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春至春回春意闹(1/2)
这年的春节不同寻常，唤来了欣欣向荣的春天，唤起了人们心中闹腾的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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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春节来得相对较迟，直到了“六九”，才迎来了小年。
尚青竹拗不过叔婶的催促，隔天带着无奈的礼品去了花妮家。
花村长对这个村里第一个凭自己本事考入中师、端上“铁饭碗”的男伢，相当欣赏，不但让花妮妈泡了乡里发给他的花茶，还特地叫花妮拿出她哥外地打工带回的果脯。
看着曾经矮小瘦弱的同学花妮长成了亭亭玉立，比郑秀萍更透出一份质朴的秀丽，尚青竹不自觉红了脸。他躲闪着不敢去看花妮忽闪忽闪眨动的大眼睛，甚至忘了吐掉果脯中的果核。
这在花村长的眼里，是年轻人不好意思的表现。他担心当面说多了，会让后生不自在，所以收了尚青竹的年礼，倒过来往他那网兜里塞了更多的回礼，就让花妮送尚青竹出门。
尚青竹如释重负地谢了，匆匆走到院外，差点没绊倒在花家刻意垫高的门前台阶上。
花妮撒出一串银铃。脆嫩的笑声滴着春天的露水，反而让尚青竹找到了小学时候与吴向、花妮等同学，在校园、教室里追逐笑闹的滚烫记忆，便又与花妮说了好几句话，惹得后面偷看的花妮妈高兴不已。
因尚青竹拿回花家的回礼中，有尚守田从来舍不得抽的好烟，还有好几盒带着漂亮包装盒子的点心，许萍在烧灶的时候，都忍不住飘出斑斓的笑声。
尚家灶上的大锅内，第一次炖入了猪、鸡、鸭等多种荤食。灶边的盆内，油炸的面食透着让人满足的油光，喷香的滋味直透进尚守田的心里。
油光喷香的年味催着尚守田提前盘算着等开春后包下村里池塘，养鱼、放鸭要做的准备。
那份兴奋也透着油光与香味。
因为天冷，尚家的鸭子与鹅都圈在棚子里避寒。寒假中忽然轻松下来的尚青竹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可以从早到晚闷了头看他打罗桃中学图书室里借来的名著，从《安娜卡列妮娜》《悲惨世界》看到《红与黑》《飘》等。
许萍看着有点心急，悄悄问尚守田“竹伢子怎么不去找花妮多讲讲话咧？天天看那些砖头，有什么意思？”
尚守田端着竹筐去捡鹅蛋，估摸着“伢年龄还小，估计不好意思。”
许萍不放心“他开学又要住校了，一个月难得回来两次。这样谈，怕和花妮的事会被耽误得黄了咧！”
尚守田摸了摸口袋里装着，只舍得亲朋来时，请他们一起抽的好烟，摇头直笑“放心吧，没事！花村长昨天还与我打招呼咧，说看明年有没有机会把竹伢子调回到下李中学来咧！”
“调回下李来做什么？罗桃一直比下李好咧！”许萍不解，“这边乡与边上的乡都说，年年罗桃中学考进高中、中专的伢比下李中学多一倍。学校受重视，老师待遇也好。你看竹伢子今年发的这些年货，去年在下李实习的时候哪有？”
尚守田翻了她一个白眼“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他费劲地弯腰去捡鹅棚边上的一颗大鹅蛋，看着旁边无人，回头悄悄道“花村长说，下李中学的校长是花妮她妈亲姨表的表姐夫。竹伢子学历高、人肯学，调回来，到时候多培养培养，几年后就可以想办法提拔，不好啊？”
许萍开心“花妮妈怎么没讲给我呢？这样竹伢子回来当然好，离家近，不用再住校，随时随地可以照顾到家里。”
尚守田脸上立即开了两朵花“好处还不止这一点咧！你是不知道，现在这乡里人家对于供伢们上学的心思也变了！对老师比以往要敬得多！咱村贾金保的大姑娘，她就在下李中学教书，还当班主任。这次过年去贾家拜年的学生家长一个接着一个，拎去的东西有多少咧？”
许萍见尚青竹拿着东西、拎着板凳出来晒太阳，急推了尚守田一把“就你那点出息！”
可她自己看着脱了青涩，越来越有样子的尚青竹，也觉得春天来了，这门外的阳光与风是越来越暖的。
尚青竹在阳光下打开手中的包裹，心中马上长满了阳光，开出一片金色。
只见那信封中夹着一摞边疆美景的明信片，其中一张写了字，还有张贴了好几片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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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春至春回春意闹(2/2)
花瓣，吟吟的笑语逸出纯香“你在今年秋天问过我，边疆的四季是什么样子？想让孩子们想一想祖国西北的美丽。我买了这些明信片寄给你，请分给可爱的小朋友们。边疆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去年采下第一瓣格桑花的时候已是五月，不知这样的干花瓣是否能让你想象边疆春天的气息，可以和孩子一起开出美丽的诗句？……”
读着芬芳的文字尚青竹将心情也开成了芬芳。
“很抱歉今年的零花钱用完了，没有办法再买好吃的给孩子们。等我攒到钱，会买葡萄干和杏干寄给你，请孩子们尝一尝西北的香甜。我猜着信到的时候，春天已悄悄叩响你们那边校园的大门，要让孩子们用新年的笑声酬谢园丁的辛勤！”
“呵呵，你自己不过还是个高中生，一口一个孩子的！”尚青竹看着那娟秀活泼的字迹，不由轻笑！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在明信片上署名“荣立涵”的笔友，是那一次诗集发布的作者见面会上，年龄最小的一个女孩子，还在上高中。要不是因为她爸爸恰好出差路过省城，可以顺带陪她赶来，这位作品同录入一本诗集的女孩还没办法独自乘坐几天几夜的火车，经过几个省区的路程，来参加会议与活动呢！
一缕皎洁的甘甜直沁入尚青竹的心脾！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活泼积极的荣立涵发言时，他的印象却是那样的深刻，感觉像高山上的白雪将晶莹融在春天里化成泉水一样清澈的清凉……
轻轻拿起花瓣，向阳光下照着看其中的纹路，尚青竹忽然感到有温暖而让人亲近的风迎面而来，春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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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年春节不知多了几倍“噼哩叭啦”“砰——叭——”作响的鞭炮与高升炮的响声撒播着充满硝烟的年味。
这厚重的年味让尚青竹是真的感受到因着祖国南北方经济的带动，发展的春风也送达了他们这方乡土。
彩色的开心与快乐在村里奔涌着！
这年的春节，整个村里过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人们相互问候时，走家串户拜年时，多了可口的糖果、点心，添了可以挺直腰杆拿得出的烟酒与礼物。
不少村人身上已不再是臃肿的老式棉袄，即使少见县里流行起来的羽绒服，也换了有着挺括面料的厚外套。年轻女人与孩子们身上更是多了花色不同的毛衣，欢欢喜喜迎接着春天的到来。
可过了元宵，开心与快乐的气氛被催促而来的告别击退。
闷头预备新学期课程的尚青竹，一次又一次听到尚守田夫妇议论哪一家的伢要跟着爹娘或亲戚出去打工。
这还是因为春节前，从外地打工回来的人们，包中有了钱而多出的底气与兴奋，闹腾得村邻们的心止不住渴望与加速跳动着。所以在春节期间细细打听了消息之后，或是家的男人相互帮带着去熟悉的工地，或是一家亲戚一起拉扯着往南部开发区，或是几家的姑娘相约了到江南的服装厂、鞋厂，就连花妮舅舅家的两个表哥也跟了出去，惹得花妮妈不放心，特地跑来问尚青竹，那打工的地方离家乡有多远！
成年后的尚青竹一直被许萍埋怨着性格有些内向与腼腆，对村里这些事不会热心的打听与关心。他只会借着晨间刷牙、倒洗脸水的功夫，站在屋外，目送背了大包小包行李的乡亲依依告别了家人，迎着春风慢慢消失在乡路的尽头，将亲人的不舍特别是孩子的哭闹声抛在了身后。
没人知道尚青竹此时心里的烦恼——那出去打工的人群里，不但有着他的表亲、同学，还有几个不满十八岁的伢子。其中几个是去年或前年初中刚毕业，有两个却是自动放弃了初三课程、不过十六岁的伢子。
“他们还没满十八岁，还不是法律上说的成年人呢！”尚青竹有些止不住的担心与难过。
许萍无所谓“他们又不像你，读书不好，再读下去也没什么用。由他们的爹和叔带着去工厂，不要讲年龄，谁会计较有没有十八岁咧？听他们讲，现在很多工地和工厂都缺人咧！要不是你叔的腿不好，他也很想跟着去。你大妹妹前两天还闹我咧，说她也想赶快初中毕业，跟着隔壁李奶奶家的娟姐出去，说娟姐今年回来穿得可漂亮了！”
尚青竹牙刷掉到了地上“她还没有上初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