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桐油(1/2)
香凝儿走到一旁的水槽前,摘下手套,开始仔细的洗手、消毒,解释起来:“死者口腔内的酒精,含有毒素,而死者,确实也是被毒死的。
凶手是想让我们认为,死者是喝了毒酒,才致命身亡的。”
安子琛的眼神微眯,明白了香凝儿的意思:“不是死于毒酒……那他是被什么毒死的?”
“桐油。”香凝儿偏转过视线,看向安子琛,“你看死者的下肢,也有一定程度的水肿。
死者的死亡原因是服用了桐油,导致亚急性中毒,造成的心脏衰竭。
凶手用掺了毒素的酒精,混淆我们的视线,我想,他是不希望我们知道,死者究竟死于什么?”
“桐油……”安子琛呢喃道,“工业油漆会用到。”
“也可以做中药材,但只能外敷,不可内服。”香凝儿继续清理自己的双手,向安子琛汇报尸检结果,“死者的胃里,有未消化的食物,包括一些油炸肉,还有鱼肉的成分。
我想,死者肯定不会自己拿桐油喝吧?
很可能是吃了桐油做的食物,或者什么东西,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导致了最终身亡。”
“如此说来,无法排除意外的可能?”安子琛反问,又自问自答,“有可能是蓄意谋杀,也有可能,是有人将桐油误当做了食用油……”
“误用桐油,是有这种可能。
但是之后,为什么死者要以那种背负十字架的仪式,被一匹白马驮着,出现在姜仁钟表铺对面?
我还是倾向于,是有预谋的,否则凶手也不会再往死者的口腔里灌毒酒吧?”
安子琛还是保留自己的意见:“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某一个人,误用了桐油做食物,导致死者死亡。
为了逃避责任,把意外伪装成谋杀。
那匹白马出现在了姜仁钟表铺的对面,我在想,怎么会这么巧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想让我们怀疑到姜仁头上?”
“那你说,那个‘幽灵’又怎么解释?”香凝儿反问道,“相同的面具,这不是巧合,有人想利用‘幽灵’的身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安子琛想了想,指向台子上的尸体:“死者的身份,还没有确认,我们已经联系过吴童的妻子,她现在还没有到。”
安子琛的话音刚落,法医室外就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展鸿推开了房门,将一个失魂落魄的女人带了进来。
女人一瘸一拐的,跟在展鸿身后。
展鸿凑到安子琛身边,小声介绍道:“这位就是吴童的妻子。”
“吴童!”吴太太看到尸检台上躺着的尸体,立刻就扑了上去,双目通红的哭了起来,“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去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厮混!现在混进了鬼门关,你丢下我,让我怎么活啊!”
吴太太撕心裂肺的拍着台子上的人,哭叫起来。
香凝儿快速擦干净双手,走到吴太太身边,将人扶了起来:“吴太太,节哀顺变,但请冷静一下。”
“我怎么冷静啊?这个挨千刀的,在外面鬼混!
谁知道得罪了谁?被人给害了吧!活该!”
吴太太骂得凶狠,哭得也很凶狠。
香凝儿扶着对方,避免她再对尸体造成什么损害。
展鸿也连忙跑了过去,帮香凝儿将吴太太扶出了法医室。
安子琛重新走回尸体前,他弯下腰,将尸体浏览了一遍。
现在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益和洋行的经理,吴童。
他的发丝上,还打着发蜡,上面笼罩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安子琛的视线落在香凝儿遗留在旁边的尸检报告上,他拿起报告查看。
香凝儿还在死者的发丝里,发现了木屑,应该是凶手在做十字架的时候留下的吧……
安子琛也暂时放弃了自己之前的判断,误杀的可能性较低。
但是,死者如果死于用桐油做的食物,做食物的这个人,很大可能是女性,她应该和吴童的关系不错。
否则,也不会亲自动手,给吴童做吃的。
但是,想要把吴童以那种方式搬到马上,需要很大的力气,如果凶手只有一名女性,又不太可能。
安子琛想到了那个站在钟表铺门外的“幽灵”,他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拿着尸检报告出了法医室。
安子琛在嘈杂的环境里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吴太太,香凝儿正在旁边安慰她,展鸿坐在对面,给她录口供。
安子琛走了过去,斜靠在一旁,想听听看这位吴太太的供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第10章 桐油(2/2)
展鸿见吴太太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后问道:“吴太太,您最后一次见到吴先生,是什么时候?”
“昨天早晨出家门后,我就没见他回来。”吴太太吸了下鼻腔,回忆道,“大概是昨天早晨的8点,他出了家门,去洋行上班。”
“我听说你在昨晚,带了一些人,去彩霞楼找过吴童。”安子琛轻缓着嗓音,插嘴问道。
吴太太点了下头:“没错,我是带人去找过他,以为他又跟彩霞楼的那个小妖精厮混在一起,结果没找到他。”
安子琛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示意吴太太看:“这条手帕是你的吗?我们在吴先生的裤袋里找到的。”
吴太太看向安子琛手里的帕子,火冒三丈道:“不是我的,我才不会用这么骚的颜色帕子!”
吴太太仔细看着,凑到鼻尖嗅了嗅味道后,十分笃定的说道:“就是这种妖精味!肯定是彩霞楼那个小妖精的!
吴童每次回来,身上都是这种骚味!”
“……”展鸿扯了下眼角,用手里的笔挠了挠头皮道,“小妖精是谁,能说清楚一点吗?”
“彩霞楼里的锦瑟!吴童的魂都被她勾走了!他们两个,都被我捉住好几次了。”
吴太太想及此,又委屈的哭了起来,“吴童那个挨千刀的,嫌弃我瘸了……就在外面朝三暮四的,他也不想想,我腿瘸了都是为了谁啊!
要不是我推了他一下,被马撞倒的人,就是他。”
安子琛示意展鸿让开位置,他接过展鸿手里的笔录本,让对方先去忙别的,他负责给吴太太做笔录。
“据我所知,当年马场事件中,有一对父女命丧当场。
你和你的先生,还有几名观众,均站在第一排的位置上。
马失控后,那对父女还在争执,你们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提醒他们躲开?
是来不及?还是有其他原因?”
安子琛的问题,很犀利,这让吴太太有些惊讶,她有些不悦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们都自顾不暇,谁还有闲心,去管那两个人。”
“他们两个人,当时站在你们前面?”安子琛继续追问。
吴太太不耐烦的点了下头:“是,那两个父女吵得挺凶的,就在第一排的观众席前,互相拉扯。
好像是那个父亲把他女儿的嫁妆钱,都给赔进去了。”
“事故发生后,你们前排的观众,有五个人受伤了,我查了一下你们的病案记录。
除了你落下了残疾外,其他人都是轻伤,只有那对父女当场身亡,据说死状很惨。
按道理来说,他们所站的位置,与你们相差不远,为什么会出人命呢?”
吴太太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警官,您这话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会知道?只能说那对父女命薄……”
安子琛用手里的笔,用力敲了下桌面:“请你跟我们说实话,我们现在怀疑,你丈夫的死,很可能与那场事故有关。”
吴太太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她眨了眨眼睛,坐直身子道:“……那天的看马赛的人,并不是太多,前排也就几个人。
我和吴童站在一起,旁边还有几个人。
那个父亲当时也和我们站在第一排,他总是大喊大叫的,穿的又那么寒酸,我们都不怎么待见他,吴童就让他离我们远一点叫。
那个父亲还不太乐意,故意站到了我们第一排的前边,为此,我们还吵了几嘴。
再之后,他女儿来了,两个人就拉扯着,吵了起来,我们就在旁看热闹。
后排有人惊觉到马失控了,撒腿就跑。
我们站在前排的,当时都被吓到了。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有两匹马,朝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当时吴童反应快,就推了一下那对父女,他们直接撞到了马上。
马被他们一撞,也乱了起来,但变了方向,我们前排的这几个人,趁机就往后逃。
可是人只有两条腿,哪有马跑得快啊。
眼看马又追了过来,我把吴童推开,让他躲了过去,我也被带倒了,吴童见状,拖起我就往另一个方向跑,这才躲过一劫。
其他受伤的几个人,也都是轻微的擦伤。”
吴太太吞吞吐吐的说道,讪笑道,“怎么说呐,如果没有那对父女,替我们挡了一下,我们还挺危险的。”
香凝儿诧异的看向这位吴太太,眼里有不可思议,她说的如此轻描淡写,难道不知道,白蕊和她父亲,是两条活生生的生命吗?
而她的丈夫,吴童,就是杀死那对父女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