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巡庄子“黑吃黑”(1/2)

杜闻远满心的感动无从表达，于是转过天来连着告了两天假，特地陪着宁金金巡庄子去。

一大早，宁金金钻进了头一辆的马车，巡庄子杜二是一定得去的，宁氏这两日在家里呆的也很闷得慌，于是也跟着出去走走散散闷。

从北边带来的二十多家佃户也带上了，在外头多租了几辆马车，跟着一起浩浩荡荡地出了城。

这两处庄子虽说离着京城并不远，但等到了也是下晌了，中午一家人就在路边的茶摊上随意吃了些，许久没有出门，倒也新鲜。

头一个田庄就不小，可以耕种的土地连着渔塘、山林竹林、甚至还有几片桑林，加起来足有九十多顷，佃户二三百户，说是一处小村落也不夸张。

宁金金也是杜闻远解说过之后才知道，和北地小打小闹的几百亩几千亩的庄子不同，京城附近的田庄大多都是这个规模，占地广大，全靠着庄头打理，一般官家并不怎么管，只是到了年下让庄头交出一年的钱粮来。

省事归省事，但也经常有乱子，譬如庄头瞒着东家置办私产，又借着东家的名头和庇护蓄养佃户，在田庄上欺男霸女。

这还算轻的，重一些的甚至会闹出人命，不把佃户当人的也比比皆是。

杜闻远手里的这两处庄子原系朝廷罚没，已有两年光景没有正经东家来查管了，问题说不定会更加严重。

宁金金还特意问过杜闻远，若是她将庄头遣发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杜闻远倒是大气，告诉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有乱子他也能解决。

宁金金听闻此言，很是满意。

一到庄子上，宁金金就发现了不少问题，南边的地说起来应该比北边要好种的多，气候降水等原因，同样一亩稻田产出的米粮也是南边的更多些。

二三百佃户，九十多顷的田庄，除去一层粮税，剩下的哪怕有八分都进了东家的嘴里，佃户们也还有两分可吃，不说多富足，最起码温饱是没问题的。

但宁金金目之所见，在田里干活的人脸色身体倒还寻常，只是身上的衣服太过破烂了些，补丁摞着补丁，比要饭的强一点有限。

田间地头还经常能瞧见七八岁上的孩子们，也跟着大人做活儿，宁金金还没见到这里的庄头管事的，就知道必然有猫腻了。

“反正也快到了，现在天也不是很热，咱们步下走走，坐了大半日的马车，我身上倒怪酸的。”

宁金金不顾杏儿的劝阻下了车，静云也紧跟着下来，走在宁金金身边。

杜闻远见状也不骑马了，也步下跟着。

“姑娘，你瞧见了没？这两下比对也大了！”

杏儿刚从车上下来，就看见了田地里的场景，满眼的不可置信，她就是庄户家的孩子，她三叔胡三就是靠给她家姑娘管庄子富裕起来的。

想想自家一文不名、还带着她和堂弟两个拖油瓶投奔到杜家的场景，再瞧瞧眼前的，杏儿心里一时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儿。

又是庆幸，又是后怕。

“我家刚到姑娘家开始种地干活儿的时候，我和喜儿也没受过这样的罪，这么一比对，姑娘你真是太好了！”

宁金金拍了拍杏儿的手背，脸色格外凝重。

“一会儿去庄子里要了账本子，就让庄头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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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巡庄子“黑吃黑”(2/2)

别说什么旱情不旱情的，再往南前两年是有旱情，可也没有波及梁京这边。”

杜家人来得快，办事儿更快，一上来杜二和宁金金根本不听庄头怎么辩驳，直接把一家子都绑了起来，佃户们看着连年欺压他们的庄头一家大势已去，自告奋勇地说了庄子上许多的隐情。

来到第一家庄子上不到半日，便查出庄头私自置办的十顷田亩，私蓄的四十多家佃户。

账本子上更是错漏百出，庄头一家子偷钱漏钱事小，最可恶的是上头记录的佃户们的欠条，从欠收到借账都有，底下这些佃户们有苦难言，累死累活一年下来好容易剩下些粮食，到头还得还庄头的帐。

这么多户人家，也仅仅只能吃个饱饭，旁的一个铜子儿都挤不出来。

宁金金行事也干脆，一把火给烧干净了，大家伙儿从头开始。

自然，那庄头私自置办的田产也全都进了杜家的口袋，被宁金金给“黑吃黑”了。

宁金金挑了十家佃户留下，又点出其中两家来，一个做庄头一个做副庄头，这两家的孩子都曾在丁家堡的学堂里念过书，也会算账。剩下的八家佃农都做了管事。

现如今已经是盛夏，宁金金交给这两个新庄头的任务就是好好地跟佃户们混熟、把庄子上的人管理好。

今年也只能如此，等明年再重新整顿、调整农务。

杜家人在庄子上住了一夜，转天到了离着不远的另一处庄子，情况也和头一天的差不多。

只不过这一家庄子的庄头倒乖觉，早早地就带着人等在了庄外。

杜家人一来，他倒先请起罪来了，还要把自家的私产和这两年私吞的钱粮全都归公，只求还能在庄子上做个管事的。

宁金金才不吃这一套，不管这庄头和几个管事的说的多可怜，照例绑了送官，管事的里面有情节严重的也送官查办。

这庄头便又开始嚷嚷自己和京城的哪家哪家贵人沾亲带故，也被大熊给堵了回去。

而庄头、管事的位子也全都让从北边带回来的佃户们顶上。

这一趟事儿办得雷厉风行，宁金金带走了两处庄子的图纸，巡庄子的第二天下晌就返回了京城。

“这一趟倒走得痛快，不光一气儿把庄头、管事都换了，咱们带来的佃农们也都安置妥了，只不过虽然快，却不见得彻底，明儿让耿叔带着人跑一趟，让他们分散开在庄子上住一段日子，要是有闹事的，也好镇压。”

宁金金说着，杜闻远全都记了下来。

“哪里用得着他们，我虽然官职不大，手底下倒也有不少人，我再派几个去就是了，你放心，没人敢惹事。”

宁金金点了点头：“这还罢了，只是我听着那庄头的话，好像还真有几门了不得的亲戚似的，当真无事？”

杜闻远一脸轻松，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无事，就算有亲戚，也不过让他们免一些牢狱之灾，这两家庄头就算再怎么有野心，也不敢置办十顷的私产，想来背后肯定少不了他们那些亲戚出力了。”

“他们被送官查办，背后的人躲还来不及，更不可能因为他们和咱们家争理。”

宁金金深以为然，一双眼睛直冒光。

“白得了这么多田地，我还得多谢谢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