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狂自有天收(1/2)
门外传来脚步声,内侍领着个瘦小的身影走了进来,“启禀殿下,郦王世子到了。”
殿下?
燕然蓦地一抬眼,便和上座里的男人四目相对。他一身明黄长袍衬得面如白玉,俊美无俦,黑眸深沉莫测,淡淡地凝视着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燕然心中大喜,不自禁地上前两步,甚至忘记了用敬语。
宁淮苏若不在,今日事情怕是要难办,稍有差池,她很可能就落得两面不是人的地步。可他既在,燕然顿时生出一种乾坤既定,谁也不能奈我何的坦然安心之感。
看她吃惊的样子,翟公公心里有点得意,若非太子在场,轮不到他开口,定要好好质问他一番。
昏黄的烛光映得他眸色暗沉,慵懒地靠在座椅里,不答反问,“王世子一日三次登门拜访,可是有要事?”
话落,目光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盒子,“送我的?”
“有事,有大事。”魏峥上前接过了燕然手中的盒子,她继续道“这里面是……”
“启禀太子!大皇子带着督查府的人闯进来了,声称接到密报,太子私铸传国印玺,意图不轨。”
“私铸印玺?”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燕然,以及她带来的那个盒子。
燕然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她话还没说上一句完整的。
“督查大人还不速速将这些叛贼全都捉拿起来,送到父皇面前伏法认罪!封住各个入口,一只老鼠都不许放过!”
随着一声声大喝,正厅之内瞬间涌入了一群带刀侍卫,将这里团团围住。
这场面多少有点震撼,那些侍卫手里的刀锋亮得刺眼,生怕一个不慎割到自己,燕然不自禁的朝她的盟友走去,却被魏峥扔回来的黑布盒子阻住了脚步。
这家伙力气可真不小,燕然接的时候撞到了胸口,朝后踉跄了好几步,差点就跌倒了。
宁垣手持佩剑,他就像一只胜利在望的花孔雀,傲然仰首,用鼻孔藐视所有对手。结果一进门,对上稳坐泰山,似笑非笑迎视他的宁淮苏,差点被空气呛死。
“你不是身在蜀王府!何时回来的?”
“孤在这,让大皇兄很失望吧?”宁淮苏意味深长地笑了。
今日蜀王府之行,一早宁淮苏就察觉出不对。
一向酒量不佳的蜀王席宴上却频繁劝酒,并在他喝了许多之后,未经他的允许,擅自派人给宫里送信,称他今夜要宿在了蜀王府,甚至还请出了尚未出阁的女儿前来作伴。
宁淮苏并非不近女色,只是他对自己的枕边人格外挑剔罢了。
倘若蜀王再谨慎一些,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与晁央宫的人通信,或许他就相信了蜀王热情将他留下,是打着将女儿嫁入东宫的算盘。
一个徒有封号的外姓王爷,承蒙圣恩,才能在上京城内留一席之地,竟也妄想掺和进皇权争斗,只能说他不自量力。
东宫有一条密道连着外面,宫门落锁自然困不住他。
此刻看着宁垣精彩的脸色,宁淮苏脸上泛起冷笑。
宁垣脸色变了又变,眯着眼扫了一眼燕然怀中之物,立即压下了心底不安,冷哼一声,“七皇弟在这正好,省的督查府的人去蜀王府缉拿,声势浩大,闹得民心不安。”
太子都不叫了,直称他七皇弟了,宁淮苏无声地笑了笑,“大皇兄过于自信了。”
霍予掌控刑法,皇子犯法亦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然而这东宫里的人可不是一般的皇子,那是未来要继承大统的储君,即便真的犯了法,没有皇帝的指令,任何人也不能擅自闯入搜查……
大皇子以一家妻儿老小性命相逼,坚持要先斩后奏,可真的闯了进来,却见太子不慌不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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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人狂自有天收(2/2)
坐在那,顿时觉得要坏菜。
霍予抹了一把额头虚汗,紧张地道“太子,太子……殿下可知,私铸信印是谋逆大罪,您若是知法犯法……”
“霍大人掌管刑狱多年,手中审过的大小案件即便没有过万也有上千,怎么还犯这种低级错误?”
宁淮苏站了起来,身上自带上位者的权势威压,缓缓朝前走去,“连个村镇捕快都知道捉贼要捉赃,霍大人与大皇兄口空白牙就想诬陷孤吗?拿出证据来。”
霍予汗如雨下,证据,证据……他看向大皇子。
“证据在这!”宁垣大步走向燕然,一把就要夺过她手中的黑布盒子。
燕然死死抱住不撒手,“大皇子干什么!这盒子封得严严实实,你张口就说这是证据,什么证据?你是能未卜先知?还是有透视眼?”
宁垣眼神阴冷地警告,“燕云亭,你别不知好歹。”
“不给,这是本王要送给太子的礼物!凭什么要给你——呀!”话音未落,宁垣暴躁病发,拔剑朝她头顶砍来,吓得燕然心头一颤。
好在魏峥及时伸以援手,挥剑帮她挡了一下。
“大胆,连本殿的剑你也敢挡,找死!”宁垣怒不可遏。
燕然弯腰躲过两道剑芒,飞快地朝宁淮苏跑去。
却就在这时,斜下里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燕然的胳膊,试图夺走她手中的黑布盒子。
燕然反应很快,可她力气小,根本扯不过尤倾。两人拉扯间黑布破碎,四方盒子摔在地上,骨碌碌滚出来一枚金灿灿的大萝卜,萝卜缨子还翠绿新鲜……
燕然僵在当场,东西怎么不一样了?
宁垣也傻眼了,他花大价钱铸出来的传国印玺呢?
修长的手指捏起金箔裹着的萝卜,放在手心里颠了颠,好笑地望向了燕然,“这就是你送给孤的礼物吗?”
“……”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宁垣慌了,他眼看着郦王世子走进了东宫,前后不过数息之间,他不可能有机会调包!
大事将成,他决不允许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变故。宁垣心思电转,即便真的被掉了包,那东西也一定还没离开东宫。
宁垣急声厉喝,“来人,给本殿搜!印玺一定还在!”
“大皇兄。”宁淮苏声音冷了下来,“倘若你此时收手,孤尚可念在兄弟之情放你一马。但你若执意诬陷,无令擅搜东宫,今日便是父皇在,也护不下你。”
宁垣咬紧牙根,恶狠狠地道,“搜!”
侍卫应声四散,很快,福寿扯着一个小太监的衣领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黑布盒子,他眼中难藏激动,“殿下,找到了。这个小太监试图将其带出东宫,幸好属下守在外面及时截下!”
宁淮苏眉头微皱,其他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燕然暗暗吞了口口水——到底还有几个黑布盒子?
宁垣环顾所有人的表情,瞬间又立了起来,仰天狂笑,“宁淮苏啊宁淮苏,今日天要灭你!”
盒子在万众瞩目中被打开,里面没有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的传国印玺,只有一枚切面歪歪扭扭,呈不规则波浪形的金砖块。
上面还带着一丝未干的血迹。
宁淮苏眸光微动,看向了躲在角落里,一脸压抑不住兴奋,眼珠子直勾勾恨不得贴在宁垣脸上的小少年。
他唇角微扬,发出一声轻得几乎察觉不到的笑声。
宁垣的眼睛已经睁到了最大,仍是不敢置信,一把夺过那金砖上下翻看。是精金不错,只是被切头去尾,变得毫无价值了……
金砖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亦如宁垣此刻的心情,沉入了谷底。
完了,什么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