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镇抚大人他姓杜(1/2)
桑德芝心里暗自琢磨着,但眼下总不能不说话了,想到谷州令还带了个人犯过来,赶忙开口问道:
“大人,我见您押来了一名人犯,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故?这人难道是北阳县的么?”
“的确是你这儿的人,只是在州城衙门上犯了事被抓,你不必紧张,我这次来不光是查验县令们的政绩,还有一件事,既要彻底查明,又不能泄露了消息。”
桑德芝越发糊涂了。
“大人放心,下官必定叫手下人慎言,况且北阳县和其他县城并不近便,不论大人要查什么,只要不大张旗鼓的,消息是传不出去的。”
谷州令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叫在堂下站着的两个便衣上前来。
“你们大人现在何处?若没有他,这案子恐怕结不成。”
那两个穿便衣的正是杜闻远此次回来带的十二人中的两个,关于杜闻远的消息,他们早私下里传信沟通过了,此事倒不难回答。
“回大人,我们只知道我家大人是北阳县人士,并不知道大人的家在何处,大人应该在县城中也留了人的,您进城门时并没有隐藏,想来他们已经报信去了。”
“如此也好,”说完,谷州令看向桑德芝,“他们大人是打南边战场上回来的一位镇抚,年少有为,现今南边暂安,他两年多不曾回来,此刻必然是和亲人相聚的。咱们略等一等,我先把这案子与你说明。”
“这人犯是北阳县凤尾镇人士,就因冒领这位镇抚寄回家中的饷粮被抓,个中缘由倒有些复杂。”
“这位镇抚本是两年多前参军随队伍到辽北府戍边,恰逢南边战事紧急,从各地调兵,他一腔报国热血,作为新兵到南边参战去了。这二年下来身上也记了不少功劳,只是年纪尚小,今年不过十九岁,所以只得个镇抚之位。”
“这二年多南边军情紧急,这位镇抚便将自己所得的所有饷银全都寄回家中,没成想他自己家里没领到一分半点,竟叫这么个人给昧了下来。”
话说到此,桑德芝也听明白了。
“如此确实可恶,私吞饷银可是斩立决的罪过,只是我竟不知县里居然出了这样一个人物。”
“你自然不知,说到底倒是本官的罪过,本官想着私吞饷银是大罪,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竟没有仔细查验。这人心思奸毒,竟越过了北阳县,一到日子便去州城衙门口上领取饷银和信件,现在已全部招供,但这罪名却不好立判。”
话说至此,桑德芝也猜出了此次谷州令前来到底是为着什么,想来不过就是饷银冒领之事,需要他再亲力亲为地查访一遍。
这点他做得倒不差什么,他在官场之上一向万事求稳,虽然不曾亲眼盯着差人们下发饷银,但也曾三令五申地说过。
况且差人们也知道好歹,此事马虎不得,就算有兵士亲眷找到县衙里来也不能直接拿走,必须由差人挨家挨户送到了才罢。
再加上这个人犯又是在州城衙门犯事被抓,虽说是凤尾镇的人,和他也没什么相干,想到这里,桑德芝的心彻底放下来了,说不定还能因为饷银之事监督得力得一个嘉奖。
“大人,北阳县中现领取兵士饷银的共有三百一十二户,每户都在册,只要上头将信件银子发下来了,下官必然盯着差人们挨家挨户送去,哪怕有亲眷家属来县衙中领取,也是拿不走的,非照着信件上地址送下去不可,此事下官可以作保,大人可以放心。”
“若是需要查验,我即刻吩咐下去,叫差人们下去送信,将这三百多户的人请来,大人可以对照册子一一核查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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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镇抚大人他姓杜(2/2)
。”
果不其然,桑德芝这番话说完,谷州令脸上神色松了许多,果然如桑德芝所料,对他的小心谨慎很是夸赞了一番。
“如此是最好不过的,这些兵士要么在苦寒之地戍边,要么在战场上为国征战,实属大不易,若是他们的饷银家信都被私吞,可是叫人寒心。县令,你做得很好,此次查验之后,若真如你所说,待我上报府城,定有你一大功劳。”
桑德芝一连声称不敢,客套了几句。
“不过……这私吞饷银向来都是个斩立决,怎么大人反倒犹豫不决了?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不问这个还好,一问起来,谷州令先是深深地瞧了桑德芝一眼,这才说道:
“不是别的,这冒领之人乃是镇抚的亲叔父,只是这位镇抚年少时亲生父母便亡故了,他的这位叔父不但不将兄长唯一的血脉养大,反而侵吞了兄长家的财产,将他过继给了旁人,从此之后一声儿也不问。”
“这就是难断的地方了,这人犯虽然冒领,但也是血亲,所以得等镇抚亲自来了才能断案。”
一说到过继,桑德芝多少觉得有些尴尬,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说人犯贪得无厌,确实该斩立决处之,又问道:“大人说了这半日,想来是极为看好这位年纪轻轻的镇抚了,不知他姓甚名谁?”
“姓杜。”
桑德芝心里怀着鬼呢,闻言愣了一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这回要办的杜家。
但转念又一想,天下姓杜的有的是,况且还是凤尾镇的人,退一万步说,他要办的杜家现在可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买卖家,也不可能因为这区区几百的饷银如此咄咄逼人。
不过这个话头倒是个很好的机会,桑德芝镇定了心神,露出一脸难色来。
“原来如此,大人说到这里,下官这里也有一件很难办的案子,还请大人为下官主持……”
“大人!外头来了个年轻的后生,说他姓杜,听说大人在此,特地前来求见!”
桑德芝正说着呢,却被一个州城里下来的衙役打了岔,谷州令一听到这话,竟然亲自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快快有请!”
州令都起来了,他这个七品的县令更不能安坐着了,况且对方还是个镇抚,只比州令低一个品级,虽然只是个武官,但于情于理,他都站起来走出去相迎。
只是还没等桑德芝走出偏厅去,杜闻远本人便到了,杜闻远走至堂下,两个便衣的兵士立刻行礼,正好坐实了杜闻远的身份。
“谷大人,我才刚刚回来,这些日子实在思念家中,留连了几天,不曾先去拜见,还请谷大人赎罪。”
“好不容易从战场上下来,又是中秋佳节,理应在家中团聚,何必提这些!”
谷州令一见杜闻远,看他身长玉立,生得又周正,虽有气势,却不见沙场上滚过一番的血腥戾气,说出的话亦是知礼,不卑不亢。
再看他如今已是镇抚,身上却仍穿着粗布细麻的衣裳,又觉得他谦和低调不事张扬,心里便对杜闻远格外喜欢,连忙将人让进了偏厅,又拉谷旭然出来介绍,一时间竟全然忘了偏厅里还有个桑德芝在。
“这是犬子,名旭然,前些日子听闻杜镇抚的大名,便央我带他来见一见,今日一见,果真应了那句话,英雄出少年!”
杜闻远把谷旭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眼,心说,这位就是传说中的“谷大哥”了,只可惜那位“周大哥”已经去了鲁中,否则他倒也很想见上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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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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