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兵临城下(1/2)
沈阳城。
孟乔芳急的直跺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莽古尔泰虽瞧不上明人,但还没有糊涂到屠了沈阳城的地步,都是奴才,杀光了谁给他洗臭脚?
但前有刘兴佐,后有张士彦,朗绍贞之辈反叛大金,投效四海,就难免对汉军汉将猜疑更重。
可莽古尔泰再怎么犯浑,还不至于如此糊涂。
这货原意是清查沈阳汉民,以防奸细作乱。
不成想手底下的旗军却是下手太过极端,这其中尤以海州、辽阳败军为最,也是死被四海欺负苦了的,死了兄弟,散了妻儿的不在少数。
满腔的仇恨无处发泄,只能拿城中的汉民来撒气。
士兵成为刽子手,排查奸细演变为一场屠杀,时时刻刻都在死人,恐惧在城中蔓延。
沈阳城几近瘫痪!
终于,动荡波及到了汉军,当有红了眼的汉军为了保护家眷挥刀拼命时,武斗开始。
当然,于后金而言也可称之为兵变?
狗奴要造反!
单挑变群殴!
打出了真火,越来越多的人被卷入其中,不论是八旗军官还是汉军军官,就完全收慑不住场面,且有相当一部人参与其中!
总有明白人,若是任由旗军这般肆无忌惮杀下去,这城中的汉民怕是要死绝。
再是窝囊之人,也看不得亲人被人凭白砍死,反抗是必然!
狗子也是有脾气的,被鞭子抽狠了也要咬人。
孟乔芳的手下也动手了!
过百汉军围住几十旗军狂殴,已砍死砍伤十数人!
你说他怕不怕?
喉咙都喊破了,就没人听他的,事实上被惹急了的汉军连他都要砍!
爹娘老婆孩子都特喵要被祸害了,你又算老几?
这厮自迁安降金,受封汉军牛录額真一职,也说不上好坏,当初投金也是因为怕死,倒不是认为投了什么明主。
结果安定没有几日,四海同后金大战,这厮被调去辽阳,又被四海从辽阳赶了出来,躲入沈阳。
正暗叹时运不济呢,不想这旗人又闹了起来!
看形势,若是不加反抗,怕是自己也要糊里糊涂被砍了!
方此时,耳听马蹄声阵阵,主街道上冲出大队骑兵。
孟乔芳搭眼观瞧,不禁手软脚软,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来人正是大金贝勒爷莽古尔泰,真正的大主子!
两百多骑兵皆是建奴精锐,这气势便压的胆小之人双股颤颤。
正在打斗的人也不敢打了,各自向道路两侧退去。
“贝勒爷,蛮奴要造反!”
总算来了靠山,旗军一股脑的跪在莽古尔泰马前,也不能说是恶人先告状,奴才向主子挥刀,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我杀你,你还敢还手?
急切间,孟乔芳扑身跪地。
“主子爷,绝非如此,我等为大金效力,肝脑涂地,绝无二话。
只是这些人……这些人欺人太甚,是要杀我等全家啊,还望主子爷明察!”
打斗非只一处,沈阳城中的汉军虽不比旗军多,但也有五千众,这一片街区住的基本都是汉军家眷。
莽古尔泰听闻兵变,派出数支精锐骑兵镇压,总算将内斗制止,并将汉军渐渐压缩到这一片开阔地。
孟乔芳跪了,可旁人却是没跪!
汉军脸上除了悲愤,还写满了冤屈,当狗我都认,但你喵的乱杀狗就不行,老子临死也要咬你一口。
莽古尔泰络腮胡须抖动,脸上的横肉跳来跳去,险些被气死!
不用孟乔芳在那里嚎哭,事情原委早已被他所知。
此事需怨不得汉军,任谁也要跟你玩命!
但汉军当真敢向旗人挥刀,却绝对不能忍,在这货看来,奴才就是奴才,杀你就要伸脖子等着!
反抗者皆该死!
然而现在却不能杀!
五千人,一旦被逼的走投无路,且手中还拿着武器,而旗军精锐不足四千,余者么……大多都是老幼,可恨代善借去了七千精锐,却还是败了!
守城力量不足,经不起内讧了,甚至暂时还要仰仗这些该死的蛮奴!
如何稳住局势?
脑仁疼!
啪~啪~啪~
数声鞭响!
莽古尔泰对着跪地旗军就是一顿猛抽。
“狗奴才,喝多了不成,滚!”
马鞭点指这一片街市。
“哪个再敢来这里闹事,小心他的狗头!”
“谢主子爷开恩,谢主子爷开恩!”
孟乔芳脑袋磕出了血,转头对着一众汉军大吼,“还不磕头谢恩?主子爷明察秋毫,断不会让咱们蒙受冤屈,这是护着咱们呢!”
嫌隙已生,又岂能是几鞭子便能了事的?
旗军是死了几个,但汉军以及家眷死的更多!
跪是跪了,但手中的兵器却是没有松手。
莽古尔泰脸色青红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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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兵临城下(2/2)
换,马鞭点指孟乔芳。
“告诉这些奴才,我大金从不苛待忠心之人,家有死伤者皆有优抚。
但此事可一不可再,遇事不公可寻本贝勒来主持公道,若是再有向旗人挥刀者,立斩不赦!”
孟乔芳千恩万谢,长出一口气,这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可看着周边旗军如狼似虎般眼神,就知此事还不算完。
夜深,孟乔芳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着一家老老小小就忍不住叹气!
忽有炮声传来,城头立时喧闹。
这厮急忙披挂上身,登城头,向城外瞭望。
黑洞洞也看不清什么,但心如明镜,是四海来了!
这两日,时有四海探哨在沈阳周边活动,莽古尔泰更曾派出数支骑兵出城同四海骑兵厮杀,看情形好像没占到什么便宜?
不然早就拿出来四处炫耀吹牛赑了。
果然!
火把连线,黑影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厮负责守卫的是东便门,领五百汉军。
当然,主将不是他,而是镶红旗一牛录額真,领三百旗军!
俄尔。
海狗子一支马队出现在城池近佐,绕着圈奔跑,不停向城中射响箭!
所谓响箭,也可称神机箭,箭尾绑着竹管,内有火药,有引信,引信点燃,箭矢射出,火药于半途中爆燃,射程可增加数倍。
但准头么,就完全没有,箭矢打着转飞出,谁也不晓得它会飞到哪里去。
所谓的火箭,就是这般来的。
观之威武,却是无用!
这四海在搞什么猫腻?这玩意边军都嫌弃,四海火枪人手一支,有必要弄这玩意么?
正寻思间,有士兵手里攥着几支箭矢鬼鬼祟祟来到孟乔芳近前。
“将军,这上边有信!”
嗯?
孟乔芳急忙解下一片白布瞧看。
是金文,看不懂……
又拆开一封,还是金文。
这第三封……还好,是方块字!
劝降书一封,或者说策反书?
上写汉军投诚的各种优抚之策,洋洋洒洒百多字。
“哼,卑鄙!”
孟乔芳嘴上骂骂咧咧,却是将内容看的仔仔细细。
四海招降书,这厮看过不只一次,海狗子最是惯用此伎俩来离间汉臣汉将,纯粹的阳谋,内容同之前大体相同,只不过增加了赏格而已。
这厮正瞎琢磨呢,忽听旁边有人在歇斯底里叫骂,好像婆娘跟人跑了一般。
金文到底写的是啥?看把这帮傻鸟给气的。
不一会儿,一名狗腿跑到孟乔芳近前,脸色很难看,此人为汉人,但通晓女真文字。
“孟将军,大事不妙!”
“你倒是说说,写的什么?”
“这四海不为人子啊!”
老童生长叹一声。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招降书,而是一封警示。
言若有旗军杀无辜汉民一人,四海则杀女真倍之,以此类推,若无无辜之人血债,城破之后无罪。
后金百姓同此例!
战俘同此例!
将军,海狗子此举是断我汉军生路啊!”
孟乔芳闻言心头一颤。
旗人历来心气极高,可一战下来非但没有占到便宜,还丢城失地,糊里糊涂就败了!
说起来就是这么可笑,主力一直未能同四海野战决胜负,都是攻坚,然后就是被海狗子牵着鼻子走,调动来调动去,结果老巢空虚,被四海抓住机会一鼓而荡,打到了家门口。
这仗打的窝囊,八旗大老爷们是不服气的,摄于四海淫威而投降基本不会出现,因为就没打服嘛。
所以四海没有招降也在情理之中,就没有意义,但你特喵的故意将汉军同旗人区别对待,而且还大肆宣扬则太过无耻。
尤其是在当下!
这是阳谋,制造两族对立!
可惜明白人太少,莽古尔泰晓得轻重,但却控制不住底下人的想法。
民意这个玩意,大抵都是煽动起来的,何况事实上两族相处确实算不上和睦,一个主一个奴,能和睦个屁!
“将军,要小心啊!”
老童生凑到孟乔芳近前,耳语道“事到如今,保住性命为先!”
“计将安出?”
孟乔芳额头冷汗如雨,生死攸关,怎能坐以待毙?
“我汉军必须齐心,不然死无葬身之地矣!且不说投降与否,只在这沈阳城中,若我汉军汉民不能精诚团结,还如现在这般零散。
老夫敢断言,屠城之日不远矣,这就不是五贝勒所能控制住的!”
“你的意思是?”
“听调不听宣!”
老童生咬牙。
“您在汉军汉民中威望最高,必须将诸部串联,互为援手,一旦有旗人欲行疯狂之举,则集所有汉军之力应对之。
如此,方才能挣得一条活路,否则万劫不复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