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骏马识途(1/2)

安子琛将尸体的衣扣扣上，看着香凝儿说道：“回去做尸检再说吧。”

香凝儿点了点头，拿起地上的面具，仔细端详后说道：“和我们看到的那个‘幽灵’，脸上戴着的面具，是一样的。”

香凝儿歪头看向死者的脸，问安子琛，“死者你认识吗？我看他细皮嫩肉的，头发上也打了很厚的发蜡，很注重自己的仪表，绝不是苦力出身。”

安子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包住自己的手，在死者身上的衣服里搜查一遍，翻出来几张名片。

安子琛一一查看后，递给香凝儿：“都是些洋行的人，但我觉得，这张名片，才是他本人的。

益和洋行的经理，吴童，应该就是死者的身份。”

安子琛又从死者后侧的屁股兜里，找出了一条女人用的真丝手帕。

手帕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让安子琛忍不住打了个浅浅的喷嚏。

他开口道：“我在香水行的时候，听到两位太太谈话，说是益和洋行的吴经理，昨天彻夜未归。

他的妻子，大闹了彩霞楼，却没找到他。

而且巧合的是，吴童的妻子，是当年马场事件中的受害者，据说瘸了一条腿，无法生育。”

安子琛扬了扬手里的帕子，“你看这帕子，像是什么女人用的？”

香凝儿接过手帕，低头嗅了嗅味道，这香味很淡，不像是香水留下的，很像胭脂味。

她又摸索着手帕的质地，问道：“你刚才说彩霞楼？他妻子为什么去那种地方找他？”

“男人去烟柳之地，还能干什么。

吴童的妻子，在那场事故中瘸了一条腿，之后吴童嫌弃她，两个人至今无子。

吴童好像经常在外花天酒地，这些，都是我今天听那两位太太们聊天，无意中听到的消息。”

香凝儿站起身，将手帕丢在了尸体身上：“这手帕，还是去彩霞楼问问看吧，说不定是哪位姑娘的帕子。”

安子琛微怔，看向被香凝儿没好气丢掉的手帕，侧头看向对方，诧异的问道：“你在生气吗？”

“我的确在生气，还嫌弃他妻子。”香凝儿指向地上的尸体，“当初跟人家好的时候，怎么不嫌弃。”

安子琛挑了下眉梢，捡起那条手帕，收了起来。

香凝儿走到那匹马身边，捋了捋马的鬃毛，发现鬃毛的手感摸起来很柔顺。

而且马腿处的肌肉很健硕，一看就是被精心照料的马匹。

香凝儿牵过绳子，把马拴在一侧的杆子上：“马应该是经过训练的，我们如果放它走，说不定可以跟着它，找到凶手。”

“等巡捕房的人来。”安子琛说道，拍了拍马腿，视线落在马的蹄子上。

他弯下腰，用手里的纸，蹭下马蹄上的泥土。

“这种马蹄铁，价格不菲。我看这匹马，也不像是普通马。”

香凝儿顺着安子琛的指示查看，赞同的点了下头。

安子琛又拿起地上的十字架，左右看了看道：“自己用木条，钉的十字架。

凶手这么做，显然是带有一种仪式感的。”

“受难和死亡？还是说代人受过？”香凝儿若有所思的喃喃说道。

安子琛又望了眼对面的钟表铺，表铺里，还泛着微弱的烛光，一闪一闪，混在浓雾里，明暗交杂，很是诡异。

没过多久，巡捕房就来了几辆车，在安子琛的指挥下，将尸体抬上车。

香凝儿摸了摸那匹马道：“探长，我先跟着尸体回巡捕房了。”

安子琛点了点头，目送香凝儿安全上车后，他解开了栓马的绳子，直接跨了上去，拍拍马的屁股道：“小家伙，带我去你来的地方。”

马像是能听懂人话似的，哆嗦了几下脑袋，鼻孔里发出“噗噗”两声哼叫，迈开腿，顺着这条街区，往前走。

等到了下路口时，立刻朝着前方狂奔起来。

安子琛蹙眉，立刻抓紧缰绳，驾马奔驰在街道上，嘴里不忘提醒路人：“小心！都让开！”

两边的场景不断变化着，安子琛观察周围，发现这匹马正往郊区奔驰。

如果自己记得不错的话，那个方向是海城最大的跑马厅。

封朗给他们的跑马票地点，就在那边。

跑了很长一段路，身下的马，才停了脚步。

安子琛看向眼前的马场牌子，上方亮着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跑马总会。

“大家快看！马回来了！”里侧有两个马夫看到出现的安子琛和马时，惊喜的叫了起来，打开了大门，就要过来牵马。

安子琛从马上利落的跳到地面，他依旧扯着缰绳，没有要把马还给对方的意思。

马夫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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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骏马识途(2/2)

的看向安子琛，立刻让身旁的人，去叫场子的保镖来。

安子琛叫住了他们的动作，掏出证件道：“巡捕房的。”

两个人看向安子琛的警官证，互相望了眼后，态度虽然客气了些，但语气却很傲慢。

“原来是巡捕房的人，这马是我们跑马厅的马，既然你帮我们找回来了，那就多谢了。”

马夫的道谢，十分生硬，就要过来牵马。

安子琛睨了对方一眼，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马是你们的，我自然会还给你们。

但是这匹马，刚刚驮着一具尸体。

马自然不会杀人，所以这匹马的主人，就是嫌疑人，要配合我们巡捕房的调查。”

马夫一听这话，均大惊失色，可能没想到居然还牵扯到了命案。

“带我去见你们老板。”安子琛牵着缰绳，径直走了进去。

两个马夫互相看了一眼后，跟上安子琛的脚步。

“我们的大老板，平时不在马场。”马夫如实回话。

安子琛走到不远处的马厩前，看向这里的几匹马，将手里的马，拴在桩子上，回头看向两个马夫：“这匹马，是谁的？什么时候丢的？”

“这是我们大老板约翰先生的女儿，黛安丽小姐领养的马匹。平时，都是由跑马厅护养。”

安子琛问道：“这匹马什么时候丢的？”

“昨天早上就不见了。”马夫的视线有些躲闪，“黛安丽小姐还不知道马丢了，我们没敢告诉她。”

安子琛弯下腰，用手揉搓了一点地上的泥土，马蹄上的泥土，应该就是马场的。

“你们认为，会是谁偷的马？”安子琛问向那两个人。

其中一个态度比较客气的马夫，想了想后道：“天天来马场的人那么多，真有人想偷，都有可能。

黛安丽小姐的这匹马，平时就很温顺。”

看来，也没什么头绪，安子琛如是想着，又问道：“姜仁，你们认不认识？”

马夫们的脸色均有了微妙的变化，那位态度比较傲慢的人，冷嘲道：

“他啊，认识。

前几年那场事故，他的未婚妻和未来的老丈人，都死在了事故里。

他还来我们这里，找大老板讨公道，结果被轰走了几次。

还把马场里的一匹名马给打死了，也是不自量力。”

安子琛睨了眼对方：“你们这里的马，把人家的未婚妻踩死了，一分钱不赔，姜仁来讨公道，你觉得，他是不自量力？！

换做是你的未婚妻，你还能说出这种话吗？”

“你这人怎么说话呐？你在咒我吗？！”马夫立刻红了眼，怒视向安子琛。

安子琛冷哼一声，没理会对方，而是背过身子，吩咐道：“叫上你们这里，所有可能接触到这匹马的人，去巡捕房录口供。

还有，让你们的黛安丽小姐，亲自来巡捕房领马吧。”

说完，安子琛转身，纵身一跃，又骑上了那匹马，扯开绳子，眨眼间就跑远了。

两个马夫还没反应过来，失而复得的马，又被带走了。

他们急得跳了脚，立刻跑去办公室，给负责人打电话。

…………………

夜

巡捕房

本是夜深人静的时间，巡捕房却热闹得很。

跑马厅的马夫来了一堆人，都不太满意被叫到巡捕房录口供的事，但看到安子琛那张黑脸，以及他“啪”的一声，给枪上膛的动作，都不敢闹了，规规矩矩的坐在问话警员的对面，回答他们的问题。

安子琛瞥了眼屋子里的人，搜罗一圈后，没发现什么黛安丽小姐，也没见到马场的老板和负责人。

轻叹了口气，安子琛走去了法医室。

香凝儿看着死者胃里的东西，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安子琛进来后，她转身拿起身后的器皿：“死者口腔里的酒精成分，属于比较常见的烈性白酒，口鼻处比较多。

他体内残留的酒精，却是红酒的。

所以我们之前的判断是对的，死者在死后，又被凶手用烈性白酒，灌进了口腔。”

“死亡时间是？”安子琛问道。

“凌晨的1点到3点之间。”香凝儿说道，又指向器皿上的一滴液体，“这是我在他口腔内提取的酒精残留物，你看那滴液体旁边，有什么？”

安子琛拧起眉心，凑到器皿上仔细看去，发现有一只蚊子，蹬了几下脚后，便一动不动。

安子琛微讶：“蚊子死了？”

香凝儿开口道：“酒精里，可能有毒素，我已经送给技术科做毒检了。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凶手要在死者死后，往他的口鼻中灌入酒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