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恩师驾鹤(1/2)
制宪,好像每个国家都将其过程描绘的宏大高端,这个基础,那个前提,然而在大辽却是顺其自然。
说来突兀,但赵大少却心中有底。
一则大辽以商立国,以产业兴国,本身就是工商阶层占据支配地位。
大辽所谓的新贵族,哪家又没有自己的产业,哪家没有投资商社,在交易大厅购买股份?
二则大辽旧有领地普及教育,大兴报纸书籍,读书识字之人已超过半数。
所谓知识就是力量,这绝非一句空话,民间各行各业的发展让赵大少都感到惊诧。
以赵大少的观察,若是不主动求变,怕是十几二十年后便要逼着你变,那就莫不如主动去变,起码给赵氏留个好名声。
三则大明比之于后世的大清还是开化一些的,也没那么自大,老百姓虽然过的有穷有富,但腰杆还是直的。
天子守国门么,上行下效,只看那些造反的流贼,老子就是吃不上饭要造反,不屑于拿什么歪门邪道说事。
什么白莲教之流,农民军都是看不起的。
诸般种种,赵氏父子才决定放权!
权力虽然下放,但其实这个《至高法》却不是完整的,只能算个半成品。
统帅部还在赵氏手中,有军权,外交权,监察权在手,这天就变不了。
更为重要的,确立此法的最高地位,也是在为入明做准备。
大明人口六七千万总是有的,若是旁人,巴不得挥师南向,一统江山,称宗做祖,但赵大少却是在怕。
他怕辛苦建立的一切付之东流,他怕战火一起,生灵死伤无算。
两京十三省可不是其他地界,火枪火炮可以放开的打,那可都是自家人,自家的财产,数百上千年的积累,哪怕敲破了一块琉璃瓦,他都心疼。
但这种心情是没办法宣之于口的,他的这种情怀,当世又有谁人能懂呢?
所有人都想不通,所有人都在等,你怎么还不动手?
赵大少此次来济州,也是为了给他们一个答复!
这个答复就是《至高法》!
以律法形式告诉大家,你们天天心急,但准备好了么?
没有?那就去好好准备,将中枢运作好,运作机制磨合的更加成熟,本帅便带着你们入明!
为什么这么说?
官员也好,元老也罢,都规定了诸般任职条件。
例如没有从政从军资历者不得为元老,这就从根本上杜绝了一些污七八糟新人类入主中枢的可能性。
例如非考试通过者不得为官。
大军入明,大辽的储备官吏铁定是不够用的,还是要用大批降臣,但却不能拿来就用,否则一准把路给带歪了。
那么内阁是不是要想个办法,再多储备一些人才,并建立一套应急培训机制?
再有那些陈规陋俗,在大明根深蒂固,是妥协还是决裂?
很显然,一举都将其扫进垃圾场是不可能的,陈规陋习太多,总要有个轻重缓急。
但哪些可以勉强允许其存在,哪些却必须雷厉风行,施行严苛峻法?这些都要有个提前准备。
就比如宗族私刑,之所以在大辽不能兴风作浪,在于都是移民,村村都是杂姓。但大明处处都是乡老望族,家法私刑可能比之大明律的条款都要多,砸还是不砸?
怎么砸?
若是没有对策,大辽扔进去多少官吏就会被腐蚀多少官吏,那就是个大染缸,大辽这滴半清不浊的水起不了丝毫作用。
天生劳碌命,一刻不得闲。
白天上班,晚上下班,赵大少重新找回了打工仔的感觉,并且乐在其中,这大概才是生活的乐趣?
但一则消息却是打断了赵明生的安逸小日子。
天津卫孙元化来信,言恩师徐光启于上海县老宅病逝,崇祯御笔亲书“文定”!
信中言辞哀切,语带怒气,大意是你这个野徒弟要不要去奔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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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9章 恩师驾鹤(2/2)
赵大少放下书信,一声长叹。
老头儿太倔,赵春哥邀请老徐不止一次,奈何最终也没有踏入辽土一步,大概要的就是死后这个谥号吧?
赵大少正在那里感怀呢,旁边赵明业却是在嘿嘿冷笑。
“大哥,奔丧就不要想了!”
“为何?”
“此事暗访司早有奏报,只是看你一直在忙,就没同你说!”
赵明业把手往桌上一拍,“嘿嘿,徐府近佐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你敢去,锦衣卫就敢抓!”
赵老二执掌都察院,兼领暗访司,消息不要太灵通。
尤其是沿海,上海县更是重中之重,那是棉纺中心,每年不知道有多少货物通过大辽出口海外,可以说,地盘是大明的,但人心在哪边还当真不好说。
正因为如此,什么事情也休想瞒过大辽的眼睛。
“黔驴技穷!”
赵大少不由冷笑,“崇祯竟然玩起了这般下作手段?那孙元化是否知晓此事?”
“不好说!”
赵明业摇头,“大哥,您的这位师兄一直在天津卫练兵,你知道他手中有多少兵马么?
整整六万新军,号曰‘新军六镇’!
每镇万人,火枪火炮皆类我辽军,军令军法莫不如是,咱们要是再不动手,怕是还要再增加两镇人马!”
赵大少也不意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明不是没钱,只是花钱的地方太多,但挤一挤总是有的。
“哦?可曾参加实战,其战力如何?”
“有三镇新编,未曾参加实战!”
赵明业翻了一通文件,找出三张画像。
“有三镇曾参与攻打流贼,领兵将领分别为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
数战皆胜,贼不能敌!
但奇怪在于三镇并未深入河南剿匪,而是打了几仗便重新退回天津卫休整。”
“打流贼也算不得本事,可还有其他情报?”
“孙元化还真是个人才!”
赵明业摇头苦笑,“你说他一个泰西教徒,却为何偏偏对崇祯死心塌地呢?
他在天津修建的炮厂,几乎同原澳门炮厂同一规模,其生产之铁炮甚至比葡人火炮还要略胜一筹,仅就武器而言,同我辽军相比虽有逊色,但相差不多!但是呢……?”
赵大少瞪眼。
“少卖关子,快说!”
赵明业嘿嘿一笑。
“您的这位师兄还是书生气多了一些,不适合统领大军。
新军虽有军纪,但执行却差,所谓的六镇都是老军改建,而非新编,恐怕他未必能控制住这些老兵油子。
就说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三部,实际上都是拿朝廷的钱在培植自家的亲军!”
“可惜了!明明是位难得的学者,非要玩什么新军!”
赵大少摇头叹息,“算了,人各有志,人家要做忠臣义士,我这个做师弟的能怎么办呢?
但恩师,毕竟师徒一场,我既然不能亲去,那便在别苑设灵堂,守孝三日!”
实话说,老头儿人真心不错,就他留下的那些书籍,若后世人重视起来,并形成风潮,大明未尝没有翻身的可能。
可惜,满清入关,将最后一点文脉给折腾没了,一群奴才只晓得讨好主子,彻底断绝了文明进化之路!
第二日,灵堂齐备,道士作法,赵大少孝服上身,在灵堂守灵!
这并非什么稀奇之事,待师如父在大明稀松平常,赵大少此举非但不会招来非议,还会赢得一片赞赏。
他倒是不缺少这点声望,但“孝”之一字深入人心,这是我族的美德,老朱家秉持,赵氏更不能弱了人家!
入夜,赵明业跑来递过一封信报。
灵堂肃穆之所,赵明业虽面带肃然,但从眼神能看出来,似乎有什么喜事?
打开书信观瞧。
“闯将李鸿基部将高杰来投,率部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