时俩鹅安静的贴在一起转圈，怎么喊也喊不回来。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可是这两家伙居然把蛋下在水里，人家鸡鸭都知道回家产蛋，这俩家伙懒得直接在水里就下了。这就导致的我妈妈天天捡不到鸭蛋，于是就让我去河里捞蛋。刚开春水还是很冷的，我中午放学回家就沿着岸边转，先把蛋的位置锁定，如果蛋在离岸比较远的地方就不要了，离岸近的我就回家找一根杆子，杆子的前端用绳子绑上一个笊篱，就这样把蛋捞上来。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最终大鹅被我妈用食物骗了上来，铁锅炖了。

夏天白杨树的叶子又绿又茂盛，我们村小伙伴都一起上学放学。放了学我们男孩子就喜欢去河沟里洗澡，那会年纪还小，都不会游泳。我们只能在岸边洗澡，不敢往深水里去。有一次我，我那个小伙伴，还有我家后面的两个小男孩我们四个人在河沟里玩水，当时我下水的时候拿了一根木杆子，在水里我将木杆子插在水底的泥下面，我用手抓住杆子的上端，就跟撑杆跳一样，借助水的浮力一下子就跳很远。我小伙伴看我玩，他非要尝试一下，结果他一顿操作把自己送入了深水区，因为深水区的水深都没过了我们的头顶，只看见我小伙伴举着胳膊一上一下的。原来是他在水里面举着胳膊跳跃，想把鼻子漏出来呼吸空气，但因为水太深了，他越跳越往深水里划去。这时候木竿子漂浮在水面上，我拿起木竿子戳他举高的手，可是他就是不抓竿子。开始我还能看见他整个手在水面上，慢慢的连手指也快看不见了。我心急如焚，剩下的两个小伙伴看见这个情况上岸抱着衣服就跑了。看着我小伙伴逐渐的消失在水里，我不知所措，当时连呼喊都忘了，因为没有经历过这些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说时迟那时快，我就看见一个彪形大汉健步如飞的从岸上飞到水里，拽着我小伙伴的手臂就游上了岸。他把我小伙伴平放在了岸边，用手按压我小伙伴的胸部，按压了没几下就看见我小伙伴吐了很多水出来，我小伙伴脸憋得乌黑乌黑的，水吐完爬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回家了。

救我小伙伴的那个人就住在岸旁边不远处，我们都喊他大伯。那天他正好出来倒垃圾，看见我小伙伴溺水了就飞速的跑了过来。后来我小伙伴回家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婶子，不仅挨了一顿打，还不让下河玩水了。我婶子找村里的神婆子给看了看，说我小伙伴没啥事，就是了受惊，只要用河沟里的水煎鸡蛋吃下去就没事了。之后我问我小伙伴我当时用杆子戳你的手，你为什么不抓住呢？他说他没有感觉到有人戳他，只感觉有人在拽他的腿，使劲的往深水里拽，他就拼命的往上跳。此后我们再也不去这个河沟里洗澡了。

一转眼，嫩绿的叶子又抛弃了大白杨，昔日的河沟也没有了小时候的模样。村里的那个大哥哥那么年轻因为车祸也离开了这个世界，当时的玩伴也都长大了，定居在不同的城市，已经多年没见了。河沟还是那条河沟，我却不是当时的少年了，看着水面上的水鸭摇晃着脑袋，我感慨良多，突然想起了李煜的 【相见欢·林花谢了春红】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我慢慢的转身，虽然不舍，但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