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老师,仲针知错了(1/2)
牛勇书信递来,书信是从燕京转过来的,属于是从大使馆送过来的。
书信打开,狄咏看得几眼,已然发笑,递给赵仲针:“仲针,你来看看……”
赵仲针接过信来看,看得不久,立马火起:“朽木为官,沐猴而冠,老贼,老贼也!”
年轻人,气性大!
中书门下平章事文彦博来的信,盖着宰相大印,是公文。
内容很简单,让狄咏一定不能为了岁币之事得罪辽国,事情若是好言好语能成最好,成不了,万万不可口出狂言,以免破坏了两国的关系。
倒也合理。
人家如今为宰相,岂能不为国思虑?狄咏昔日是什么人?动不动就犯浑的人,当着先帝的面,对辽国喊打喊杀的人。
怕就怕狄咏办不成这件事,一时冲动,又口出什么狂言,导致两国刀兵相见!
文彦博其实是猜得很正确的,最初的时候,狄咏是准备用这一招来逼辽国就范……前提就是知道辽国内乱要起,无暇他顾,趁机把这件事办成。狄咏也自信,这么干,百分之百能成,得罪人也无所谓。
狄咏也没想到自己会参与到这件乱事里来,如今反倒不用喊打喊杀的逼迫了。
刚才赵仲针正在与狄咏谈论宋辽必有一战的事情,正是热血沸腾,就看到了文彦博这封信,这些文字看在赵仲针的眼中,满篇只有一个字:委曲求全!
气得赵仲针接着又骂:“都是这些老贼,都是这般老贼,才让我大宋如今一个个醉生梦死,只以为天下太平,万世无忧!来日辽国若是大军压境,却也不知这些老贼是不是一个个手足无措!我父皇有这些老贼在身边辅佐,又岂能成为一个圣明天子?”
狄咏听得很高兴很欣慰,把手抬起来准备摆两下,接句话。
却是不想赵仲针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继续骂道:“我家老师为了家国利益,为了几十贯钱财的岁币之事,在辽国身陷险地,绞尽脑汁斡旋其中。这些老贼在朝堂,颐指气使,嘴唇开合几番,自以为就是为国效力,长此以往,如此下去,留待子孙,国能不亡?”
狄咏都听笑了……心中直夸:文彦博,你真会作!我果然没看错你,你这一辈最擅长的就是作妖!没让我失望!竖个大拇指给你点赞!
“仲针啊,文相公乃是守成老相公,事事谨慎,他不知辽国此时情况,也不必苛责!”狄咏劝着。
赵仲针闻言更是来气:“老师就是心善,看他资格老,看他年纪大,头前老师就不该同意他为宰相这件事,这宰相,老师自己去当岂不更好?”
狄咏摆着手:“你老师我,已经是宰相了!”
“老师这是副相,凭借老师之功勋,若为宰相,何人能说出什么来?也是父皇,用人之道,岂能以自己亲疏好恶?当任人唯贤!老师贤良,岂能不用?且不说唐之魏征,先帝身边还有包拯这般的人,先帝岂能真喜欢包拯不成?为何偏偏要用包拯?因为包拯贤良!”赵仲针引经据典的,懂的道理还挺多。
狄咏反驳一语:“仲针啊,批评别人容易,道理你都懂,批评别人的道理更是懂上加懂,但真换作你自己,那也不一定了,人岂能真的没有亲疏好恶?能做到先帝那般的人,古往今来又有几个?就说为师,用人一道,时常也有好恶之分……”
“老师就是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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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9章 老师,仲针知错了(2/2)
我来日,用人之道,定以先帝为楷模,不凭好恶,只论才能!我身边若是有个包拯,便是一面镜子,时时刻刻知道自己所行之事到底怎么样!偏偏父皇,却不喜老师这面镜子!指出他的错处,他还怀恨在心!”赵仲针感觉自己又长进了,也升华了!
“为人臣为人子,不可如此议论君父!是为大不敬,不孝也!”狄咏严肃一语。
“唉……老师,唉……我是孝顺啊!我是孝顺!唉……”赵仲针憋屈不已。
“莫要诡辩,背后妄议君父,就是不孝!”狄咏夫子俯身,迂腐刻板。
“老师,唉……《孝经》谏诤有言啊……子曰:故当不义,则子不可以不争于父,臣不可以不争于君,故当不义则争之。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乎!”赵仲针憋屈不已,岂能领一个不孝的罪名!
狄咏怒从中来:“放肆,你读书多还是为师读书多?焉得在此胡言乱语、乱传圣意?背后议论君父,既是君又是父,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你如此出言不逊,传得出去,旁人岂不以为是我这个老师教你的?我好好教你,你还频频诡辩,你这般的学生,我怕是教不了!”
“唉……老师!”赵仲针脑袋都要憋屈炸了,双膝一跪:“老师,学生不孝,是学生不孝!唉……”
“拿戒尺来!”狄咏这个刻板迂腐的老夫子,要打人!此时此刻,欧阳修附体!
牛勇就在一旁,一直低头不敢看,更不敢说,狄咏气头之上要戒尺,连忙去找,没有戒尺也找根木棍来。
狄咏接在手,抬手就是打:“今日若是不打你,明日你就误入歧途,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古往今来,皆是正理!这一下,打你出言不逊!这一下,打你不知悔改!这一下,打你……打我,打我这个老师教育无方……”
狄咏不是说笑,是真要打自己。
赵仲针连忙抓住木棍:“老师你这是作甚啊,学生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还不行吗?老师,我认罪认罚!”
木棍拉拉扯扯……
狄咏怒喊:“你放开,放开,气煞我也……气煞人也!气煞我也,你是皇子,来日你是太子,你是天子,我……我也不该打你……打你不得,打不得你,你若昏庸,教我如何报答皇恩,教我死后如何面见先帝……”
“老师,学生知错了,仲针知错了……真的知错了!”赵仲针紧紧拽住木棍,死也不松,眼泪在流。他心中,真是个翻江倒海,五味杂陈,既憋屈,又无奈,既难受,又委屈……
狄咏终于把木棍一放,跌坐在座椅之上,靠着椅背,大气粗喘:“你啊……你是这世上最难教的学生,我若是把你教不好,愧对天地,愧对黎民,愧对君父,愧对啊……”
“学生听话,学生知错,知错……”赵仲针闭着眼,流着泪,摇着头,也叹着气……
“你去吧,不愿见你……”狄咏也闭目偏头,挥着手赶人走……
赵仲针爬起身来,重重一礼,擦着眼泪出门而去……便也心中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这么直白的与人说心中所想了……
真气,气啊!咬牙地气!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父皇父皇,你到底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天子啊!你难道还不如我一个少年人懂得这些道理吗!
老师啊,你误解我了,我不是不孝啊!
唉……
做人,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