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想分想离想独立(1/2)

夏末秋初，遍地流翠，金风送爽。新学年开始了又一个新征程。

靳江县第三高中的普通高中部与职业高中部在同一个操场同时启动了同一场开学仪式。

尚青竹与樊勤、王惠芸等站到了职业高中的教师队伍里，或多或少带着不自在，悄悄去瞥留在普通高中部的那些老师们。

他们，也在悄悄留意着这边，面上或者心里，隐藏着对自己的庆幸，一份对尚青竹等人的同情！这让台上默默观察着动静的吴业平脸色又暗抑了几分。

尚青竹感觉到吴业平的目光，带着几分凌厉越过前方站立的学生，正扫视他们这些职高部的“新教师”的状态。不由地，他拧紧了心弦，更端正了站姿。

转过目光，与谭健带着鼓励与安慰的视线轻轻相碰了一下，尚青竹望向远方的天空。

天气预报，多云转阴雨。因此，空中的云层越来越厚，只在几处缝隙中透出一点点谨慎的蓝天。南边密密麻麻的云层，已开始染上压抑的乌黑，似乎与头顶白色的云层叫板，要分开界限似的。

谭健作为统管全校的校长，开始新学年致辞“同学们，我与靳江县第三高中的全体老师热烈欢迎你们来到这所特殊的学校。新学年，不管你们在哪个部就读，我们都希望你们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条件，勤奋学习知识、认……勤奋学习知识和技能，认真把握课堂学习与实践机会……”

近千名学生在台下的操场中安静地听着，谭健那“一嗝棱”与中断，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少数心思细腻的学生，不过认为新校长读稿不流利而已。

可台上的吴业平与台下的尚青竹，敏感地察觉到作为一校负责人的谭健，对于第三高中分设职高部，在平静与宽容下，也隐藏着紧张与不适应。

这让吴业平感到有些好笑，一边嘴唇悄悄斜挑出一抹淡淡的讥诮。

尚青竹抓住了他那丝极细微的表情，用担心看向谭健。

谭健很快调整了状态，致辞中没有再出现中断，甚至越到后面，言辞越自如，且声调也有了抑扬顿挫的起伏。

很自然地，谭健在致辞结束后引来全场学生一片滚烫的掌声。

吴业平在掌声初息时，就按流程开始了他的发言。

他没有看稿，语声从容、言辞幽默，不长的发言过程中却几次赢得台上师生的笑声。相比谭健的庄重，他这位副校长似乎更招师生的欢迎。

曾经用心带教尚青竹一年的钱建斌，就站在旁边新高一班的学生后面。他低声与尚青竹议论“我真舍不得你调去职高，还去找过两位校长。吴校长让我放心。到了他那里，你们年轻人更有发挥的余地。职高部的教学在意的不光是成绩，而是实用。这是你喜欢的风格哩。可能吴校长就是看中他与你一个风格，才坚持要你过去的。”

尚青竹听了心中略松，带着几分期冀再一次看向吴业平。可不知怎么地，他就是感觉不到与吴业平“同风格”的气息。

吴业平要的实用，是他在落实全面素质教育与新课程改革中那样的作为吗？

风，缓缓推动漫卷的乌云，将淡色的白云往天边挤压。

只着一件短袖衬衣的尚青竹感觉有点凉。转了转头，他忽然发现普高部与职高部的学生队伍像泾渭分明的河水，显现出明显不一样的气质。

若说普高部的学生站成了一排排金黄的向日葵。他们带着走入高中生活的新奇、雀跃与期待，怀揣冲击大学校门的愿望，昂扬着身心。

那尚青竹前面这一百多个新招的职业高中部一年级学生，则站成了一片漫生的小草。他们带着对职业高中生涯的自卑、怀疑与不确信，带着想努力又担心没结果的八分忐忑，及两分得过且过、过不了就那样的散漫，纠结着情绪。

随着开学仪式的进行，普高部与职高部的学生似乎在微微地移动与调整身体的角度。到最后环节，尚青竹能在两边高中部的队列中看出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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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想分想离想独立(2/2)

意拉出的一个宽度来！

普高部与职高部的学生，好像并不愿意像谭健迎新生致辞中所讲的，成为团结互助的“一家人”。

尚青竹几乎可以肯定就算在一个学校里，他们宁可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

开学仪式结束的时候，樊勤终于讲出了心中的好奇“吴校长讲话，除了开头一段，后面就没有再提普高的学生呢！”

“我听着，也是这样。”王惠芸肯定。她猜测着“可能是他怕职业高中的学生自卑，特地比普高学生多说、多给两句鼓励吧？”

但愿是这样，尚青竹心里念叨着。

——

周五，吴向又一次接到吴业平的短信消息，说要带两个亲戚到吴家土菜馆吃饭。

担心父亲吴老板一个人作接待忙不过来，吴向请了一下午的假。他提前赶回城里，和父母在厨房忙了不少时候。

吴业平带着亲戚过来，还没下车，就见小伙子忙里忙外地招呼客人。行动如塘里游鱼般地顺溜，言语像树上随意跳跃的雀鸟一样活络。他看着心里就舒服。

刚在店旁空地停了车，吴向已高兴地迎了过来“今天有新摸的泥鳅。炖了个辣味的锅子，一只五斤重的鹅已炖得差不多了。等你们让上菜，再贴玉米饼子。咸鱼烧了排骨，香着呢！就是酒还没安排，不知今天喝高白？还是喝红酒？”

吴业平满意地向包间走去。见了吴老板，他照样夸奖着吴向的聪明，甚至露了一句话“看机会，这小子要能调到我身边，帮我做做常规工作，我也能轻松一些。”

这话让吴家父子大喜，更忙不迭地围着吴业平转着忙。每一道菜都是加份加量给最好的。

吴业平这天招待的是自家住邻县的亲戚。不像那天招待外省客人的谨慎，不多时，他就被灌得有些多了，言语更放开了一些。

吴向送鸡汤进去的时候，特意磨蹭着脚步，站在包房角落里留心。吴业平涨红了脸，吐着几分酒气，不服气“我从工作，就一直在县里的中学。论熟悉环境、熟悉管理，我怎会比不过一个乡中来的谭健？可县教育局偏偏就让他当校长。说什么，他行事比较稳，也敢于承担责任，还能够带着年轻老师跟上发展节奏，改革教学方法……呃，我就不会么？怎么不讲我比他更能闯、看事更宽更远，待人接物也比他灵活？”

“嚯～”吴向心里暗暗咋舌，没有想到，这第三高中的副校长有这样深的意见哩！

吴业平不在意吴向就站在屋内，继续拍着台子“前年，我听到县里要建职业高中，就要求过，我来带这个职高，肯定能带好！为了这事，我也是从前年起，就开始联系沿海那边的企业与厂家。一个是摸摸方便伢们寻工作的专业，一个是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对口的企业，让伢们在职高就有出去工作的锻炼机会。”

“这是做好事啊！”“业平，你这是积德咧！”亲戚们夸奖着。

吴业平却是失落，抬手自己斟酒，自己干了一杯“可是我联系过五六家，有一个还是上千人的大企业，县里都讲不行、不合适。这个嫌污染重。那个嫌没有技术含量……这些都是理由！其实就一个原因，他们胆子太小，放不开，做不了大事！所以，建个职业高中，还不是独立的，非要从第三高中里分出去，挂在底下，还是让那个谭健当总管！他有那个本事管吗？”

听到这个，吴向忽然感觉脚下有刺，扎得他想赶紧逃出包间去。

吴业平，这气可大了啊！连县教育局也埋怨上了！

那自己这样招待他，会不会惹什么事呢？

吴向这样担心着，潜意识里，就想着是不是尽快找个机会，去和尚青竹讲讲！两人一起分析分析。

谁知吴业平偏头看见他，笑了“小吴，我和你讲，不要两年，我一定会让职业高中部从第三高中分离独立出来，成为市里最好的职高。你要是愿意，不如从你那乡中离开，到我身边来，包你学到人家学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