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战国策(1/2)

韩士州脸色一僵，别开脸清咳一声，“战国策。”

翁昕云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拿了韩士州的书，她忙不迭转身回去取书，她脚上没有穿鞋，在地上踩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印记。

韩士州随意一瞥，眉间折痕愈深，翁昕云在床上找到了那一本蓝皮书，谨慎的双手递给韩士州。

韩士州伸出手，目光却依旧在顶着翁昕云的白足，一时不察，竟碰上了翁昕云的一双手。

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韩士州比翁昕云高一个头，翁昕云看韩士州时需仰头，韩士州的脸当真是百看不厌，岁月似乎对他格外宽容，他与记忆之中的宋宸几乎没有区别，除去眉目之间的戾气更加深刻一些，轮廓分明的五官如同刀削一般立体。

韩士州也垂眸看着翁昕云，他神经有些紧绷，呼吸不自在地放轻了一些。

两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反应过来，韩士州率先将手收了回去，像是被烫伤了似的，垂在双侧时还在不断蜷缩着。

翁昕云也缩回了自己的手，那本书就这样掉在了地上，书页敞开，露出了韩士州细细密密的红色批注。

韩士州看书时就喜欢这样，在书上写下自己的见解，这个翁昕云从前便知晓。她更知道，韩士州喜欢留下批注的原因是因为这样留下了自己的痕迹，这样看上去就名正言顺的拥有了这一个物件。

不过，这么说来，韩士州也跟那个小女孩说过，他是不喜欢旁人碰他的东西的……

翁昕云蹲下来要捡书，韩士州也俯下身，翁昕云见此打算让韩士州自己捡，韩士州好像也拥有同样的想法，两个人又同时缩回了手。

面面相觑一会，翁昕云迟疑地伸出手将书从地上拾起来，站起来时撞到了没来得及站起来的韩士州。

韩士州恼怒地夺过书，“放肆。”

哪里放肆了？翁昕云莫名其妙，但不重要，韩士州说她放肆，那她就一定放肆。双掌交叠给韩士州赔不是，“属下不是故意的。”

韩士州攥着书的关节发白，转身回了自己的寝房，独留翁昕云一个人赤着脚站在门口，宛如一尊雕像似的僵立着。

她抬了一下手掌，手指无意思地弹动了两下，韩士州方才碰过的位置隐隐发起热来，她默默地抿了一下唇，小心翼翼地将手指贴在嘴唇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指尖的温度开始蔓延，翁昕云双脸发烫。见证一切的十七翻了一个白眼。

这两个人有完没完了！要在一起赶快在一起！磨磨唧唧的烦不烦？

……

次日翁昕云来沁北以后便没有睡晚过，竖完腰带往外面走，刚推开门，韩士州从她眼前走过，翁昕云出声与韩士州问好，奇怪的是韩士州只是睨了她一眼，而后没有什么表情地走下了楼。

翁昕云尴尬地挠了一下头，郁闷地跟在韩士州身后下了楼，今日倒没有什么面了，只有几个馒头。

韩士州全程都捧着一个馒头啃，翁昕云搭话他也不管，吃完一个馒头便随着老七离开了。

封鸣连忙抱起剑跟上，同时意外地问翁昕云，“你对王爷做了什么？”

难道昨天晚上亲手指被韩士州看到了？翁昕云摸了一下鼻子，颇有些不好意思，她含糊的回答，“唔。我不是经常惹王爷不快吗？昨天不小心冒犯到他了。”

“你对王爷做了什么？你又骂他了？”封鸣顿时警惕起来。

这么一说，韩士州怎么这么委屈呢？翁昕云没声好气地递了两个白眼给封鸣，“拜托。我骂人地动静这么大，真骂了你怎么可能听不见？”

封鸣警告般的多看了翁昕云两眼，“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对王爷有什么大不敬的心思。”

言罢，转身去追韩士州了。

翁昕云也不想对韩士州有什么非分之想啊。但就是控制不住，这算不算妄想？而且就是亲了自己手指一下，连间接亲吻都算不上，算大不敬吗？

翁昕云有些讶异地笑了一下，“这么说来，还是我抢了苏白兄的活儿不成？”

“谈不上。王爷器重你罢了。”苏白在翁昕云的肩膀上搭了一下，“不要辜负王爷的信任。”

“苏白兄，你跟王爷几年了？”

翁昕云在西凉时，很少听到宋宸提起这个副将，苏白才华横溢，不该啊。

“我？我或许能和封鸣比一比了。”苏白想了一想，像是惆怅又像是感慨，“若真要算，我不妨高攀一下，大概能算王爷的玩伴吧。”

“苏白兄说笑了。”

谈不上什么高攀，沈家在南梁也是有一定地位的，苏白的父亲是南梁的开国将军，南梁帝亲自封的镇国大将军。说来，苏白也算世家公子地位靠前的一批了，不过南梁素来重文轻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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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战国策(2/2)

，但是苏白文韬武略，没选择文试倒有些奇怪。

“你这是要去哪里？”互相唏嘘一番，苏白这才纳闷地问道，“都已经要宵禁了。”

“没打算出去。就在军营走两圈。”翁昕云眼珠转动了一下，兴致勃勃地问道，“对了。九殿下的婚事如何了？”

苏白摸了一下下巴，笑了笑，“贤妃娘娘着急，婚期原是在下月十五，提前到这个月了，在七天后吧。”

“这何止是着急啊。”翁昕云摇了摇头，“这简直就是要急死了，再极端一点，没准婚前就把江小姐送入洞房了。”

苏白无奈，“九殿下在宫内是呆不下去的，娘娘自然放心不下。”

翁昕云又问道，“九殿下没闹？”

苏白蹙着眉，细细说道，“自然有闹，前端时间父亲下朝时天天看见九殿下在御书房前跪着呢。通常一跪还就是一整天。陛下这次倒是对殿下狠心了些。”

翁昕云唏嘘道，“当初九殿下也同意这一门亲事，陛下不可能一直纵容着他吧？”摆了摆手，饶有兴致地说道，“不说殿下了。苏白兄，你呢？你年纪也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娶亲？”

苏白缓慢地叹了一口气，“像我们这种，随时要在战场之重丧命的，何必谈这些，去祸害旁人？”

翁昕云揶揄地撞了一下苏白的肩，“苏白兄。若我没有记错，你是家中独子，令尊得知您这样的想法，不会打断你的腿？”

苏白低低地笑了一下，“家父倒经常介绍一些世家小姐与我，奈何都不算我的良人。慢慢来吧。”

两个人又说了两句闲话，翁昕云便回去休息了，苏白也回了沈家。

……

翁昕云要巡白班，据说韩士州昨日回来，又被南梁帝逮着大骂特骂了一顿，翁河他们用着早膳也不忘记唏嘘同情。

翁河犹豫地跟翁昕云悄悄地说道，“翁暮，你有大谋略，你也有自己的志向，但我觉得，王爷并不是一个良主。”

翁昕云将馒头掰了几块，塞了一小块进嘴巴里缓慢咀嚼，“怎么说？就因为王爷不受宠爱？”

“陛下对王爷的厌恶我们都看在眼里。你觉得陛下眼里能容这颗沙子多久？”翁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对啊。翁昕云往口里塞馒头的动作凝滞了。若南梁帝真的知道韩士州在练私兵，就算有所顾虑，依着他的腌臜手段，定然会用尽一切手段来遏制韩士州。谁知道韩士州能躲过多少次呢？

翁昕云心中不由为韩士州担忧。

翁河看她面有异色，自然认为翁昕云被自己说服了。他拍了一下翁昕云的肩，说道，“若你非要投靠，不如去投靠越王。自然，我其实认为，与其跟着这些个主子，还不如你自己闯，”

翁昕云怪异地看了翁河一眼，“如今储君已定，东宫已经有人入住了。跟着越王？”

翁河嗤笑了一声，“翁暮。你我皆知，东宫之位，现如今的主子是捂不热的。你觉得陛下将他推上去是看上了他？”

翁昕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但翁河的分析倒让自己有些意外。

“越王在朝廷重拥趸众多。就是真让如今的东宫之主坐上了皇位，他也不会快刀斩乱麻，将越王置于死地，越王手中的人够他忌惮了。但宁王殿下不一样，他一无所有。”翁河的手在翁昕云的肩膀上缓慢地捏了一下，“我知道，你不甘于此，我不想让你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

翁河平日里从不与翁昕云谈任何与政务相关的事情，翁昕云一度以为军营的大老爷们对朝中局势一无所知，如今看来，似乎并不完全是那样。

翁昕云的手在翁河的手背上拍了一下，“翁河，在你看来。我就是那种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小人吗？”

翁河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翁暮，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是不想看着你去死！我就想你好好活着。”

“好了。我知道你也下了不少功夫，但我是绝对不会背叛王爷的，即使有一天王爷真的不行了，或者，真的需要我去牺牲，我义不容辞。”翁昕云挠了一下头。

说到底，是她还牵着韩士州的。

翁河自然明白无法劝住翁昕云了，他不甘地抿唇，“翁暮……”

“放心。我会好自为之的。”翁昕云说完，又有些奇怪，“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么多？”

翁河抿了抿唇，“前两日，张三死了。”

翁昕云一惊，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严肃，“怎么回事？”

“他受越王之命，去东宫打探一些消息，太子殿下发现以后，处以绞刑。我们当时都看着呢。”翁河苦笑了一下，“明明上一刻我们还在一起的……”

“张三是越王的人？”翁昕云脸色越发紧绷。