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正是杀人好时候(1/2)

好不容易熬到了黄昏时候，赵翼刚要走出礼部衙门，就被邓文渊叫住，估计是为了避免旁人闲言碎语的原因，尚书大人临时改了主意，希望找个清静点的地方，于是赵翼提议去清水居，那里是朝安城里出了名的清静场所，古朴典雅，去那里赏字最好不过。

赵翼先是回到府上，然后带上那副珍贵字帖和一名老仆便出了门，不多时便到了清水居，赵翼挑选了一间格外安静的房间，此刻他正站在窗前眺望街道，静静等候着礼部尚书大驾光临。他回头瞥了一眼桌案上的那副卷轴，这副书帖的确是出自黄仙宗之手，是父亲赵长风花了大价钱从一名多年朋友那里购得，到手之后立刻托人送来朝安，赵翼何等聪明，不需要家中父亲说明什么，便知道老人的真实用意，这肯定不是让他这个只对美色感兴趣的儿子拿来装点门面的。

马蹄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的清脆响声让赵翼回过神来，一辆装饰不算豪奢的马车映入眼帘，赵翼嘴角带笑走出房间，去迎接那位礼部尚书。

邓文渊爱好诗词书画，在朝安城的那个小圈子里，几乎人人知晓，刚一踏进清水居，便看到赵翼迎面走来，赵翼笑道：“大人，楼上请。”

此时的礼部尚书已经换了一套文士衣衫，乍一看还真有几分清流名士的风范，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随从留在一楼等候，二人一前一后朝楼上走去。

也就是这一段不算长路程，不时有人跟赵翼打招呼，对此，邓文渊微感好奇，开口道：“没想到你也经常来这里。”

赵翼恭声应道：“回禀大人，下官并不常来，偶尔跟几个朋友来此，也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

邓文渊笑而不语。

进了房间以后，并无过多寒暄，邓文渊开门见山问道：“书帖呢？”

赵翼一边走向桌案，一边说道：“大人，这边请。”

邓文渊来到桌案前，见一副卷轴摆在桌案上，赵翼小心翼翼将卷轴展开。邓文渊起先还保持着一副名士应有的淡然风范，可随着书帖露出冰山一角，这位观字无数的尚书大人眼神逐渐明亮，待字帖完全显露出庐山真面目的时候，邓文渊心中震惊已经完全写在脸上，情不自禁的躬身凑近了几分。

赵翼识趣的退到一边，不去打扰对方。

邓文渊一手负后，一手悬浮字帖上方缓缓滑过，就像是在抚摸一位二八少女羊脂白玉般的身体，妙不可言。邓文渊不住点头，半晌之后，他终于挺直腰杆，像是饮了一壶陈年佳酿，感叹道：“行云流水，余韵不绝，好字啊好字。”

他接着说道：“这确实是黄先生的真迹，而且还是十分罕见的草书，都知道黄先生最爱的是行草二书，但现在市面上流传的或者那些被人收藏在家的大多都是行书，你这副初冬自叙贴，很难得啊。”

赵翼当然知道这是黄仙宗的真迹，但仍然又惊又喜道：“大人，这真是黄先生的字？”

邓文渊视线还落在那幅龙飞凤舞的字帖上，点头道：“当今世上，除了黄先生还有谁能写出这样的字来，这副初冬自叙贴是黄先生过淮河时天降初雪所作，多年来的胸臆尽在此贴之中。”

他转头望向一旁的赵翼，笑道：“恭喜了，入手一副如此珍贵的书帖。”

赵翼欣喜道：“那也是多亏了大人啊，若不是大人你慧眼识珠，下官仍只是把它当成一副普通书帖而已。”

邓文渊捋了捋颚下青须，忽然说道：“如今黄书圣的字是有价无市，那是有钱都买不到，你那位朋友能将如此珍贵的东西赠予你，要么是他也被蒙在鼓里，要么是你赵翼定然做了什么让他无以为报的事，否则，他不可能将此贴出手。”

赵翼心中冷笑，你他娘知道家里为了得到这幅字花了多大的代价吗，他敛了敛心绪，说道：“大人英明，实不相瞒，的确是有这方面的原因，我那朋友曾经有过一段落魄岁月，作为朋友，下官便顺手帮了他一把，本来别无所求，只是这几年他时来运转，飞上枝头变凤凰，前不久我二人相聚，他便将此贴赠予下官，本来想要拒绝，可对方盛情难却，下官就只好收下了，可倘若知道此贴如此珍贵，下官说什么也不收了，否则，当年的朋友情义便变了味。”

邓文渊微微点头道：“没想到你倒是挺重情重义。”

赵翼躬身道：“大人谬赞了。”

邓尚书突然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笑言道：“赵翼，既然知道了你手上有如此珍贵的一幅书帖，以后本官想要过过眼瘾的时候，你可不要舍不得拿出来啊，哈哈。”

赵翼心思斗转，轻轻笑道：“大人言重了，只要大人想看，随时都可以。”

邓文渊笑而不语。

赵翼突然苦笑道：“只可惜下官对书帖一窍不通，如此珍贵的书帖挂在下官家中，当真是遇人不淑啊，不像大人，是真正的字画高手。”

他顿了一顿，突然低声说道：“大人既然想过眼瘾，何不将其挂在家中，以便随时观看。”

邓文渊神色自若，看不出喜怒，说道：“赵翼，本官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夺人所爱的事情，本官还做不出来，好了，既然字也看过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赵翼说道：“大人，下官可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邓文渊再次望向一脸深意的年轻人，眼睛微眯道：“你想行贿本官？”

赵翼视线下沉，不去看对方，弯腰说道：“大人此言差矣，正所谓名剑配英雄，名帖自然也要跟着真正懂字爱字之人，就像大人这般。”

赵翼抬头道：“何况下官只是将字帖寄放在大人家中，何来贿赂一说。”

邓文渊右手食指虚点了点面前的年轻人，似笑非笑，“你啊你。”

邓文渊转身朝屋外走去，“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本官也该回去了。”

赵翼面含笑意道：“下官送送大人。”

“不必了，忙你的吧。”邓文渊丢下一句话后，负手走出清水居，空手而来，空手而归。

赵翼望着街上的那辆马车渐渐走远，嘴角微扬，吩咐道：“把书帖装好，明日送到尚书府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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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七章 正是杀人好时候(2/2)

”

老仆喏喏应了一声。

赵翼出了清水居以后，坐上马车便朝红袖阁而去。赵翼闭眼靠在车厢壁上，心情大好，哼起了一支清雅小曲，今日最担心的是怕对方油盐不进，可既然对方收下了这副书帖，往后的很多事情相对而言自然就要容易许多，不奢望一口吃成胖子，只要在他邓文渊任内能爬到侍郎的位置上，这副书圣的书帖就算物有所值，届时朝廷里有自己跟大哥两人，赵家在江南道的地位自然会水涨船高。

红袖阁人来人往，姑娘美，花样多，自然是生意兴隆。赵翼刚一下马车，就被眼尖的老鸨子逮了个正着，隔着老远就殷勤招呼道：“哎哟，赵公子，你可算来了。”

她转头朝一旁的少年吩咐道：“六喜，快去通知念月一声，赵公子来了。”

赵翼伸手阻拦道：“不必了，我这就过去。”

老鸨子笑吟吟道：“那也好，六喜，你现在就带赵公子过去吧。”

六喜应了一声，便带着赵翼往临湖小楼走去。

老仆留在原地，来的次数多了也就渐渐习惯了，待赵翼没了人影之后，便独自喝小酒去了。

六喜察言观色的本领炉火纯青，在去小楼的途中，见对方心情不错，他鼓起勇气问道：“赵公子，遇到什么事了，这么高兴。”

赵翼轻轻敲着手中折扇，没有跟不懂规矩的少年计较，笑骂道：“你小子不该问的就别问，好好带路。”

说着将一粒碎银子抛给对方，六喜接过碎银，道谢一声，笑脸灿烂。

今晚月明星稀，一层薄薄的光晕洒在湖面上，煞是好看，青石板铺就的小道蜿蜒曲折，走到拐角处时，赵翼突然止步不前，望着那幢灯火通明的独栋小楼，似乎看到屋内有两个人影，微微皱眉道：“怎么有人？”

六喜心头一紧，朝小楼那边望去，使劲瞧了瞧，什么也没看见，说道：“没有啊，赵公子，你多虑了，今日念月姐姐并未接客，你是唯一一位。”

赵翼道：“你小子要是敢糊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六喜委屈道：“赵公子，你可真冤枉小人了，我哪敢骗你呐，你若不信，咱们上去一瞧便知。”

赵翼犹豫片刻，说道：“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于是独自一人朝院落走去，上了小楼。

一阵敲门声之后，房门打开，李念月见到是这位久不露面的赵家俊彦，故作委屈道：“赵公子，你可是好久都没来了，是不是把人都忘了。”

赵翼皮笑肉不笑，“我不来，你不也照样过得挺滋润的吗，刚刚那人呢？”

李念月一脸疑惑道：“赵公子，你说什么呢，这里除了你我，哪里还有别人啊？”

赵翼不置可否，不露声色的扫视了一圈房间，又走到窗口望了望，但并未见到有何异常，李念月娇嗔道：“赵公子，你真的冤枉人家了。”

赵翼展颜一笑，坐在床边，一把拉过妩媚女子坐在腿上，笑道：“好，就当本公子错怪你了，说吧，要本公子怎么补偿你。”

极为懂得如何在不同男人面前展现不同一面的女子心境无波，她在红袖阁见过了各种各样的男人，有些人喜欢听话的笼中雀，有些人则钟情那类大家闺秀般的温婉端庄女子，还有人则喜欢体贴细致的小家碧玉，对方喜欢什么，她就得扮成什么，至于眼前的这位赵公子，李念月自然也知道对方嗜好哪一口，既要能妩媚，又要能端庄，偶尔还能使使小性子，她楚楚可怜道：“公子，你要是真的不想人家再伺候别的男人，你就把人家赎出去，人家从今往后就只伺候你一人。”

令李念月没有想到的是，原本是她一句玩笑性质的话，赵翼却似乎当了真，说道：“给你赎身也不是不可以，我就当是养了一只金丝雀，放在家中养养眼也好，他邓文渊喜欢书帖，我喜欢女人，好看的女人，说到底都是一己私欲，但是这件事不能让我那位大哥知道，更不能让家中老爷子知道，否则，我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不免又要大打折扣，落下一个成事不足的印象。”

他轻轻抬了抬女子下巴，笑道：“如果我给你赎了身，那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李念月愣了愣，随即眼神微热道：“赵公子，你此话当真？”

赵翼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难道我赵翼还养不起一只金丝雀？”

李念月心中七上八下，久久没有说话。

赵翼轻轻将女子放下，然后将头埋在了女子的傲人双峰之间，尽情蹂躏。

李念月炙热眼神渐渐恢复如初，只是怔怔望着漆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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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某座稍显僻静的凉亭内，一对趁着夜色偷偷跑出来幽会的年轻男女相拥在一起，说着你侬我侬的情话，那名年轻男子刚开始还算彬彬有礼，没有什么过分之举，但估计是见四下久久无人，经过几次有意无意的轻轻触碰之后，见女子并无过激反应，于是就逮着机会在女子脸颊上亲了一口，女子虽然有些娇羞，却是抿嘴含笑，然后用柔弱小拳轻轻捶打了一下有些心急的情郎。

男子见状，觉得有机可乘，手脚也就愈发肆无忌惮起来，女子原本白皙的脸庞此时红扑扑，仿佛能滴出水来。

“咳咳。”

就在两人情难自禁的关键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咳嗽声突然响起，受惊之后，两人迅速分开，女子愈发娇羞不已，自顾自的整理发髻衣衫。

年轻士子则相对要镇定许多，转头盯着那个毫无眼力劲的陌生男子，眼神如刀，仿佛这样就能从对方身上刮下一块肉似的，只是那人视而不见，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望着远处。

偷偷跑出来的女子扯了扯情郎的衣袖，年轻男子虽然心中恼怒，但估计是看见对方手中有剑，而且自己胆子也没有大到敢在这里上演活-春-宫的地步，于是骂骂咧咧地离亭而去，转战他处。

湖光波动。

年轻剑客双手抱剑，剑身古朴猩红，倚靠在梁柱之上。

月黑风高杀人夜，可今晚虽是明月高悬，但凉风宜人，也不失为一个杀人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